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親手將我塞進了她兄長的墳?zāi)购螅偭说?章只因為丫鬟做了幾晚噩夢,
夫君便親手將我塞進了她兄長的棺材里?!澳愫退陌俗肿钆?,只有你和他結(jié)了陰親,
阿若才能安眠。”棺內(nèi),蛆蟲從腐臭的尸體上爬進我的嘴里,我指甲盡斷,血肉模糊。
棺外的阿若卻在嬌喘連連。在我瀕死之際,棺木被掀開。一個姿色艷麗的女人朝我伸出手,
說話卻是男聲:“操將軍,我來救你了?!?“侯爺您聽,小姐在撓棺材呢,刺的我耳朵疼。
”阿若的抱怨聲鉆進棺材。我雙目猩紅,渾身沾滿腐肉污血,
心中的恨意讓我察覺不到指尖的劇痛?!八恢篮顮斒菫榱巳杖找姷轿也湃⑺?/p>
還以為你對她情根深種,此刻怕是心都要碎了。”陸云程嗤笑:“一個兇悍粗俗的武夫,
怎配和你相較?!薄昂顮?,您別咬我的耳朵啊?!卑⑷羯胍髦Φ?“終究是我對不住小姐,
可我實在是割舍不掉和侯爺?shù)那橐?,但好在我給小姐找了個好歸宿。哥哥早就喜歡小姐,
這下小姐就不會怪我了!”陸云程聲音低沉:“她憑什么怪你!當年,
要不是她非要留下肚子里的那塊肉,我也不用費心設(shè)計她掉進冰湖,你更不必假死救她,
還為此高熱了一整天,我都心疼壞了!”我猛然瞪大眼睛?!澳憔褪翘屏迹?/p>
才會被她害成這樣,只能躲在這尼姑庵里清苦過日?!标懺瞥虈@息,“連我想你的時候,
還得借著為那塊爛肉祈福的理由,才能來這里?!薄爸灰顮斝睦镉形?,什么苦我都不怕!
”阿若情意綿綿。聽著外面越來越放肆的喘息聲,我?guī)缀跻]過氣去!
所有人都說是我蠻橫跋扈,才害死了自己的貼身侍婢。就算我因此小產(chǎn),再不能生育,
也都是我罪有應(yīng)得。而最看重名聲的陸云程,卻拒絕了任何勸他休妻再娶的人。
可他總會不經(jīng)意地提起那個孩子,然后一臉哀傷地去庵堂祈福,一跪就是一下午。
在他抱怨自己官場無人時,喪子之痛和愧疚之心,
讓我毫不猶豫地選擇用自己的嫁妝為他鋪路。我日日錐心,他卻躲在尼姑庵,
在我孩子的牌位下,和害死我孩子的兇手極盡纏綿!我忍不住哭嚎出聲,
瘋狂捶打棺木:“陸云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一鏟一鏟的土砸進坑里,讓我的反抗變得那樣可笑。阿若大笑:“今日事畢,
我就可以真正地站在侯爺身邊了,然后再說她因病暴斃,反正京中上下都知道她是個病癆鬼,
誰又會覺得她死的蹊蹺!”“就跟她那個該死的娘一樣?!标懺瞥剃幒莸?,
“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事情,還敢吵著要退婚?”“受驚心悸而死,多合理的理由!
連操千戈這個女兒都沒察覺到,還把我當成她的救世主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的笑聲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進我的心臟。五年前,父兄戰(zhàn)死,我身負重傷,
再也無法上戰(zhàn)場?;鼐┲笪也胖溃赣H早在得知消息的那天吐血而亡。將軍府一朝覆滅,
眾人皆冷眼旁觀。只有陸云程,不顧侯府反對,八抬大轎迎我進門。
我曾以為他會是我終身的依靠,此刻才發(fā)現(xiàn)竟是噩夢一場!
就在我快要榨干胸腔中最后一絲空氣,徹底絕望時,棺木卻突然被掀開了。第2章再度醒來,
我身在青樓。那個男人正推門進來?!澳阌泻文康??”我問。男人挑眉,
遞給我一碗湯藥:“因為陸云程害了我最在意的人。”他頓了頓:“你想躲起來嗎?
”我一飲而盡,帶著滿嘴的苦澀開口:“見不得人的不是我,是他們。八月初一之后,
我必定會讓他們自食惡果!”每年八月初一,皇上會帶著眾大臣,攜家眷一同去圍場狩獵。
狩獵之前,會有場射箭比賽助興,無論男女皆可參加,贏者可以得皇帝的一個恩典。
“可你的手……”男人皺眉。“我沒有別的選擇?!蔽依湫Γ耙呀?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還有什么好怕的?!彼α耍[起一雙狐貍眼:“我?guī)湍?。”為了盡早把傷養(yǎng)好,
我決定把十指崩斷的指甲全都拔下來。男人站在床側(cè),嘴巴不停:“昨天,
侯府給那位最近聲名鵲起的才女辦了場生辰宴,下了好大的手筆。對了,那位才女,叫杜若。
”語畢,一片指甲被拔下,痛得我止不住顫抖?!袄戏蛉藲g喜得不得了,
在賓客面前把杜若夸成仙女一般?!庇质且黄N议]了閉眼。老夫人從不遮掩對我的討厭。
得知我不能再有孩子,更是厭惡我至極?!笆裁葱‘a(chǎn)損了身子,我呸!”她帶著下人,
逼我跪在祠堂懺悔?!翱隙ㄊ悄阒霸谲姞I里,不知和多少野漢子鬼混,這才生不了孩子!
我侯府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她用拐杖一下下抽在我的背上,
抽一下喊一聲“腌臜貨”……男人的話還在繼續(xù):“如今眾人皆知,杜若對陸云程有意,
甘做侍妾只為陪在他身邊?!薄暗悄遣偾Ц晟贫薀o德,還以自戕相威脅,
硬生生拆散一對才子佳人?!薄艾F(xiàn)在的杜若,是京城里最炙手可熱的人物。那些高門貴女,
都以能和杜若結(jié)交當成炫耀的資本?!笔讣捉K于拔完,我整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一絲力氣都沒有了。我扭頭,卻發(fā)現(xiàn)男人額上都是汗。他長舒一口氣,
勾著蒼白的唇對我笑:“忘記介紹,我叫,安玄青。”傷堪堪養(yǎng)好,我便開始每天訓練。
北伐之戰(zhàn),我傷在肩膀,再加上在侯府的磋磨,現(xiàn)在的我連拉弓都是一件難事。
可就算這件事難如登天,我也一定要去做。我始終都記得,那死人身上的臭氣,
還有我無辜枉死的母親和孩子!青樓人員混雜,我?guī)缀趺咳斩寄茉诓煌逆慰湍抢铮?/p>
聽見關(guān)于杜若的消息。句句都是夸贊。阿若自小便跟著我,母親待她更是親如女兒。
可不是所有人都配的上這份善意。想著前幾天夜探阿若家時發(fā)現(xiàn)的那些書信,我深吸一口氣,
堅定看著前方。拉弓,射箭,正中靶心。第3章我想過安玄青身份不簡單。
畢竟“安”是國姓??晌覜]有想到他能找到長公主,讓我扮成長公主侍女,跟著她進了圍場。
一路我都在回憶皇室中有沒有叫安玄青的人,卻并沒有什么印象。進了帳篷后,
我去屏風后換衣服。剛剛換好,便聽見侍女進來通報,說陸云程求見。長公主哼笑一聲,
準他進來。本來平陽侯一脈是逐漸式微的,三代未曾入仕。直到陸云程成了工部侍郎,
這才有了起色。前幾日工部尚書辭官回鄉(xiāng),陸云程起了心思,所以來找長公主。
因為駙馬是吏部尚書之子?!霸趺次匆娗Ц晖??她可是第一女將,
這樣的場合她怎能缺席呢?!遍L公主慢悠悠道。陸云程面露不屑卻又很快隱藏,
拱手道:“公主過譽了,千戈不過是仗著她父兄的勢,得了個虛名罷了?!薄皼r且,
她因嫉恨杜小姐的盛名,言行無狀,臣實在是害怕她驚擾了各位貴人?!遍L公主沒應(yīng)聲,
只低頭喝茶。陸云程有些尷尬,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這夜明珠是臣好不容易得來的,
今日便獻給公主?!笨粗懺瞥屉x開,我才走出來?!斑@珠子,是父皇賞給操家的吧?
”長公主鄙夷道,“真叫人惡心?!蔽倚Γ骸盁o妨,是我的,半點都落不到陸家手里。
”射箭比賽即將開始。伴著小黃門的宣告聲,我邁步走到記名官員前,
高聲道:“鎮(zhèn)北將軍府,操千戈?!标懺瞥膛淖蓝穑粗业难凵?,如同見了鬼。
可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快步走到我身邊,拽著我避開人。“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又如何會在這里?”陸云程咬牙切齒,一雙眼睛猝了毒般盯著我,“還有,什么鎮(zhèn)北將軍府,
你是我平陽侯府的人!”“你果然跟娘說的一樣,早就背叛我,有了相好!
就是奸夫把你救出來的是不是?操千戈你這個蕩婦!”我用力地抽出胳膊,
扯的陸云程一個踉蹌?!叭粽f背叛,誰比得過你平陽侯。”我面無表情。
陸云程神情一僵:“你都聽到了?”可他臉上卻并無慌亂,反倒得意洋洋:“好吧,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奪得魁首,讓陛下把秋道子的那幅春江圖賞給你,
我就讓你繼續(xù)做平陽侯夫人?!薄爸灰稽c,府中事宜須得交給阿若掌管,包括你的嫁妝。
”陸云程說的理所應(yīng)當,施舍一般看著我。小黃門來找我,說比賽已經(jīng)開始,讓我快些過去。
我來不及多說什么,只能看著陸云程胸有成竹地走回座位。一共十箭,箭箭都射中靶心。
毫不意外地,我成了贏者,被帶到皇帝面前領(lǐng)賞。我跪在場地中央,
抬眼便能看見陸云程勢在必得的模樣。深深低下頭去,我一字一頓道:“臣婦,
要跟平陽侯和離,立女戶!”場上驟然安靜,針落可聞。“臣不同意!
”陸云程走到我身邊跪下:“讓臣的家事擾了陛下的興致,是臣管教不嚴,請陛下責罰!
”他扭頭看向我,臉上是無奈,眼中卻全是威脅:“千戈,
你莫要因為杜小姐的事跟我置氣了。我跟你承諾過多次,哪怕平陽侯的香火斷在我這里,
我也絕不納妾。”陸云程搖頭,“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自此之后不再同杜小姐有任何往來。
”此刻的我,就是一個因為嫉妒而無理取鬧的婦人。我剛準備反駁,
皇帝先不耐煩了:“好了,朕不想摻和你的家事。平陽侯,管好你的夫人。
”陸云程立馬高聲謝恩,笑著地朝我伸出手:“千戈,娘已經(jīng)被你氣病臥床,
你就當是為了我,不要再任性了?;丶抑?,你想怎樣發(fā)脾氣都由你。”“陸夫人,
城中誰不羨慕你嫁了個這樣好的夫君,怎么你還不知足呢?”“誰說不是,不孝有三,
無后為大!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也就只有平陽侯容著你的小性子 ,你適可而止吧!
”周圍指責不斷,手指頭恨不得戳到我的腦門。我又把頭深深叩下去,還未等開口,
就被皇帝打斷了?!澳偌m纏……”皇帝的話戛然而止。默了一會之后,皇帝突然笑了。
第4章“罷了,朕最不喜強人所難。操將軍既然開了這個口,
就算是看在已故的操老將軍的面子上,朕也不能拒了你。”“陛下!”陸云程再度阻攔,
卻被皇帝打斷。“君無戲言。怎么,平陽侯想逼迫朕做一個不守承諾的君主嗎?
”陸云程瑟瑟發(fā)抖:“臣惶恐!臣不敢!”“草民,謝主隆恩!”我抬起頭,
卻在看清皇帝身邊的小太監(jiān)時,倏地瞪大了雙眼。安玄青朝我呲牙一笑,
退到一旁時還順手碰了一下長公主的肩膀。長公主無奈嘆氣,抬眼看向陸云程,
玩味道:“若本宮沒記錯的話,五年前千戈嫁入侯府的時候,
陛下還著意添了許多嫁妝為她傍身。如今既是和離,那嫁妝也斷沒有留在侯府的道理。
”“如今的世道,立女戶有多艱難諸位也知曉,本宮倒真是好奇了,
若平陽侯真如外界所傳那般情深義重,怎能把自己的妻子逼到這個地步?”長公主臉上帶笑,
說出的話卻半分都不客氣。陸云程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冷汗津津。讓他的名聲受損,
比殺了他都難受?!俺紝ηЦ甑那橐馓斓乜杀?!但臣也知道她因為無法生育的事愧疚難當。
如果和離能讓千戈好過些的話,臣就算心痛至極也不再阻攔!”一番話,顛倒黑白。
他成了體貼深情的夫君,我是不識好歹的夫人。可現(xiàn)在的我懶得同他爭辯。
我不介意順水推舟成全他的好名聲,只是希望日后的反噬,他能承受得住。想到這,
我的笑更加真心實意起來?!懊魅瘴視祥T去拿回嫁妝。既然侯爺對我如此情深,
想必定會悉數(shù)整理好交到我手上,不會拖延?!标懺瞥堂嫫こ榱顺椤_@幾年,
他用我的嫁妝填了多少空,我心中有數(shù)。只怕今晚,他是睡不安穩(wěn)了。第二日,
我一早便去了侯府,可連侯府大門都沒能進去。老夫人攔在門口,
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不孝兒媳!你居然真敢來?”“當年要不是我兒,
寧愿跟他爹翻臉都要娶了你,你能享受這幾年的榮華嗎?”老夫人的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哪怕你從前在軍營里亂搞損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我兒怕你心中不順,連個妾都沒有納!
”“我們侯府哪點對不起你,讓你費盡心機也要讓侯府難堪!”老夫人痛心疾首,
幾乎要落下淚來。老夫人嗓門很大,很快就招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對我指指點點。
可我的眼睛卻落在一旁的阿若身上。她頭上的那根翠玉簪子,是我娘的遺物!
“操小姐不如改日再來吧,老夫人身體本就不好,若是被你氣出個好歹,
別人都會戳你脊梁骨的。”阿若拍著老夫人的背,老夫人也適時咳嗽個不停。我冷笑,
邁步走過去:“我可不敢改日再來。明知今日我是來取嫁妝的,
杜小姐都敢大搖大擺地帶著我的嫁妝來威脅我,要是再拖一天,
還不知道侯府會整出什么惡心事來呢!”話落,我猛地將那根簪子拔了下來。阿若發(fā)髻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