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就是兩人約好的第一節(jié)插花課。
大二沒有晚自習了,幾乎每天晚上,洛錦鳶都安排了兼職,有打工,有家教,有跑腿,不把時間壓榨干凈不罷休。
在給妘漾上課前,洛錦鳶有一節(jié)大一學生的英語課,地點在京大附近的小區(qū),晚上八點結束。
妘漾給她發(fā)消息:【一會兒你下課,我去接你吧,正好帶你熟悉一下我家的路線,下次來方便?!?/p>
43:【好,麻煩了】
妘漾:【不麻煩,一會見~】
她出校門吃了個飯,路過買了兩支草莓糖葫蘆,打算留一個給洛錦鳶。
甜食會讓人變開心,說不定能提升幸福值呢。
按著洛錦鳶給的定位去接人,到小區(qū)單元樓下的時候,剛好到了下課時間。
妘漾為自己拿捏時間的能力小小得意了一下。
她咬著草莓糖葫蘆,坐在樓下的公共座椅上等人。
五月中下旬,初夏,夜晚的天氣溫度舒適,唯一的缺點就是蚊子有點多。
妘漾瞇著眼睛趕蚊子,有點不耐煩,正猶豫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等人,忽然聽見樓道里傳來一陣喧鬧聲,由遠及近。
什么情況,親子矛盾?情侶打架?
妘漾吃完糖葫蘆,將竹簽扔進垃圾桶,豎起耳朵聽八卦。
直到喧鬧聲傳到門口,她終于聽清吵的是什么了。
聲音來源于一女一男。
男聲情緒非常激動:“勾引我家孩子你還有理了,他才十八歲,他能懂什么叫偷拍?是不是你教唆他的?”
女聲很平靜:“纏著我沒用,他平板里的照片我已經(jīng)取證了,有什么事等警察來說吧?!?/p>
男聲更加惱怒:“你還敢報警?站住,不許走!你裝什么烈女,都穿裙子了不就是給男人看的嗎,還怕人拍?”
女聲絲毫不慌:“你再這樣扯著我,等民警來了就是罪加一等?!?/p>
妘漾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女聲怎么跟洛錦鳶那么像?
等等,好像真是她?
妘漾連忙起身跑到單元樓門口。
透過玻璃門,她看見電梯口旁的大廳內,一個中年男人正強硬地拽著洛錦鳶的手臂,不讓她動,嘴里還惡狠狠地說:
“你要是敢把這件事鬧大,毀了我孩子的名聲,我跟你沒完!”
洛錦鳶面色平淡,“樓里有監(jiān)控,小區(qū)門口有保安,你最好不要亂來?!?/p>
男人目眥欲裂,“你都要害我孩子了,我還在乎有沒有監(jiān)控嗎?今天你要是不把證據(jù)刪了,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系統(tǒng)播報突然響起:[洛錦鳶幸福值-1]
妘漾:“?。。 ?/p>
不是吧?!
本來姐妹兒幸福值就不高,還往下減???!
妘漾露出命苦的表情,她沒有單元樓鑰匙,不能進去幫洛錦鳶,只能干看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正在此時,一個住戶遛狗結束回家,拿鑰匙開單元樓門,妘漾忙不迭跟著進去,三兩步跑到兩人面前,打掉男人的手,將洛錦鳶護到身后。
“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呢?”
妘漾惡狠狠地瞪著男人,“敢在法治社會這樣,你是想吃牢飯了?”
男人沒有想到會有人沖出來幫忙,一時不察,手被妘漾打得發(fā)麻,他攥緊了拳,氣得胸口起伏,連連爆粗口:
“你爹的,還敢打老子,你活膩歪了!”
洛錦鳶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眼中閃過驚訝,心口涌起復雜的酸澀情緒。她拉住妘漾的手,低聲說:
“危險,準備跑?!?/p>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男人顯然被恐懼與憤怒蒙蔽了理智,抬手就是一巴掌甩過來!
洛錦鳶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就想拉著妘漾躲開,卻沒來得及。
啪——
妘漾生生挨了一個耳光,白皙的臉頰瞬間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分外可怖。
洛錦鳶心口一窒。
妘漾卻反應不大,只是抽了一口氣,緊接著,她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行為——
舉起給洛錦鳶買的草莓糖葫蘆,將所有草莓擼到包裝紙袋里,只留一根光禿禿的竹簽子。
然后,她在男人不解的注視中咧嘴一笑,眼神瞬間變得狠厲,攥緊尖銳的竹簽,猛地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竹簽承受不住這么大的力道,進到一半,直接斷在了他的大腿里!
只聽一陣凄厲的慘叫,男人疼得抱著大腿倒地打滾,妘漾趁機拉著瞳孔地震的洛錦鳶跑出了單元樓,一直飛奔至小區(qū)門口才停下。
她一邊喘氣一邊問:“你報警了嗎?”
“還沒來得及?!甭邋\鳶盯著她臉上的巴掌印,蹙起眉頭,“你的臉……”
“沒事,先報警?!眾u漾拿出手機報警,說明情況,接著又給原主的母親打了電話,叫她來撈自己。
做完這些,她才有空問洛錦鳶事情的原委。
那個男人的孩子范仁是京大隔壁一個三流大學的學生,怕考不上四級,所以請洛錦鳶幫他補課。
在補課途中,范仁對洛錦鳶起了不一樣的心思,追求她卻遭到拒絕。
惱羞成怒之下,他在課桌上以及桌子底下都隱藏了攝像頭,把偷拍到的洛錦鳶的照片拿到學校男生群里去賣,以此報復她。
今天給范仁講題的時候,洛錦鳶用了他的平板電腦,看見了他的群聊消息,這才發(fā)覺自己被偷拍。
她沒有聲張,趁著范仁去上廁所的時候進行了取證,將照片發(fā)送到云備份。
奈何傳到一半,被回來的范仁發(fā)現(xiàn)了。
范仁怕東窗事發(fā),連忙去求自己的父親范建。
這才有了剛才范建糾纏洛錦鳶不放的場面。
“原來是這樣?!眾u漾笑著拍了拍洛錦鳶的肩膀,“別怕,這事兒我?guī)湍憬鉀Q,保證讓他蹲局子?!?/p>
話說完,她像是看到了什么臟東西,赫然露出恐懼的表情。
——洛錦鳶潔白的襯衫肩頭,竟然被她拍出了兩個鮮血淋漓的紅手印!
妘漾顫顫巍巍地抬起拍洛錦鳶的那只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剛才把竹簽往范建身上插的時候太用力,尾端在妘漾掌心戳了一個血洞。
由于腎上腺素飆升,她沒有第一時間感到疼痛,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覺疼起來,當即兩眼一黑,腿軟得倒在洛錦鳶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