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撓了撓頭。
他們莫非不識字?或者我字太丑他們認(rèn)不得?
不然為什么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我拿起那份協(xié)議書,遞到顧笙面前:
“離婚吧,我同意了?!?/p>
“財(cái)產(chǎn)就按你之前說的,我凈身出戶?!?/p>
修道者,不可拘泥于形役。
錢財(cái)乃身外之物。
蘇念兒不可置信地?fù)屵^那張協(xié)議書,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起來:
“姐姐,我以前和你提了那么多次,你死活都不干,怎么偏偏這次同意了?”
“哦······”
我擺擺手,滿臉不在意:
“可能是因?yàn)槲宜肋^一次了吧?!?/p>
嘶。
我聽見顧笙冷笑了一聲,然后我的手腕被一雙手用不容反抗的力道攥住。
他冷冷掃過我的臉,不放過我表情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
“蘇寧兒,換招式了?為了引起我的注意,欲擒故縱?”
我天生死魚臉,師父說我從小到大臉上就沒出現(xiàn)過幾次他能識別出情緒的表情。
我琢磨了一下語言:
“不是,只是我不愛你了?!?/p>
我手腕上那只手用的力道更大了。
顧笙一字一句說道:
“蘇寧兒,你騙誰呢?當(dāng)初是誰費(fèi)盡心思爬上我的床,又是誰哭死哭活地說要嫁給我,現(xiàn)在你說不愛了就不愛了?”
他眼神凌厲,我卻絲毫不懼,我掙開他的手,平靜地望向他的眼睛與他對視。
“費(fèi)盡心思爬上你的床?”
“佛子,事到如今,你把自己都騙過去了嗎?”
顧笙仿佛被這句話刺中了一般,眼神鈍痛。
當(dāng)年酒醉后,的確是原主在酒店走錯了房門,遇到了顧笙。
可彼時(shí)的顧笙,被人下藥,是他燥熱難耐,情動不已,拉著原主的袖子求原主不要走,幫幫他。
天亮后,一切事畢,卻都成了原主的錯。
這戒,是他自己破的。
與我,與原主,何干?
顧笙愣在沙發(fā)上,他不曾想過有一日我會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從我的眼睛里看不出一點(diǎn)依賴和愛。
我不想因?yàn)檫@些俗人再耽誤修煉了,我最后瞥了蘇念兒一眼,瞧她印堂發(fā)黑,我忍不住提了一嘴:
“蘇念兒,是吧?”
“我見你印堂發(fā)黑,頭上有煞氣環(huán)繞,恐有血光之災(zāi),你最近最好小心一點(diǎn)。”
蘇念兒立刻彈起來,面容赤紅:
“蘇寧兒!你敢咒我!信不信我讓母親把你趕出家門!”
真是個(gè)驕縱的大小姐。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向外走去。
“蘇寧兒!”
顧笙叫我,我便回頭看去。
他站起身來,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今天是我生日!你沒有什么別的東西要給我嗎?”
哦,我恍然大悟。
這是凡人在要禮物呢?
我又撓了撓頭,我初來乍到,似乎也沒什么東西拿得出手。
“我就知道你果然······”
顧笙本來見我在原地猶豫,以為我就是在欲擒故縱博取他的注意。
每年生日,他都會收到來自蘇寧兒用心準(zhǔn)備許多天的禮物,雖然最后他都會當(dāng)著蘇寧兒的面把禮物毀了,但不得不說,收到禮物的時(shí)候,他是高興的。
可是不好意思啊,愛他的蘇寧兒已經(jīng)死了。
見我猶豫,他正要出言譏諷,卻見我——
在原地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gè)心。
這是我在記憶里搜刮到的最簡單的祝福。
在他人的沉默中,我僵硬地露出一個(gè)笑:
“生日快樂?!?/p>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