第十七章
掖庭深處,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正瘋瘋癲癲地扒著緊閉的大門。
“林懷瑾!放我出去!你不得好死!”她嘶啞地尖叫。
很快,聞聲趕來的太監(jiān)便粗暴地將她拖了回去。
這便是昔日風(fēng)光無限的溫雪湄。
自被林懷瑾投入掖庭,她便瘋了,無法承受從云端公主淪為泥沼奴隸的劇變。
宮墻之上,林懷瑾負(fù)手而立,目光遠(yuǎn)眺燕國方向。
“令儀,再等等我,很快我就去接你回來。”他心中默念,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思念。
“侯爺,溫雪湄一直吵嚷著要見您?!笔绦l(wèi)恭敬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林懷瑾眉目間的柔意瞬間凍結(jié),化作冰冷的厭惡。
“不見?!彼曇衾溆病?/p>
侍衛(wèi)領(lǐng)命欲退,林懷瑾卻又蹙眉道:“帶她來見我?!?/p>
“是!”
空曠的宮殿內(nèi),林懷瑾懷抱襁褓中的幼帝,高踞龍椅處理政務(wù)。
溫雪湄被粗暴地拖了進(jìn)來。
一見林懷瑾,她便如溺水者般掙扎爬去,想抓住他的衣角求饒,卻被林懷瑾側(cè)身避開。
“瑾哥哥!求你救救我!”溫雪湄一怔,哭得涕淚橫流,狼狽不堪。
林懷瑾將懷中嬰孩遞給奶娘,踱步至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的丑態(tài)。
“救你?為何?”
溫雪湄慌忙跪好,伸出腫脹的手指:“你看,我的手指都腫了,他們逼我洗衣服!”
林懷瑾鼻腔溢出一聲冷哼:“看來他們對你還太過仁慈?!?/p>
“你什么意思?別忘了我們?nèi)允欠蚱?!”溫雪湄立刻撕下偽裝,露出尖利的爪牙。
“夫妻?”林懷瑾眼神淬冰,“我林懷瑾此生,只會有溫令儀一個妻子!”
溫雪湄?fù)u搖晃晃站起身,指著他鼻尖厲聲道:“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該讓父皇把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統(tǒng)統(tǒng)賜死!”
林懷瑾一步上前,大手如鐵鉗般死死扼住她的脖頸:“你對令儀所做種種,賜死你已是便宜了你!”
溫雪湄面色漲紅,卻仍倔強(qiáng)地瞪視著他。
“來人,拖去馬場?!?/p>
當(dāng)溫雪湄被拖至那修羅場,看清眼前景象時(shí),雙腿頓時(shí)癱軟。
她不顧滿地泥濘污穢,再也沒了半分宮殿里的倨傲,涕淚橫流地哭求林懷瑾饒命。
林懷瑾視若無睹,冷聲吩咐:“繼續(xù)倒炭火?!?/p>
他高坐臺上,漠然看著侍衛(wèi)拖起她,光腳踏上燒得滋滋作響、通紅的炭火。
“啊——!”凄厲的慘叫幾乎撕裂空氣,林懷瑾依舊面如寒霜。
她踉蹌著走完十米長的炭火路,渾身濕透癱軟在地。
未等她喘息,又被粗暴拽起,眼睜睜看著高頭大馬朝她奔踏而來。
溫雪湄顧不得血肉模糊、粘連炭灰的雙腳,轉(zhuǎn)身欲逃。
可那劇痛早已麻木知覺,她腿一軟跪倒在地。
馬匹接連從她身上跨躍而過,源源不斷的奔馬沖來,溫雪湄臉色驟變,瞬間昏死過去。
“丟回掖庭?!绷謶谚焕淅淦沉艘谎?,拂袖而去。
回到寂靜的侯府書房,他獨(dú)坐案前。
桌上是搜羅來的,關(guān)于溫令儀從小到大的一切物件。
當(dāng)目光觸及那張被珍藏完好的紙鳶時(shí),他再也抑制不住,淚水無聲滾落,砸在指尖。
“令儀......”他死死攥著紙鳶一角,指節(jié)發(fā)白,“等我,我很快去接你回來?!?/p>
他強(qiáng)抑心緒,展開一張地圖。
上面密密麻麻標(biāo)注著燕國的兵力部署。
既然派去的使者索還溫令儀無果,那便只剩最原始的方法——搶回來。
最多半月,他就能親赴燕國,無論他們愿不愿意,都要將她奪回。
然后,成婚,生子,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