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祝辭。
橫變開始的字典空間里,沈心語獲得了“沈”“心”“語”三頁字帖,接著她很快留意到,“心”字和“語”字兩頁字帖上,都有一個相同的組詞——【心語】。
沈心語天然擁有“心”“語”兩個字,字典上【心語】的組詞是凸亮的,這個詞組后面注釋著對應(yīng)的解釋:
【心語】:心有聲,語無言。能夠傳達(dá)和接收心聲,通過心聲與人交流。
所以從一開始,沈心語這個名字,就具備天生的【心語】祝辭。也正因?yàn)槿绱?,相比于周易和李斬新,沈心語更加了解祝辭的規(guī)則。
李斬新的刀尖快要刺進(jìn)周易的胸口,在這最危急的時刻,沈心語的祝辭發(fā)揮了作用。沈心語用【心語】的祝辭,通過心聲交流喝住了李斬新。這句喝聲雖然并沒有任何實(shí)際力量,但卻是一種出其不意的驚嚇。
李斬新完全沒有經(jīng)歷過心聲交流,在他的感受里,一道莫名又神奇的聲音,從他的腦袋里傳出來,無比威嚴(yán)地命令他住手。李斬新下意識地手抖了一下,他僅僅遲疑了一秒鐘。
從周易的視角看起來,面前的李斬新突然停住了刺刀,整個人莫名其妙地呆滯了一秒鐘。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這一秒鐘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了。周易立刻摁住李斬新的手腕,猛地用力從他手上奪走了尖刀。
等到李斬新反應(yīng)過來,他手上的刀已經(jīng)被奪走了,他晃過神看著空蕩蕩的手腕,還沒來得及理解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此時此,周易已經(jīng)奪過尖刀,反而握著刀向他刺過來。僅僅一瞬間的功夫,他們就完全攻守易型了。
刀尖刺向李斬新的胸口,一道鋒利的刀光劃過他的眼睛,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躲閃,大腦已經(jīng)下意識地麻痹了。要被殺死了嗎?
然而,在這生死交鋒的時刻,周易卻猶豫了,他看到李斬新驚恐又無措的眼神,他停手了。周易做不到,他無法殺死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這個人前一秒就在向他揮刀。
即使周易清楚地明白不義字典的的規(guī)則,但他并沒有真正做好殺人的心理準(zhǔn)備。
李斬新意外地看著周易,隨即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握著周易持刀的手腕,兩個人四只手糾纏在一起,他們都在用力地僵持著。
沈心語失望地看了一眼周易,隨即利落地伸開手,向李斬新的眼睛撒了一把灰,然后趁著李斬新一只手抹眼睛的空擋,果斷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根圓規(guī),用尖銳的指針刺中李斬新的太陽穴。
早在一開始,李斬新進(jìn)入教室的時候,沈心語跑去反鎖住教室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順手經(jīng)過黑板蹭了一把粉筆灰,并且從門口的教具箱里拿走圓規(guī),不動聲色地裝進(jìn)了口袋里,就是為了現(xiàn)在這一刻。
也就是說,從李斬新進(jìn)門的那一刻起,沈心語已經(jīng)在籌備殺死他了。
李斬新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嚎叫,松開右手用力捂著太陽穴的傷口,只剩下左手抵擋著周易。他的眼睛也被粉筆灰迷住了,短暫地陷入了失明狀態(tài)。在周易面前,他已經(jīng)基本上喪失戰(zhàn)斗力了。
“快動手,沒有時間了?!鄙蛐恼Z催促著周易。
四面緊鎖的墻壁已經(jīng)逼近,將他們擠壓在只剩一臂的空間里,教室里的桌椅被墻壁擠得變形,木板和鐵條的廢屑穿插在他們四周,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多余活動范圍,很快就會被壓成一團(tuán)肉泥。
要么殺人,要么被殺。
周易木楞地看著手上的尖刀,他猶豫地不斷搖頭,還是完全無法下手。無論再怎么權(quán)衡功利得失,他也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無動于衷地殺死面前的人。
沈心語果斷地再次舉起圓規(guī),她對準(zhǔn)李斬新的喉嚨,打算自己出手完成最后一擊。
就在這時候,李斬新突然笑了笑,他坦然地放下右手,閉著雙眼平靜地說:“這場不義游戲,我認(rèn)輸了?!?/p>
李斬新閉眼憑著感覺,用左手抬起刀身,把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上。身后的墻壁不斷靠近,推著他的身體慢慢向前。
周易兩只手握著刀柄,刀尖被李斬新抵在胸口上,周易并沒有試圖挪開。
李斬新釋然地說:“朋友,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沒必要自責(zé),在這場不義游戲里,猶豫已經(jīng)是最大憐憫了?!?/p>
墻壁擠著他們互相靠近,周易雙手握著刀柄,刀尖刺進(jìn)了李斬新的胸膛。兇器滑進(jìn)身體的觸感,順著刀身借著雙手,在周易的身體里傳開,這是他從未經(jīng)歷過的感覺。
李斬新最后笑著說:“希望你能打破這個‘不義’?!?/p>
周易殺死了李斬新,李斬新的身體變成了“李”“斬”“新”三頁字帖,和當(dāng)時在字典空間里看到字帖一模一樣。
沈心語眼疾手快,她立刻把‘?dāng)亍帜媒o周易:
“看你的了!”
四面圍堵的墻壁越收越緊,猶如巨蟒吞食時的腹部,密不透風(fēng)地合攏在一起。周易兩人被牢牢擠在一起,互相交疊的胸腔幾乎無法完整的呼吸,很快他們的身體就會被碾成一灘血泥。
周易緊握著“斬”字,他自然地閉上眼睛,意識回到了字典空間。
《不義字典》在周易面前翻開,悄然停在“斬”字那一頁上,“斬”字迅速地飛向字典,精準(zhǔn)地卡進(jìn)了字槽里,顯現(xiàn)出凸亮的“斬”字紋。
周易成功收錄了“斬”字。
周易立刻把字典翻到“易”字頁,他明顯注意到了,“易”字頁面里有個詞組是凸亮的。他湊齊了“易”字和“斬”字,組合出一個完整的詞組——【易斬】。
周易獲得了【易斬】的祝辭,字典里祝辭對應(yīng)的解釋也解鎖了,他看到了這個祝辭的效果。
【易斬】:百折皆易,萬般皆斬。能給任何物體施加弱點(diǎn),攻擊弱點(diǎn)即可斬?zé)o不斷。
“周易,好了沒有!”沈心語催促著說。
在絕對密封的空間里,堅(jiān)硬的墻壁吞噬最后的立足之地,他們的血肉之軀完全抵擋不住,甚至能聽到骨骼受壓的咯吱聲,擠壓力已經(jīng)到達(dá)身體承受的極限。
周易猛然睜開眼睛,四面墻壁宛如巨獸收縮的咽喉,吞噬著他們最后的生命力。但周易清晰地看到了,周圍合攏的墻壁中心,有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白點(diǎn),仿佛是堅(jiān)硬盔甲連接處最薄弱的縫隙,是弱點(diǎn)!
周易奮力抽出右手,食指與拇指交叉彎曲,拇指按在食指第二道關(guān)節(jié)口,剩下三指整齊地并攏伸直,抬手間宛若一把鋒利的短刀。
弱點(diǎn)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周易手起刀落劃出一道弧線。
“易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