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七年的情分,抵不過她一句“不是故意的”;原來我守在手術(shù)室外的六個小時,抵不過她一碗不知放了多少糖的清粥;原來父親頭七剛過,他為了她打我的那一巴掌,真的只是因為我“上不了臺面”。
彎腰撿起同意書時,我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痕,是昨夜他攥著我不讓走時留下的。
如今想來,那點挽留,或許只是麻藥勁上來時,錯認了人。
“霍時年,”我把紙塞進他手里,平靜的說,“我們結(jié)束了?!?/p>
他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你又玩什么把戲?宋倩倩,別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逼我……”
“婚約作廢?!蔽掖驍嗨?,一字一頓,“婚房里我的東西都清走了,鑰匙放在玄關(guān)鞋柜上。以后你是死是活,是跟她去米蘭還是去地獄,都跟我沒關(guān)系?!?/p>
柳如煙的臉色白了白,伸手去拉霍時年的胳膊:“時年哥,你別聽她的,她就是氣頭上……”
“滾?!被魰r年突然吼了一聲,不是對我,是對柳如煙。
她愣住了,眼里的得意僵住,像被戳破的氣球。
我沒再看他們,轉(zhuǎn)身往外走。
口袋里手機震了震,是經(jīng)理的消息:“倩倩,國外有個學習機會,一周后走,想去的話我給你安排。”
我停下腳步,靠在冰涼的墻壁上,望著窗外的天。
藍得很干凈,像父親以前養(yǎng)的那只鴿子翅膀,也像我終于能喘口氣的胸口。
抬手擦掉眼角的濕意,我回了個“好”。
有些垃圾,該扔就得扔。有些人,該忘就得忘。
平靜日子過了一周,中午剛打開電腦,前臺突然送來個便當盒。
打開的瞬間,我胃里一陣翻涌,滿滿一盒蛇膽,青黑的黏液還在往下滴。
“宋倩倩!”霍時年踹開辦公室門,皮鞋碾過地板的聲音像要拆房。
柳如煙躲在他身后,指甲掐著他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年哥,你看她!我養(yǎng)了三年的99條寵物蛇,全被她活生生剖了取膽!她怎么這么狠的心啊……”
霍時年的目光寒如刺骨,掃過垃圾桶里的東西,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編瞎話都不會編新的?蛇咬傷你爸?我看是你自己貪這口腥,連畜生都下得去手,宋倩倩,你怎么變得這么下賤?”
我捏緊便當盒,指節(jié)泛白,反手扔進垃圾桶時發(fā)出巨響:“霍時年,現(xiàn)在呢?是不是覺得我連畜生都不如?”
他被我的平靜激怒,猛地掐住我下巴,力道大得要掀掉骨頭:“少裝死!你爸的死亡證明呢?拿出來!我看你就是拿死人當幌子,實則惦記著柳如煙的蛇膽!”
我直視著他眼里的厭惡,喉嚨發(fā)緊:“你從來沒信過我,不是嗎?”
他嗤笑一聲,突然將柳如煙摟得更緊,語氣里帶著輕蔑:“如煙善良單純,怎么會騙人?不像你,打小就一肚子壞水,現(xiàn)在為了攀附我,連這種齷齪事都做得出來,真讓人惡心?!?/p>
他摟著柳如煙轉(zhuǎn)身就走,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攥著那張薄薄的機票,指節(jié)泛白。
機場的風帶著涼意,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是霍時年的消息:“今晚回家,給你帶了城東那家辣子雞,別鬧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