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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現(xiàn)場,水晶吊燈將整個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
十萬朵厄瓜多爾玫瑰從入口一直鋪到主舞臺,極盡奢侈。
后臺的化妝室里,蘇青悠化好了精致漂亮的新娘妝。
她站在試衣圓臺上,看著鏡中被魚尾白紗襯托得凹凸有致的自己,茫然失神。
這件婚紗,還是顧墨燁曾陪她挑選的那件。
她如今卻要穿著它,嫁給別的男人。
“夫人,季總來了。”化妝師輕聲提醒。
拐杖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響起,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化妝室。
鏡面映出身后的男人,黑色燕尾服襯得他寬肩窄腰格外吸睛。
季商序走到她身后,薄唇輕啟:“你今天很美?!?/p>
蘇青悠有些局促,客氣道:“謝謝......”
轉(zhuǎn)身時卻不小心踩到了裙擺,整個人向后面仰去。
蘇青悠驚呼一聲,嚇得閉上了眼。
危急關(guān)頭,季商序扔掉手中的拐杖,接住了她。
身下傳來一聲男人的悶哼聲。
蘇青悠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壓在了季商序身上。
“你沒事吧!?”
她趕緊從男人身上爬起,下意識去看了他的左腿。
季商序強(qiáng)撐著笑了笑:“我沒事,別擔(dān)心?!?/p>
他接過蘇青悠遞過來的拐杖,吃力地站起身:
“裙子不方便,多加小心。”
看著他默默離開的背影,蘇青悠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么是我?”
她鼓足勇氣問出口。
昨天晚上她才聽父親酒后說出真相。
原來她是季商序指名要娶的,并不是普通的商業(yè)聯(lián)姻。
季商序轉(zhuǎn)身,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投下陰影。
“看來你已經(jīng)完全把我忘了......”
蘇青悠愣住了。
那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再次浮現(xiàn),她試探性開口:
“我們之前見過嗎?”
季商序拄著拐杖走向她,目光似乎在看一個故人:
“第一次見面,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暴雨天,你將那把黃雨傘傾向我,跟我說別怕......”
蘇青悠瞳孔驟縮。
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清晰——
暴雨天,瘦小的男孩被推倒在泥水里。
他的輪椅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是她舉著碎花傘沖進(jìn)了那群施暴者中間。
“是你......景淮舟......”蘇青悠瞪大了雙眼。
那時候,季商序還叫景淮舟,跟著媽媽景嵐一起生活。
小時候,媽媽就像在躲著什么人一樣,經(jīng)常帶著他四處轉(zhuǎn)學(xué)。
他帶著轉(zhuǎn)學(xué)生的身份加之身體上的缺陷,經(jīng)常會惹來同齡小孩的欺負(fù)。
一天放學(xué)后,景嵐忙著兼職沒有及時趕來接他回家。
一群小男孩便故意將他推下校園里的長坡。
季商序從輪椅里飛出,摔倒在泥土里,一片狼狽,連站都站不起來。
小小的蘇青悠穿著一身小白裙走到他面前,將暖黃色的小傘舉到了他的頭頂。
她一口小奶音,嚴(yán)肅認(rèn)真:
“別怕,我扶你起來?!?/p>
蘇青悠就像一束陽光,照進(jìn)了季商序黑暗冰冷的童年。
他開始不再恐懼上學(xué),每天都在期盼能見到她。
而蘇青悠每天放學(xué)后都會來找他,親自將他推下教學(xué)樓前的那個長坡。
分別前,還會塞給他許多好吃的。
她總說:“景淮舟,你太瘦了,要多吃點(diǎn)!”
那時候他們約好了寒假一起出去玩,過年時要一起放煙花,約好了再開學(xué)要和老師申請做同桌。
但開心的日子沒過多久,季商序的母親就意外發(fā)生車禍離世了。
一天深夜,他被季家人帶走,接到了國外治療與生活。
此后與蘇青悠再無聯(lián)系。
那時蘇青悠得知景淮舟不打一聲招呼就轉(zhuǎn)學(xué)走了,還傷心的哭了許久。
蘇青悠眼眶濕 潤:“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季商序再也不用掩藏眼底的愛意,溫柔道:
“季家人介意我的過去,有些事情,我無法再開口?!?/p>
“那為什么還要告訴我?”
季商序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因?yàn)槭悄?。?/p>
蘇青悠呼吸一滯。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助理著急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季總,儀式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您趕緊上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