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云后探出了半邊身子,吳三省算了算時間,決定立即出發(fā)。
一路上,吳邪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吳三省和大奎他們明智的與他拉開距離走在前面,留下張京墨一個人飽受話嘮摧殘。
不兒,三叔筆下的吳邪也不是話嘮??!
兜帽已經(jīng)拯救不了他了,張京墨右手伸至吳邪面前,拇指與四指合攏,讓吳邪閉嘴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吳邪忍了一會兒,張京墨數(shù)著秒數(shù)。
“那個……”
他深吸口氣,很好,這次堅持了一分鐘,有進步。
“最后一個問題?!?/p>
“好!那個京墨啊,我聽三叔說你會些本事,具體啥本事呀?”
前面領路的吳三省和張起靈幾乎同時放慢了腳步,吳三省甚至向前走一步,倒退兩步,與他們距離越來越近。
張京墨一臉黑線,他只是門簾厚,但真的不瞎,你們的小心思簡直一清二楚啊喂!
“算命,風水。”
“那……”
“最后的問題我答完了。”他將兜帽往下拉扯一些,試圖將那雙可憐巴巴的狗狗眼隔絕在視線之外。
“喲,還是個風水先生,那這位張先生,能不能算出咱們要找到墓在哪兒???”潘子也湊過來打趣道。
“尋龍點穴一次1萬,不議價?!?/p>
潘子回頭看了吳三省一眼,然后沒什么負擔地承諾道:“成!等出去咱就打錢!”
“走吧。”
張京墨快步走到最前面。
昨天過積尸洞時,吳三省其實看出了墓穴的大概位置,再加上從村民們那兒得知的消息,讓他更加確信了入口就在積尸洞附近。
這小子確實有點本事,他帶的就是去往積尸洞的路線。
“從這里拐彎,上去就到了?!?/p>
不多時,幾頂綠色的帳篷出現(xiàn)在前方的空地上。
潘子上前查看,里面還有沒帶走的生活用品,和一些槍支彈藥。
“他們憑空消失了?”潘子想不明白,如果這是上一批倒斗留下的,那他們不可能忘記帶走槍這類武器。
“上面?!睆埦┠嵝训馈?/p>
聞言,眾人不明所以抬頭,頭頂是金燦燦的天空,還有搖曳婆娑的枝葉。
“沙沙!”
“誰?出來!”潘子余光掃到一個黑影從草叢里閃過。
不等他去追,小哥已經(jīng)把人拎了過來。
“喲,這不是村長嘛?!迸俗勇冻鲆粋€邪氣的笑,指節(jié)按的嘎吧作響。
吳三省更為直接,擦了擦漆黑的槍管,當著村長的面打開保險栓,抵住他的眉心。
“說說吧,尸洞是怎么回事?”
且不說他們看著就不好惹,光是他們能平安的從尸洞出來,船夫也不見了,說明他們絕對知道了自己和船夫的計劃!說不準船夫已經(jīng)被他們給殺了??!
精瘦的男人皮膚黝黑,像只皺巴巴的黑毛猴子,他哆嗦著腿,冷汗直流,他毫不懷疑這群人是真敢殺了自己!
“幾位爺,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他腿一軟,跪倒在吳三省面前。
“呵,害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今天?”大奎啐了一口。
“別廢話,快說這些帳篷怎么回事?還有人都去了哪里?”
村長顫巍巍的抬頭望向天空,又極快地垂頭,身體抖得更加劇烈。
“你、你們往里走一點,就能看到了?!彼鄣罪w快滑過一絲陰狠。
張京墨輕嘖了一聲,提起他的衣服,將人拖至帳篷后面。
“沙沙沙……”
幾根長滿嫩葉的細枝不知何時已經(jīng)纏住他的小腿。
“??!妖怪啊!走開!別殺我!”
轉(zhuǎn)瞬間枝條爬滿腰部、手臂,最后纏住頭部,將他的慘叫聲吞沒殆盡,一具新鮮出爐的干尸被枝條提起,掛在樹頂,隨風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余下的枝條試探著爬至張京墨腳邊,被他一刀切斷,再不敢放肆。他此刻心情有些復雜,說實話,他并不是想要村長的命,只是想讓他感受自食惡果的滋味。
張京墨本想嚇嚇他,然后立刻把他拎走的,卻低估了吸血妖樹的速度,從枝條纏上腳踝到裹住頭頂,總共不超過三秒,自己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白澤:“九頭蛇柏,極陰之物,喜光懼陽?!?/p>
“你自己聽聽,這難道不矛盾嘛?”他試圖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與白澤的對話上。
白澤:“世間的陰物大多喜歡溫暖,但懼怕陽火焚身,類似于飛蛾撲火的道理?!?/p>
聽白澤這么一說,張京墨想到爺爺教的風水知識。確實,怪不得許多陽盛之地周圍都愛長柳樹或者槐樹。
吳三省等人極有自知之明,沒人敢靠近他站的地方,張起靈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像是安慰又像是單純的陪伴。
“沖動,缺乏理智。”張起靈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張京墨沒有反駁,低著頭默默反省。
吳三省大聲咳嗽兩聲,喚回兩人的注意力:“兩位張小哥,咱們時間緊、任務重,要是這地方?jīng)]其他的線索,咱們就……”
“在你腳下?!睆埦┠驍嗨?。
什么?
吳三省以為自己聽錯了。
“墓,就在你腳下?!彼种貜土艘槐?。
見張起靈沒說什么,像是默認了一般,吳三省馬上俯身抓了把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眉頭皺起。
“潘子、大奎,過來鏟幾下看看。”
他沒聞出氣味,或許是埋得太深了。
潘子和大奎挖了好一會兒,突然潘子的鏟子戳到一個硬物,與鏟子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潘子拔出鏟子,臉上還沒出現(xiàn)找到墓穴的喜色,就被土里冒出來鮮血一樣的液體嚇得連連后退。
吳三省面色也是一沉,就連張起靈也渾身緊繃。
張京墨坐在邊上接過吳邪給的干糧,邊看他們互飆演技,邊啃著硬邦邦的壓縮餅干。
等他們終于表演完,又展示了張起靈發(fā)丘指的神奇之處,把吳邪唬得一愣一愣的后,他就知道吳邪的命運從此刻開始已經(jīng)在九門的棋盤上了。
“白澤,能感應到主線碎片么?”
白澤:“未感受明顯能量波動?!?/p>
所以,他必須要進入墓里,才有可能感應到。
跟在張起靈后面,一行人順著繩索落到實地,在漆黑的墓道里摸索了一會兒,等吳三省點燃長明燈,他們這才看見不算寬闊的墓道正中心放著一個兩米高的四足方鼎。
張京墨看到濃郁的陰氣從鼎口飄出,像是黑色的干冰,朝四周擴散。
他轉(zhuǎn)頭看向吳邪,吳邪還在研究那鼎上的花紋,完全沒注意到他就像一個黑洞,陰氣以一種可怕地速度被他吸進體內(nèi)。
怪不得邪帝開棺必起尸,任誰躺上幾百年好不容易積累的陰氣,一下子被人給奪走了,怎么可能不氣。
若自己的力量被入室搶劫的一個陌生人偷走,張京墨一定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他覺得那些古尸詐尸時,還給吳邪留有反應和逃跑的時間,已經(jīng)是素質(zhì)較高的表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