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邊關病逝后,身為前鋒將軍的我獨自帶著他的遺物以及先皇賞賜的黃馬褂返回京城。
順便跟父親臨終前提到的與我有婚約的京城女子見面。結果剛剛入京,就被她養(yǎng)的面首沖撞,
馬匹受驚,我也從馬背上摔下。看到被踩在地上,臟污不堪的黃馬褂,我還來不及呵斥,
卻被男人反咬一口,“你眼瞎?。勘旧贍?shù)囊路急荒闩K了?。 蔽夷康煽诖?,
試圖跟他講理?!斑@位公子,麻煩你搞清楚,是你橫沖直撞,讓我的馬受驚,
還弄臟了我父的遺物,怎么還顛倒黑白?”男人彷佛聽到了什么笑話般,仰天大笑。
”死人的東西,本就晦氣,你該感謝本公子!””另外,我身上這件衣服可是玉蠶絲編制,
價值連城!是楚家大小姐贈與我的定情信物!你可知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場么?”我一愣,
隨即飛鴿傳書給楚父?!俺福嗄瓴灰?,你楚家莫非當自己是皇族,
在京城可以一手遮天?”1.本來這樁婚事就是當年雙方父母的一句戲言,
加上父親剛剛離世,所以我壓根沒放在心上。是母親一直絮叨,說楚父一直念及舊情,
楚家千金楚紫萱也到了當嫁之年,讓我盡快把婚期定下來??晌覍λ挠∠笾煌A粼趦簳r,
連樣貌都已經模糊。這次回京,與其說是商議婚期,倒不如說是給彼此一個體面的結束。
只是沒想到,才過不久,我的飛鴿就返回,里面只龍飛鳳舞寫了一句話?!霸诰┏?,
我楚家便是天?!币蝗徽J識他的筆跡,
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那樣慈眉善目的人會說出如此囂張跋扈的話來。看到我手中的字條,
面前油頭粉面的男人頓時幸災樂禍?!把b模作樣的東西,我還真以為你有什么靠山呢,
結果就這?還是乖乖賠錢吧!””不過,我這身長袍,乃是極品玉蠶絲編織而成,
光是料子就價值黃金千兩,就算把你這個蠻子,也賠不起””要不這樣,
你跪下給我磕頭道歉,興許本公子心情好了,還可以少你幾十兩!”說著,
他滿臉挑釁的指了指自己腳下。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此刻聞言,
全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吧锨牲S金?俺的娘啊,俺這輩子連上千兩銀子都沒見過。
”“這小后生好生面熟,不過生的一副好皮囊,心思卻如此歹毒……”“噓,你小聲點,
這位可是楚家大小姐的心上人,得罪了他,下場可是比死都要難受!”男人聞言,更囂張了,
“在京城,楚家就是王法!”“就算官府的人來了,也得給三分薄面!
”“我勸你乖乖下跪磕頭道歉,不然等大小姐來了,可就沒這么簡單了!”說著,
他滿臉不屑的瞥了我兩眼。估計是看我穿的粗布麻衣,一看就不像什么達官貴人。
看著父親摔在泥潭里的遺物,以及臟污不堪的黃馬褂,我是既心疼,又氣憤。
“我看你不僅僅是眼睛瞎,腦袋也有問題?!薄斑@里到處是人,
都能作證是你無故沖撞我的馬!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擺起譜來了!”“想讓我道歉,
沒門!”誰知,男人聞言,突然抬起手中長鞭,狠狠抽在我臉上?!跋沦v的東西,
竟然敢罵我!”“這玉蠶絲可是楚家小姐昨天剛送我的定情之物,價值連城!
”“本來不想太為難你,既然你自己給臉不要臉,那就沒這個必要了!千兩黃金,
一文都不能少!”猝不及防下,我臉上多了一道深深的鞭痕?;剡^神來,我冷著臉上前一步,
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他鼻子上?!翱裢?,還敢動手傷人?!”“還千兩黃金,
一文錢我都不會賠!有本事就報官,我還就不信了,這楚家能只手遮天!”在邊疆這些年,
我極少關注京城動態(tài)。但即便如此,也能從母親口中聽到一些關于楚家的消息。
聽說楚父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是京城第一首富,楚紫萱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女孩了。她現(xiàn)在,
是京城貴人圈子里可是炙手可熱的聯(lián)姻對象,不只有多少皇親國戚都想和楚家攀親戚。
這次回京,我只想完成父親落葉歸根的心愿,把他的遺物護送回家,不想跟楚家有過多牽扯。
可沒想到,剛一進京,就碰上這檔子事兒!父親為人向來低調,從不惹事。
但他也教會我一個道理,我江氏一門,可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更何況,我從小習武,
又在戰(zhàn)場廝殺多年,這種弱不禁風的廢物,若非留手,我懷疑剛剛那一拳都能將他打死。
果然,男人被我一拳,打的直接趴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快看!那是楚家大小姐的馬車!”2.聞言,我扭頭看了過去。馬車停在我面前,隨后,
下人撩開簾子,一雙金蓮從馬車緩緩邁出。是楚紫萱,
她跟我記憶中那個青澀靦腆的小女孩判若云泥。身穿華服,面施粉黛,舉止投足間盡顯貴氣。
如果不是身后跟著十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還以為是哪位皇親國戚到場。我剛要上前打招呼,
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掃向我時,沒有絲毫溫度,就像在看一件陌生的物品。
邁出的腳步頓在原地,這時,楚紫萱眼神掃到了地上的男人。她眉頭微皺,
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扒鄷愕哪樤趺椿厥??”男人見楚紫萱出現(xiàn),
臉上的刻薄和囂張,立刻被委屈代替。他捂著鼻子,滿臉委屈?!白陷妫憧蓙砹?!
”“就是這個蠻子,他騎馬沖入大街,橫沖直撞,一下子把我撞倒了!
”“可憐你送我的長袍,才穿了三日,就被他搞成這樣,還有破損的地方,我跟他理論,
他不僅不肯賠償,還動手傷人!”說著,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楚紫萱的目光,
終于正式落在了我身上。“你,是江伯伯的兒子,江啟寒?”她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溫度。
我迎著她的目光,平靜回應,“是我?!毕然视n給我父的黃馬褂,就在我懷里抱著,
可眼前這個女人,名義上跟我有過婚約的人,
目光卻只停留在了蘇青書身上那件略有臟污的袍子上?!皹O品玉蠶絲,積累五年,
才做出這一件長袍,如今出現(xiàn)這么多破損,想要重新縫好,怕是不可能了?!薄罢f吧,
黃金千兩你打算怎么賠?”她眼神冰冷,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作為世交和小時候的玩伴,她甚至沒有關心過我哪怕一句,更沒有在乎我懷里的是什么。
她關心的,只有蘇青書身上的衣服,以及我這個事故的元兇應該如何賠償!
她甚至沒了解過事情真相,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把責任推在我身上。。一股冰冷的怒意,
沖垮了我最后一絲忍耐。不是因為擔心所謂的賠償,而是為了她此刻的態(tài)度,
為了她對我父親遺物的徹底無視和對我這個人徹頭徹尾的輕蔑。想到這,我冷笑一聲,
緩緩開口?!俺陷?,麻煩你搞清楚,是你的下人當街亂竄,驚擾了我的馬,
還害得我的行李點在泥坑里,這可是我父親的遺物,你可知……”可我話還沒說完,
就被她不耐煩的打斷了?!靶辛?,江啟寒,不就是想要銀子嗎?!
你懷里抱著的無論什么東西,我都照價賠償!”“實在不行,就三倍!
算我楚紫萱給你的補償!”見我沒出聲,他以為我默認了,繼續(xù)說道,
“至于我們之間所謂的婚約,不過是長輩們很久之前的玩笑話,不能當真。
”“聯(lián)姻講究門當戶對,我楚家富可敵國?!闭f著,她撇了我一眼,語氣里滿是不屑和鄙夷,
“你江家呢?不過是一拳滿腦子肌肉的莽夫罷了?!薄皠e說黃金千兩的玉蠶絲。
就連青書身上一枚玉佩,都不是你能買得起的!”“你覺得,憑借你這樣的身份和家世,
配得上我楚紫萱?配得上楚家女婿的位子?”3.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再次炸了鍋,
“俺的娘嘞,當面退婚?這男的居然是跟楚大小姐有婚約?”“就算有婚約又如何,
還不是被當街羞辱?”“是啊,不過也不怪人家楚家大小姐看不上,差距太大了,
那一個下人都穿著玉蠶絲的袍子,相比之下,江少爺真可憐!”蘇青書站在楚紫萱身邊,,
眼中滿是得意和挑釁,還有一絲幸災樂禍。江家楚家當年本是世交,只是涉獵領域不一樣。
作為守衛(wèi)邊疆的將士,父親這一生都奉獻給了朝廷,論身份地位,
遠不是楚家這種商人可以比擬的。不然,也不會被先皇御賜黃馬甲。
我這次護送父親的遺物回京,本就打算退親??纱丝痰某陷?,似乎對我厭惡至極,
放佛生怕我纏著她一樣。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必要維護她的顏面了。想著這,我冷笑一聲,
緩緩抬起頭,“紫萱小姐說得對,區(qū)區(qū)上千兩黃金而已,,確實不值一提!我賠!
”楚紫萱眉毛一挑,蘇青書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住,周圍圍觀的百姓們更是露出錯愕的表情,
以為我是腦子出了問題,破罐子破摔。我無視所有人的反應,目光越過楚紫萱,
落在了蘇青書身上?!拔屹r償你的損失,那么,是不是也該談談你這位下人弄壞我的東西!
這些,你打算怎么賠!”楚紫萱嗤笑一聲,目光落在我懷里那個看起來滿是臟污的黃馬褂上。
“就這么一件破衣服?”“江啟寒,我知道退婚這件事對你打擊有點大,
但你也不能在這里胡攪蠻纏,更別想著趁機敲詐!”“你那衣服就算是金絲編織,
我楚家也賠得起!說個數(shù)吧,拿了銀子,趕緊走人,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我冷笑一聲。
“賠?恐怕你楚家還真賠不起!”楚紫萱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笑話。“我楚家賠不起?
”就連她身后的侍衛(wèi)和蘇青書,也發(fā)出低低的嗤笑聲。周圍圍觀的人更是紛紛搖頭,
覺得我一定是個瘋子,此刻已經徹底失去理智,開始口出狂言了?!巴炅送炅耍?/p>
這后生真瘋了!”“京城楚家?。÷犝f富可敵國!他竟然敢說什么?楚家賠不起?”“唉,
可憐吶,被當眾退婚,又拿不出黃金千兩,恐怕神智都出了問題,
看他那懷里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能是什么值錢玩意兒?就像是楚家大小姐說的,
哪怕是金絲編織,在楚家眼里又算個屁!”楚紫萱滿臉嫌棄,冷聲開口?!敖瓎⒑?/p>
你知道楚家?guī)旆坷镉卸嗌俳鹱訂??我知道光是我父親隨手給我的零用錢有多少么?
”“別說你一件破衣服,就算再給你做十件,百件,我也...”沒等她把話說完,
我就直接從懷里拿出一支煙火,對準天空輕輕一拉。咻——紅色的煙火升空,緊接著,
一個神秘的符號炸開在天空。整個京城的人,恐怕只有紫禁城中那些,
才明白這個符號的含義。沒過多久,地面發(fā)生震顫,仿佛地震一般。
一隊黑甲騎兵快速從街道沖出,為首的人以黑甲敷面,身上充斥著神秘氣息。
隊伍在我們面前停下,一個沉穩(wěn)滄桑的男聲傳來,“哪位放的煙火?”我面無表情,
平靜地上前一步?!按笱堯T,江啟寒,帶我父遺物,回京!”4.為首那人全身一震,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翻身下馬,快速沖到我身邊。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單膝跪在我面前,
那個沉穩(wěn)的聲音也帶上了絲絲顫抖,和難以置信的恐慌,“什么!您說什么?飛龍將軍他,
他離世了?!”見此陣仗,蘇青書盡管畏懼,但還是一臉不屑的朝我嘟囔。
“什么狗屁龍騎軍,聽都沒聽說過?你少在這裝神弄鬼嚇唬人!”“還飛龍將軍,
我看是飛蛇將軍!”看著蘇青書這副無知的模樣,我懶得搭理他,而是上前一步,
將面前的黑甲兵扶起。“我父的確已經病逝,我是他的長子,江啟寒,奉命將我父遺物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