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那天,旁聽席坐滿了人。有記者,有朋友,也有看熱鬧的市民。我穿著利落,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我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對面被告席上鎮(zhèn)定自若的兩人。
林薇穿著看守所的號服,臉色依舊蒼白,但整個人很亢奮。她身旁,
是剛剛被法警押解入席的趙凱。他剃了寸頭,穿著囚服,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笑。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是對即將上演“好戲”的期待。
公訴人剛剛陳述完兩人所有的犯罪事實和證據(jù)。輪到林薇答辯。她猛地站起身,
手銬撞在欄桿上。“審判長!冤枉!天大的冤枉?。 彼穆曇艏饫?,在法庭里很刺耳。
“是我媽!都是她逼我的!她恨我嫁給了趙凱,恨我不聽她的話!她故意設(shè)局陷害我!
”“什么毒藥?我根本不知道!那杯水是她自己準(zhǔn)備的!她就是想把我送進監(jiān)獄,
好獨吞所有財產(chǎn)!”“她是個瘋子!她精神早就不正常了!那份診斷書是真的!
你們都被她騙了!”她顛倒是非,將污水瘋狂地潑向自己的母親。她指著我,指尖顫抖。
“你們看她!她多鎮(zhèn)定!多會演戲!她就是一條毒蛇!連親生女兒都要咬死的毒蛇!
”趙凱適時地開口,聲音陰鷙?!皩徟虚L,各位陪審員。我岳母控制欲極強,
精神狀況堪憂是事實。”“她凍結(jié)我妻子的信托基金,強行收回我們居住多年的房屋,
才導(dǎo)致我們做出一些過激舉動。至于所謂的‘毒藥’?“呵呵。”他輕蔑的笑了笑。
“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自導(dǎo)自演?畢竟,蘇教授可是最擅長用藝術(shù)來包裝謊言的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審判席?!岸?,我們有證據(jù)證明,
蘇嵐女士長期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嚴重損害社會公德。”“某些人以為只手遮天?
哼,殊不知,這世上,還有真正講公道的地方!”林薇立刻接口,聲音充滿了惡毒和瘋狂。
“趙凱說的對!知道你的診斷書和資料是誰幫我們遞交上去的嗎?是省里的王部長!
他老人家最是清正廉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親口承諾,會為我們主持公道!
你們法庭,難道還能大過王部長?還能不顧他的意見?”旁聽席上嘩然一片?!巴醪块L?
哪個王部長?”“還能有誰?省里分管政法的那位老爺子啊!退下來沒幾年,
門生故舊滿天下!”“完了完了,蘇教授再有理,
也架不住上面有人啊……”連法官和陪審員,也在交換著眼神。王老的影響力,
在這個圈子里無人不知。若他真為趙凱林薇站臺,此案的走向,恐怕真的會生出變數(shù)。
我坐在原告席上,臉色依舊平靜。只有站在我身后的小張,看到我放在膝蓋上的手,
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小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趙凱和林薇將法庭上眾人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臉上的得意和瘋狂再也抑制不住。趙凱微微側(cè)頭,
對著我的方向,用口型說兩個字。“等——死。”林薇更是像打了雞血。“聽見了嗎?媽!
王部長說了,像你這種為老不尊、蛇蝎心腸的母親,就該受到法律的嚴懲!”“你的畫展?
你的名聲?你的一切!都完了!徹底完了!這就是你逼我們的下場!
”就在法官準(zhǔn)備宣布休庭核實情況時。法庭的門被推開了。門口出現(xiàn)了一位老者。
他身形清癯,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年過七旬,腰板卻挺得筆直,行走間自有上位的氣度。
旁聽席上有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捂住了嘴。記者們的鏡頭對準(zhǔn)了門口。
審判席上的法官和陪審員也站了起來。趙凱和林薇他們瞪大了眼睛。王部長?!
他怎么會親自出現(xiàn)在這里?!這和他們預(yù)想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他們以為王部長就吩咐手底下的人處理就好!老者無視了所有人,走到了原告席前。
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即將開口訓(xùn)斥時。老者驚喜的笑了。“小蘇?!
真的是你?!”王老聲音洪亮,帶著激動和久別重逢。他主動伸出手,緊緊握住我的手。
“王老?!”我此刻才真正看清來人,臉上有一絲驚訝?!澳趺础薄鞍パ剑±咸K?。?/p>
這么多年沒見了!”王老用力地搖了搖我的手,打斷了她的話。“上次見你,
還是十年前在京城美術(shù)館你的個人巡展開幕式上!那幅畫真好?。?!一直掛書房,每天看。
”他無視所以人?!扒皟商炻犂侠钫f起你在這邊打官司,我還以為是重名!沒想到真是你!
”“你也是的,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是信不過我這個老頭子,
還是覺得我退下來說話就不管用了?”他佯裝生氣地瞪了我一眼,但那眼里的關(guān)切之意,
瞎子都看得出來。這戲劇性的一幕,讓整個法庭死寂一片?!袄咸K?老李?
”“王老……竟然和蘇教授這么熟?!”“我的天!
這反轉(zhuǎn)……”“趙凱林薇的臉……哈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趙凱和林薇,
此刻徹底僵在了被告席上。趙凱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嘴唇哆嗦,
眼里是恐懼和難以置信。林薇則早已癱倒在地。她死死地盯著王老握著我的手,
聽著老友之間的熟稔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他們最大的依仗,
他們以為能壓垮母親的救命稻草,竟然是母親的老友?!關(guān)系還如此親近?
王老這才想起場合,他松開我的手,臉上的笑收斂了幾分。他轉(zhuǎn)過身,
看著被告席上那兩個人。眼里只剩厭惡?!熬褪撬麄儯俊蓖趵系穆曇舨桓?,
卻可以讓在場的人都聽清?!熬褪沁@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給你下毒?
還妄圖用我的名頭來壓你?來顛倒黑白?”他向前走了兩步。“林薇!趙凱!
”王老的聲音陡然拔高?!澳銈兒么蟮墓纺?!竟敢偽造證據(jù),向我行賄,
妄圖利用我干預(yù)司法公正,構(gòu)陷你們的親生母親?!”“你們當(dāng)我王振國是什么人?!
是你們可以隨意驅(qū)使、為虎作倀的工具嗎?!
”趙凱和林薇這才意識到他們只是把錢給了王部長手下的人,根本沒見到王部長!“不!
王部長!不是這樣的!您聽我們解釋!”趙凱的聲音因為恐懼完全變了調(diào)?!笆钦`會!
都是誤會!是蘇嵐她……”“閉嘴!”“你們的齷齪勾當(dāng),早已證據(jù)確鑿!
那筆通過中間人轉(zhuǎn)到我‘老部下’賬戶上的五十萬,
還有我‘親筆批示’要求關(guān)注此案的假文件,現(xiàn)在就在紀委同志的案頭上!”他話音未落,
法庭側(cè)門再次打開。幾名的紀檢干部大步走了進來。他們的目光定在了趙凱和林薇。
紀檢部和法庭交涉了所有的情況。手銬分別銬在了趙凱和林薇手腕上?!鞍 ?!
”林薇發(fā)出一聲尖叫,雙眼翻白,失禁了。趙凱目光呆滯地看著手銬,嘴唇哆嗦。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