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捏著那張學(xué)生證，指尖有點發(fā)涼。照片上那張臉，就是他自己的臉，正沖著他笑呢。
可發(fā)證日期那一欄，明晃晃印著“2023年9月1日”——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半年...操，正好是我穿過來那會兒...”
褲兜里手機一震，他掏出來一看，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屏幕上哪是他熟悉的界面？
蹦跶著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星軌OS”系統(tǒng)。
鎖屏壁紙更邪門，一個巨大的霓虹網(wǎng)格罩在夜空下的城市上，活像張捕鳥的大網(wǎng)——設(shè)計得那叫一個花里胡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三流科幻游戲的登錄畫面。
“搞什么鬼！”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點開了瀏覽器，手指懸在“青藤大學(xué)”四個字上頓了一下，才重重按下去。
搜索結(jié)果跳出來的瞬間，林默感覺后背“唰”地冒出一層冷汗：
《青藤大學(xué)神經(jīng)元實驗室突破思維共享技術(shù)》
《量子沉浸式教學(xué)讓學(xué)習(xí)效率提升 300%》
《如何通過腦波同步實現(xiàn)知識傳輸》
旁邊櫥窗的全息廣告還在那兒循環(huán)播放：一個穿西裝的男的，隨手捏碎了個光做的蘋果，碎片噗噗地變成一群螢火蟲飛走了。
廣告語閃著刺眼的紅光：“XX量子科技——讓想象照進現(xiàn)實”。
林默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他媽是平行世界？
這根本就是個點歪了科技樹的瘋狂實驗場！
這幫人是不是把“忽悠”當(dāng)核心競爭力在搞研發(fā)?。?/p>
“讓讓！”
一個穿校服的女生撞了他肩膀一下，手腕上的智能環(huán)正投出一張全息課表。
林默腦子一抽，猛地抓住她手腕：
“同學(xué)，今天幾號？”
“3月15??！你有病吧？”
女生像甩開什么臟東西似的掙脫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這貨怕不是被量子輻射照傻了”。
林默僵在原地。
3月15日——這不正是研究所爆炸那天嗎？
好家伙，連日子都懶得換，直接復(fù)制粘貼？
街角，一個西裝男正對著空氣指手畫腳。
林默瞇眼細看，發(fā)現(xiàn)那人袖口的腕表正投影著會議畫面。
更邪門的是對面樓墻上刷著的大標語：
“相信是力量的源泉，懷疑是認知的枷鎖”
紅底白字，在太陽底下泛著股血色。
路過的學(xué)生一個個都跟被設(shè)定好了似的，不自覺地抬頭瞄一眼。
林默心里直翻白眼：這洗腦口號也太直白了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想干嘛？
刑警的本能讓他拐進一條小巷，憑著記憶去找那家叫“回聲”的咖啡館。
當(dāng)那倆霓虹字真跳進眼里時，他呼吸一滯。
櫥窗玻璃映著他的影子，動作卻慢了半拍。
他抬手，那倒影也抬手，但遲了零點五秒。
“先生要點什么？”
柜臺后面扎馬尾的女店員咧開嘴，露出八顆牙——那笑容標準的，跟剛上緊了發(fā)條的玩偶似的。
“這玻璃...”
林默故意抬手理了下頭發(fā)，眼睛死死鎖住自己的倒影，
“...挺特別??？”
女店員耳垂“騰”地紅了：
“是最新的納米折射技術(shù)呢！能讓顧客看到更...完美的自己~”
那尾音拖得，甜得發(fā)膩。
撒謊！
林默的刑警雷達瞬間尖嘯。
他看得清清楚楚，這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右手下意識地搓著耳垂——這掩飾的小動作，跟他以前審過的一個珠寶騙子一模一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點的黑咖啡苦得發(fā)澀。
林默縮在角落，目光跟探照燈似的掃過店里每個角落：墻上掛著的“年度最佳誠信企業(yè)”獎狀（怕不是協(xié)會內(nèi)部發(fā)的安慰獎？），柜臺后面一閃一閃的量子時鐘（走得比他奶奶的老座鐘還不準），連服務(wù)員制服胸口都繡著個小小的“真”字徽章...
一股子精心設(shè)計的假味兒，跟劣質(zhì)舞臺劇的道具似的。
回到宿舍，仨室友正爭得面紅耳赤，什么“思維共享同步率”的。
林默剛把書包撂下，那個戴眼鏡的突然扭過頭：
“哎，林默，你之前不是說‘意識沒法簡單量化’嗎？”
林默心頭猛地一跳。這是試探？還是挖好的坑？
“理論上是...”
他故意拖著長音，眼珠子掃過每個人臉上的細微變化，
“...可以量化，但共享嘛，得靠點認知干預(yù)才行?！?/p>
那個染藍頭發(fā)的眼皮子飛快地抽動了一下，快得像卡了帶的錄像。
午夜十二點，林默借著手機屏幕那點微光，在筆記本上鬼畫符：
視覺延遲→干擾認知？（用的2G網(wǎng)嗎？）
思維共享→操控意識？（直接叫集體洗腦得了?。?/p>
標語洗腦→群體控制？（傳銷見了都得叫聲祖師爺！）
窗外猛地掠過一道藍光！
林默一個激靈躥到窗邊，外面卻空蕩蕩的，鬼影子都沒一個。
他剛轉(zhuǎn)回身，枕頭底下那本《高等數(shù)學(xué)》自己“嘩啦”一聲翻到了47頁。
空白處，一個用鉛筆潦草畫出來的“謊”字，正幽幽地泛著藍光。
跟他那枚硬幣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林默盯著那個字，突然覺得這世界真他媽幽默。
搞這么多彎彎繞繞，生怕別人看不出是假的，這協(xié)會里怕不都是些“顯眼包”？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算了，先睡吧。
明天的“驚喜”，估計比這本高數(shù)還讓人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