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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上我拍下汝窯瓷器，想送給爺爺做壽禮。
可付完錢后我正要離開，未婚妻看重的實習生忽然求著我把瓷器讓給他。
“付主管，這瓷器對你來說只是個死物，對我卻有著特殊的意義，求你讓給我吧?！?/p>
我皺了眉斷然拒絕：
“我花一個億拍下的東西，為什么白白讓給你？”
實習生臉色煞白，當場昏厥進了醫(yī)院。
次日未婚妻把我叫進總裁辦公室，神色陰沉：
“那瓷器是沈硯祖上傳下來的，他要來是為了送給他病重的外公?！?/p>
“昨晚他外公已經(jīng)去世，他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p>
我覺得莫名其妙：“他外公既然病重，他為什么不回去陪伴，還參加拍賣會？”
葉熙沉默后緩和了語氣，說要帶我去見客戶。
可剛下車，我就被拖到地下斗獸場，大屏幕上是戴著呼吸機的爺爺。
葉熙倚在實習生懷中，端坐中央，冷眼睥睨著我：
“今天你要和野獸搏斗，在獲得最終勝利之前休想離開?！?/p>
“不是說病重需要陪伴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回去陪伴！”
我卻掃過瘋狂滾動的直播彈幕，然后看向鏡頭：
“比賽開始了，還不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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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里有人在嘲諷：
【付時初這時候不想著跑，還想讓對手快點出現(xiàn)？】
【他的對手不就是斗獸場養(yǎng)的野獸嗎，他是勝券在握還是瘋了？】
葉熙不帶有半點感情的聲音順著話筒傳遍整個斗獸場：
“看來我們付主管急了，那就讓他的對手快點出現(xiàn)吧。”
“付主管可要速戰(zhàn)速決，你爺爺病房里的電視正在直播，他要是醒了看到你這幅樣子，產(chǎn)生的任何后果都是因為你?！?/p>
她打了個響指，大門開啟。
一只雄壯的成年獅子剛走出半個身子，沈硯就嚇得緊緊貼在葉熙胳膊上。
“好可怕，它的爪子上好像還沾了血！”
“葉總，這只獅子看著好兇，要不還是算了，付主管可能不是故意害死我外公的。”
他的“可能”兩個字，讓葉熙冷哼一聲：
“我了解付時初，他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你剛進公司就搶了他不少風頭，所以他故意當你面買走瓷器，想給你個教訓！”
我聽到葉熙用肯定的語氣給我定罪，心里只覺得荒唐。
但這并非她給我定的第一個罪名。
上個月部門的中秋福利少了一份，她罵我故意讓人事部漏掉沈硯。
他得罪客戶被經(jīng)理批評，葉熙卻在全公司大會上訓斥我搞職場霸凌，罰了我一百萬送給他做補償金。
沈硯只入職兩個月，就分走我們部門百分之八十的獎金。
我辛苦寫的營銷方案署了他的名字，連優(yōu)秀員工就破例頒給他這個實習生。
我知道沈硯有葉熙護著，已經(jīng)盡力躲避，有委屈都吞進肚子。
可這兩個月還是被她罵了十幾次。
就連這次我買瓷器，也成了懷恨在心要報復(fù)他的借口。
直播間的人數(shù)直線上漲，其中有不少人帶著疑惑：
【五分鐘過去了，還不開始？】
【這是最新的營銷手段吧，哪有讓自己未婚夫參加地下斗獸場的，說不定是演戲給咱們看?！?/p>
看臺上被請來的富豪富婆們也不停催促：
“葉總，我們來這是為了找樂子，不是為了看你未婚夫逗貓遛狗?！?/p>
“既然你誠意不夠，那投資的事情就暫緩吧?！?/p>
葉熙眼眸閃過狠意，給飼養(yǎng)員一個眼神。
飼養(yǎng)員吹響口哨，獅子的眼神立刻變得恐怖。
我整個心臟都像是被人攥住，在它身體下傾沖過來的瞬間猛地往身后跑去！
可沉重的鐵鏈在地上拖出聲響，我咬了牙卻還是跑了五步就再也邁不開腿。
彈幕刷的更快了：
【是真的斗獸啊，不會死人吧！】
【我看付時初的爺爺是真戴了呼吸機，這要是突然看到自己親孫子和獅子打斗，不得當場嚇死？】
大概是覺得我太弱，獅子見我停下它也停住，低頭不耐煩地刨地。
我喘著粗氣仰頭，看到直播分屏的左半邊，爺爺雙眼緊閉，還好沒醒。
葉熙此時的角度剛好能看到獅子嘴里的肉塊，似乎是人肉。
她微微有些遲疑，卻聽到沈硯嘆了口氣：
“昨晚我在醫(yī)院，家里打來電話說外公去世，我傷心欲絕幾乎要窒息?！?/p>
“還好葉總派私人醫(yī)生陪著我，不然我就跟外公一起走了?！?/p>
剎那間她的眼神變得凌厲，拿起發(fā)令槍對著屋頂連開三響！
“害死外公不夠，還想害死阿硯！”
“付時初，想離開就給我動起來！”
2
發(fā)令槍的聲音震得我渾身發(fā)抖，也徹底激起了獅子的野性！
我在看到它撲過來的瞬間就立刻扭頭跑，但只跑兩步就被追上，急忙往旁邊閃躲，向著反方向跑。
見我躲過第一個攻擊，看臺上的富豪們哈哈大笑，彈幕也熱鬧起來。
【真爽！堂堂葉總的未婚夫給咱們這些小嘍啰表演斗獸，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付時初就是活該，靠著娃娃親成了葉總的未婚夫，他還不安分守己，居然花葉總一個億買瓷器？】
【那瓷器是葉總心上人的祖?zhèn)鞴哦稌r初搶了葉總未婚夫的身份，還搶人家的東西，葉總能不生氣嗎！】
沈硯得意地舔了舔嘴唇，而后對旁邊的富婆笑著開口：
“王總，我們付主管付出這么多，您看對葉氏的投資......”
富婆對年輕男生的殷勤及其受用，大手一揮：“現(xiàn)在就簽字，一個億！”
葉熙兩眼一亮，摟著他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心里有些蕩漾。
“阿硯，還好有你?！?/p>
“葉總，還有別人在呢?！?/p>
兩人濃情蜜意，竟當著其他人的面相擁而吻，眼看馬上就要擦槍走火，王總忽然一拍大腿。
“這個更刺激，再加一個億！”
葉熙心下驚喜，忙扭頭去看，卻看到獅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追上我，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我的右胳膊！
“啊——”
此時的我已經(jīng)痛到無法呼吸。
獅子是食肉動物，利牙剛咬破我的血管就發(fā)出捕食時的嘶吼，恨不得當場把我生吞活剝！
看臺上的富豪們更加興奮，有人高呼：
“付時初！站起來回擊啊，你這樣單方面被虐有什么意思！”
彈幕也刷的起勁，把那些【會出人命】的言論刷到根本看不到。
【怪不得有錢人都喜歡刺激，也太爽了吧！】
從我胳膊落下的鮮血成了所有人的狂歡。
葉熙的秘書開口勸她：“再這樣下去付主管的胳膊保不住啊......”
沈硯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主動說：
“付主管，我不忍心看你受苦，只要你把瓷器還給我，我會跟葉總求情，這事就算了。”
我整個胳膊被獅子咬住，渾身冷汗直冒，戰(zhàn)都站不穩(wěn)，只能咬著牙說：
“瓷器是我買來的，寫了我的名字，憑什么給你！”
沈硯當場白了臉：
“外公，是我沒用，我沒錢買回咱們家的東西，我對不起你......”
葉熙心疼地不行，連忙把他抱緊，問秘書：“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秘書點點頭，讓人把十幾個箱子搬到看臺中央。
透過屏幕，我赫然看到那些是我房間里的腕表名器，而最中央的箱子里放著的就是那件汝窯瓷器！
“阿硯，這些都是付時初的，他搶你一件，我還你十五件，喜歡嗎？”
沈硯臉頰通紅，低頭就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我很喜歡！謝謝......謝謝小熙！”
接著他捧起瓷器仔細端看，葉熙眼含寵溺望著他。
我渾身發(fā)著抖，對著看臺喊：“那個不行！那是要給我爺爺?shù)?！?/p>
“啊！”
沈硯一個手抖，瓷器從他手心滑落，摔在地上當場成了碎片！
“我的瓷器，小熙，瓷器碎了！對不起......”
我倒吸一口冷氣，看臺上的人也傻眼了。
一個億，就這么沒了！
葉熙急忙哄著他，看我的眼神比我眼前的獅子還要恐怖。
“敢故意嚇阿硯，你買這瓷器果然是為了報復(fù)他！”
她周身爆發(fā)出冷意，抬手讓直播鏡頭對準自己：
“為了讓這場斗獸更加刺激，現(xiàn)在開啟禮物打賞?！?/p>
“十分鐘內(nèi)禮物金額滿一個億，我就放出三只老虎，和付時初三對一！”
3
葉熙話音剛落，獅子就被飼養(yǎng)員叫走。
我整個胳膊都失去知覺，雙腿發(fā)抖著癱倒在地。
后背貼著自己的鮮血，我還沒喘口氣，卻發(fā)現(xiàn)屏幕上的禮物金額正發(fā)了瘋般上漲。
單是在場的有錢人就刷了八千萬！
“老虎是這家斗獸場的王牌，真放出三只......嘖嘖，光是想想那副場景就覺得痛快！”
直播間的網(wǎng)友也都迫不及待，有錢人刷高檔禮物，普通人刷小禮物。
他們都想看我和三只老虎搏斗。
而在快速刷過的彈幕里，有個人接連刷了十幾遍同樣的話。
【葉總，這樣草菅人命你不怕遭報應(yīng)嗎？】
但有人反駁：
【付時初自己作死，怪誰？】
【這人該不會是付時初的老相好吧，他這種被爺爺養(yǎng)大的普通人卻能攀上葉總，難說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點啊?！?/p>
王總來了興致問她：“我也好奇，按理說你葉家千金應(yīng)該嫁太子爺才對，怎么偏偏跟這種普通男人訂婚？”
葉熙嗤笑著掃過我：
“他爺爺救了我爺爺一命，挾恩相報而已?！?/p>
人群里響起嫌惡地議論聲，彈幕也在嘲諷我和爺爺?shù)牟恢么酢?/p>
【靠葉大小姐得了錢得了主管的職位，就該老老實實，偏偏爺倆不知足，活該！】
我感覺到無數(shù)看過來的目光，心里的失望逐漸放大。
明明是葉熙從小喜歡我，長大后借著娃娃親的由頭向我求婚。
她曾許諾過一輩子愛我，絕不讓我受委屈。
可偏偏，青春又富有活力的沈硯出現(xiàn)了。
從此總在工作上和她爭吵的我成了挾恩相報的第三者，也成了欺負她心上人的罪人。
就連我花父母留給我的遺產(chǎn)，也成了用葉家錢揮霍。
“葉總不容易啊，要嫁這種愛慕虛榮的男人?！?/p>
“害你連自己真心愛的人都嫁不了?！?/p>
聽到別人調(diào)侃，沈硯落了淚：
“我們家本本分分過日子，沒想過靠這種手段上位?！?/p>
葉熙溫柔地幫他拭去眼淚：“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有我了，以后就算我和付時初結(jié)了婚，你也是我唯一珍愛的男人?！?/p>
沈硯面上幸福滿滿，眼底卻發(fā)了狠。
“葉總，一個億了?！?/p>
聽到歡呼聲，我全身冰到徹底，用另一只胳膊撐著地面站起來。
眼睛死死盯著大門，劇烈的心跳讓呼吸都亂七八糟。
葉熙抬抬下巴：“讓老虎進場?！?/p>
接著她壓低聲音：
“讓飼養(yǎng)員選三只最溫順的老虎，點到即止。”
“付時初的爺爺年輕時候開過動物園，他多多少少也學過馴養(yǎng)猛獸?！?/p>
沈硯雙手緊緊捏著衣角，小聲說：“是啊，雖然瓷器沒了，但我也不想讓付主管出事?！?/p>
伴隨著大門緩緩升起，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鐵鏈劃過地面，我在看到三只強壯雄健的老虎的瞬間，就瘋狂地逃跑！
他們是真的想讓我死，這三只老虎每一只都比剛剛的獅子兇狠！
“開始了！”
“別跑啊付時初，回頭搏斗！”
【這哪是斗獸，這是追擊游戲??！】
【打起來，我要看付時初一對三！】
“哪來這么多人！”
外面突然響起奇怪的喧鬧聲，在外守著的人跑進來。
“葉總，斗獸場兩公里外聚集了幾百個軍人，不知道是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葉熙雙眉緊蹙，起身要去查看。
而場內(nèi)的我正用盡全身力氣奔跑，鐵鏈卻被地上的一快不顯眼的木樁勾住，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緊接著三只老虎就撲了過來！
4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三道斑駁的影子就壓在我身上。
一只咬住我的左腿，一只含住我受傷的胳膊，另一只直接咬住我肩膀！
我眼前閃過金星，感覺渾身都像是散了架，根本分辨不出它們的利牙穿透的是我的血管，還是骨頭！
“救，救命......”
葉熙的雙眸瞪大，她松開沈硯跑到欄桿處，在看到我被三只老虎咬住之后猛地抓住秘書衣領(lǐng)。
“我明明讓你找三只溫順的老虎!”
秘書哆哆嗦嗦?lián)u頭：“葉總，我把您的吩咐原話交代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看臺的富豪們聽不清她說話，以為她是覺得不夠刺激，紛紛歡呼起來。
“葉總安排的好啊，這一場斗獸抵得上我看十場地下拳擊！”
“葉總，我再追加一個億投資，你讓剛剛的獅子和后臺的豹子們都出來，我們看個夠！”
我身上的鮮血越流越多，透過縫隙處，赫然看到大門又升起，獅子豹子躍躍欲試，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血腥氣激發(fā)了它們的原始野性，只要飼養(yǎng)員一聲令下，我必死無疑。
不，只要葉熙想讓我死......
“比賽暫停，讓醫(yī)生進去！”
葉熙松開秘書，冷著臉下令。
秘書忙應(yīng)聲，轉(zhuǎn)身跑去找主辦方，離得近的王總卻不樂意了。
“葉總什么意思??？我們看的正起勁，你要暫停比賽？”
“這是覺得投資到手了，就打算撤場？拿我們當猴耍呢！”
沈硯拉拉她的手指：“小熙，這時候停下，直播間網(wǎng)友和老板們都會生氣的，還會影響咱們公司的形象口碑?！?/p>
他說的句句在理，葉熙只好重新下達命令：
“讓后面的獅子豹子回籠子，只要付時初贏了這三只老虎，就算贏！”
可她說得輕松，我?guī)缀跻灰懒?，還怎么贏？
時間在流逝，我的生命也在流逝。
爺爺寵愛我，不讓我接手動物園，但他給我講過動物園的趣事，也提過地下斗獸場的規(guī)則。
野獸出場會聽從飼養(yǎng)員的指令，不會真的把我吃掉。
它們只會咬住我的四肢讓我無法動彈，直到觀眾砸錢，飼養(yǎng)員才會命令他們進行下一步。
可隱隱的，有一只在舔舐我的鮮血，利牙也慢慢挪到我的喉嚨。
我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能動，只能堪堪看向大屏幕上的爺爺。
二十多年前他為了救葉老爺子而留下病根，一年前突然發(fā)作，然后就在醫(yī)院躺倒現(xiàn)在。
這一刻我竟覺得慶幸，還好爺爺今天睡得好，不會中途醒來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
否則他恐怕會急火攻心，像我后悔答應(yīng)葉熙求婚一樣，后悔當初簽下那該死的娃娃親協(xié)議。
欄桿外，葉熙厲聲喊我：
“付時初，站起來！”
“你不是說想讓你爺爺看到你結(jié)婚嗎，只要你贏了它們，我們就辦婚禮！”
我張了張嘴巴，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只在心里算著時間。
差不多了，該出現(xiàn)了。
沈硯壓著嗓音：“付主管還在賭氣，小熙，要不我跟付主管道歉認錯，給他個臺階下吧?！?/p>
“不用?！?/p>
葉熙見我沒有反應(yīng)，拳頭逐漸握緊，拉著沈硯回了看臺：
“付時初，既然你為了區(qū)區(qū)一個瓷瓶跟我賭氣，那就繼續(xù)！”
“讓獅子豹子都出來，逼他出手！”
主辦方應(yīng)了聲，打開大門。
我聽到幾聲嘶吼，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在黑影撲上來前，我眼前已經(jīng)接近黑暗。
意識徹底消失前，斗獸場的門被踹開，針管的風聲呼嘯而過，我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無數(shù)個人圍過來，其中一個人把我扶起，嗓音熟悉而焦急：
“時初，我來了！”
“為了你爺爺，你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