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徹底驅(qū)散了雨夜的陰霾，空氣清冽，帶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我和白婉清站在破廟的斷壁殘垣前，望著眼前蜿蜒向遠方、被雨水沖刷得格外干凈的泥濘小路，前路茫茫。
“系統(tǒng)，” 我在腦海里默默呼喚，“導(dǎo)航一下，滄瀾劍派怎么走？還有，我們現(xiàn)在這‘滄瀾別院’放逐人員的身份，能順利回去嗎？” 想到白婉清在別院的處境，我的心又沉了沉。
【宿主，路徑規(guī)劃中……目標：滄瀾劍派山門。距離：約三十里山路。預(yù)計腳程：正常行走需四個時辰?！?系統(tǒng)的電子音響起，【身份問題：滄瀾別院確為滄瀾劍派在世俗的產(chǎn)業(yè)之一，用于安置非核心人員及處理雜務(wù)。宿主‘夏灼’身份為外門掛名弟子，實際長期在別院勞作，地位低下。白婉清為‘寄居’人員，無正式身份。昨夜事件雖發(fā)生在別院外圍，但施暴者身份混雜（含別院仆役及當?shù)氐仄Γ瑒e院管事態(tài)度曖昧。直接返回存在風險，建議宿主以‘外門弟子夏灼帶受傷同門回山復(fù)命’為由，繞過別院，直抵劍派山門。劍派雖等級森嚴，但門規(guī)禁止同門相殘，山門處相對安全。】
“繞開別院，直接上山！” 我立刻做了決定。那個鬼地方，對白婉清來說就是龍?zhí)痘⒀?。“白婉清，?我轉(zhuǎn)頭看向身邊安靜站立的少女，她正小心地將那根桃木簪插回自己同樣簡單挽起的發(fā)髻里，動作輕柔而珍重，“我們直接去滄瀾劍派。別院……不回去了?！?/p>
她抬起頭，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如釋重負的細微光芒。她沒有問為什么，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好?！?/p>
三十里山路，對于兩個體力透支、衣衫襤褸的少女來說，并非易事。饑餓感如同蘇醒的野獸，開始啃噬著胃壁。白婉清的臉色依舊蒼白，腳步有些虛浮。
“系統(tǒng)，能量點就剩1點了，能換點吃的嗎？最便宜那種！” 我?guī)缀跏窃诎蟆?/p>
【……宿主，1點能量僅可兌換‘初級行軍丸（劣質(zhì)）’一枚。效果：提供微量能量，緩解基礎(chǔ)饑餓感約半個時辰?？诟校簶O度干澀，味同嚼蠟。副作用：輕微口渴。是否兌換？】
“換！快換！”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p>
一枚灰撲撲、拇指大小的粗糙丸子瞬間出現(xiàn)在我手心。那賣相，那描述，實在讓人提不起食欲。我嘆了口氣，將它掰成兩半，將稍大一點的那半遞給白婉清。
“喏，先墊墊肚子。雖然難吃了點，但總比餓著強?！?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
她看著那半顆其貌不揚的丸子，又看看我，眼中再次浮現(xiàn)那種小心翼翼的、仿佛接受恩賜般的遲疑。
“拿著，” 我直接把丸子塞進她手里，不容拒絕，“趕緊吃了，路還長著呢。這玩意兒味道感人，捏著鼻子咽下去就行！” 說完，我率先把自己那半顆丟進嘴里，用力咀嚼起來。
“……” 果然，味同嚼蠟都算夸獎了！那感覺就像在啃一塊浸透了灰塵的木頭渣子，干得刺嗓子。我趕緊做了個夸張的鬼臉，捶著胸口往下咽。
白婉清看著我扭曲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那清澈的眼底，極其罕見地、極其快速地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她低下頭，小口小口地、極其認真地吃掉了她那半顆丸子，雖然眉頭也微微蹙起，卻沒有我那么夸張的反應(yīng)。
【目標人物‘白婉清’情緒：平靜中隱含微弱愉悅。黑化傾向：低度（15%）。】 系統(tǒng)提示道。
嘿，看來我的“吃播”表演還有點效果？雖然代價是嗓子眼難受得要命。
山路崎嶇，但兩人同行，總比昨夜亡命奔逃好得多。我刻意放慢了腳步，邊走邊跟她說話。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抱怨那丸子難吃，吐槽這山路不平，指著路邊一朵不起眼的小野花說它開得真美，甚至天馬行空地暢想以后有錢了要天天吃大肉包子……我像個話癆，努力用輕松無聊的話題，驅(qū)散她心頭的陰霾。
她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會在我問“是不是?。俊钡臅r候，輕輕“嗯”一聲，或者在我指著花時，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眼神專注而柔和。她的步伐漸漸跟上了我的節(jié)奏，身體也不再像昨夜那樣時刻緊繃著，雖然依舊沉默，但那沉默里，少了驚惶，多了幾分溫和與安寧。
午后時分，翻過一道陡峭的山梁，眼前豁然開朗。
層巒疊嶂的蒼翠群峰之間，一片依山而建、氣勢恢宏的建筑群映入眼簾。青灰色的石階如同巨龍般盤繞而上，直通云霧繚繞的山巔。飛檐斗拱在陽光下閃爍著古樸的光澤，隱隱有金鐵交鳴和呼喝之聲隨風傳來，帶著一種肅殺而磅礴的氣息。
滄瀾劍派！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