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你怎的來了?我記得你與陸家并不相識啊?”
謝肇自我進門起,面上染上幾分慌亂,拋下主位的陸昭昭就過來尋我。
“陸姐姐好意,我怎能不給面子?”
謝肇在我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我遙遙敬了主位上的人,卻見她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
“母親身子抱恙,今日我是代母親過來的?!?/p>
我還沒問,謝肇便著急解釋道。
我笑笑沒說什么,陸昭昭主持席面開了口:
“今日一為賞花,二為鑒畫。各位不如便以花為題,盡情發(fā)揮?!?/p>
話音剛落,眾人齊齊看向了我,而我的目光,卻落在了亭外那株牡丹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薛氏女筆下的牡丹,畫如其人,國色天香。
“昭昭這是何意?這不是打大家的臉嗎?還平白給旁人做嫁衣裳?!?/p>
“況且那謝肇和薛染青梅竹馬,讓他做評,怎能公允?”
場中竊竊私語,我雖不明,卻還是提筆繪了那副牡丹。
可直到所有人的畫被拿上去,陸昭昭喊來謝肇做評時,我才明了:
“薛姑娘畫藝精湛,可謝某私以為。”謝肇話鋒一轉,碰到我時目光躲閃:
“陸小姐的畫多了幾分靈氣,更甚一籌。”
謝肇話音剛落,場中一片嘩然。
“薛染這才女的名頭我看怕不是浪得虛名?謝肇這是公然打她的臉吧?”
眾人奚落的目光中,我施施然站起:
“今日既不為考究狀元學問,那一千個人心里便有一千個伯樂。陸姑娘有幸遇到自己的子期,那我相信日后也定能等來自己的?!?/p>
喧鬧的聲音乍停,只剩下一稚嫩的女公子不知世事問出聲來:
“這是暗指謝公子沒有考究狀元學問的能力?還是指陸家這局上不得臺面?”
聲音不大不小,謝肇的臉上險些沒掛住。
我提前離了席面,他也跟了上來:
“染染,你這是做什么?陸家如今勢大,連我都要避其鋒芒。不過是言語上的面子,咱們都這么熟了,她要,給她便是了?!?/p>
謝肇就是如此,因為篤定我不會離開他,所以在有利益沖突的時候總會優(yōu)先考慮放棄我。
可這次,我不想再慣著他了:
“上次你走的急,我的話你沒聽清,今日我便再說一次?!?/p>
“我薛染不會嫁給謝肇為妻?!?/p>
見我神色堅持,他這才明白我不是開玩笑??稍谄痰氖窕艁y后又找回了心神:
“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知道你是因為謝家沒去提親,心里難受對嗎?我保證,下個月,不,這個月底,我親自去好嗎?”
他想上來牽我的手,卻被我避開。
以為我還生著氣,她又咬了咬牙補充道:
“到時候聘禮再加兩擔!”
雞同鴨講,我頓覺索然無味。
謝肇的信還是一如既往的寄來,新月丟的煩了,跟我抱怨。
我只得提筆回了他,再次說明我的決心。
可謝肇回信來時,卻問我是不是想讓他陪我選婚禮的用具。
“染染,底下人手笨,弄丟了信。若是問婚前的事,一應采買染染決定就好。近日有些忙,不能陪你了。在家等著我來娶你?!?/p>
我的信,他沒看。
我沒等來謝肇提親,卻等到了父親在關中落了難的消息。
我這才明白,謝肇信中的忙,究竟是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