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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宋時染回家的那天，雨下得很大，也是沈辭父親的忌日。
沈辭站在墓園門口的屋檐下，雨水被風卷著撲在臉上冰涼刺骨。
他握著手機，聽著里面?zhèn)鱽淼臋C械忙音，第二次撥打，被掛斷了。
他怔了怔，指尖微微發(fā)僵。
五年了，宋時染從未缺席過這一天。
她向來重視這些事，甚至比他還在意，每年都會提前安排好時間，親自陪他來。
早上宋時染送他來時，還在車里親了親他的嘴角，說公司有點急事，處理完就馬上過來。
“等我?！?/p>
她當時是這么說的。
可現(xiàn)在，山路上只有雨幕茫茫，不見半點車燈的影子。
沈辭望著被雨幕模糊的山路，忽然想起五年前父親下葬那天，也是這樣的暴雨。
宋時染舉著黑傘全程站在他身側(cè)，裙擺被泥水濺濕也渾然不覺，那時她的手機就放在手包里，一整天都沒有響起。
沈辭突然走進雨里，冰涼的雨水立刻順著脖頸灌進衣領(lǐng)，他徑直走向父親的墓碑。
“爸，今年就不讓您見她了?！?/p>
他的聲音很快被雨聲吞沒。
沈辭坐進管家開的車，濕透的襯衫貼在真皮座椅上，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屏幕上“宋時染”三個字跳動得刺眼，他指尖一顫差點沒拿穩(wěn)手機。
“時染還在我這哄孩子睡覺，不要再打電話了好嗎？”
林希澤刻意壓低的聲音里透著得意。
“沈先生?！?/p>
沈辭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機屏幕。
“你女兒發(fā)燒還沒好？上次是腸胃炎，上上次是肺炎，這么體弱多病，該不會是先天缺陷吧？”
“偷接別人妻子的電話，是你新學的禮儀？”
電話那頭明顯一滯。
沈辭看著后視鏡里自己蒼白的臉。
“還是說，你當小三當上癮了?！?/p>
“你！”
林希澤呼吸變得急促。
“沈辭，你別太囂張了！”
“我有什么囂張的？”
“不過是有個女人愿意娶我，給我買名表豪車，把我寵上天而已?！?/p>
“而你，只能默默當別人的男小三，還有私生女。”
沈辭說完直接掛斷，將手機扔到旁邊。
他早就不屑和林希澤爭什么了。
大學時他們是旗鼓相當?shù)暮糜?，追他的女生甚至比追林希澤的還要多。
只是那時候他太年輕，竟會覺得林希澤那種故作深沉的姿態(tài)很特別。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笑話。
車子駛?cè)雱e墅區(qū)，雨勢漸小，沈辭想起婚禮那天林希澤沖上臺給的那一拳。
“狗東西！搶別人的女人！”
當時他當著所有賓客的面，直接還了林希澤兩拳，然后優(yōu)雅地接過司儀遞來的話筒：
“感謝林先生專程從國外飛回來，見證我和時染的幸福?！?/p>
現(xiàn)在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為感情患得患失的毛頭小子了。
宋時染給他的財富和地位，讓他連恨都懶得恨。
“先生，到了?！?/p>
管家輕聲提醒，沈辭整了整半濕的襯衫，邁著長腿走進別墅。
他不需要和林希澤搶女人。
要么，這個女人心甘情愿做他的妻子。
反正他沈辭，從來都不缺更好的選擇。
他沒想到自己會發(fā)燒。
淋了那場雨后，他渾身發(fā)冷地回到家，卻倔強地沒讓傭人通知宋時染。
他翻出醫(yī)藥箱里所剩無幾的感冒藥，裹著被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夜，他燒得迷迷糊糊，喉嚨干得發(fā)疼。
“怎么燒成這樣都不說？”
清冷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
恍惚間，他感覺有人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緊接著一陣柔軟的觸感覆上他的唇。
他費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中看到宋時染放大的美艷臉龐。
她閉著眼，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正溫柔地吻著他干裂的唇。
他燒得頭暈目眩，推拒的動作更像是欲拒還迎，反倒讓女人扣住了他的手腕。
“別鬧?！?/p>
宋時染稍稍退開，拇指摩挲著他發(fā)燙的臉頰。
“把藥吃了?！?/p>
她的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就像過去五年里每一次哄他時的樣子。
他想起林希澤電話里說的那些話，想起墓園里空蕩蕩的山路，想起林希澤發(fā)來的照片。
可此刻，這個女人卻像個盡職的妻子一樣照顧他。
他終于還是咽下了藥片，卻在宋時染再次低頭時偏開了臉。
“睡吧，我在這陪你?！?/p>
她的聲音漸漸遠去，沈辭陷入昏沉的睡夢中。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和宋時染壓低嗓音的一句“我在忙，別打了”。
但他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沈辭，你是不是永遠學不會依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