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的指尖在控制臺上劃出最后一道指令時，
整艘“獵鷹”號戰(zhàn)艦的警報系統(tǒng)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嘯。能量核心過載的爆炸聲震碎了舷窗，
冰冷的星塵混著碎片砸在她臉上，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她輸了。不是輸在戰(zhàn)術(shù)，
而是輸在身后的暗箭。聯(lián)盟議會用她家人的性命作要挾，
逼她在這場與海盜的決戰(zhàn)中“失手”，再將所有罪責推到她頭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足以讓曾經(jīng)的星際聯(lián)盟最年輕的五星指揮官，瞬間淪為人人唾棄的叛徒。
冰冷的金屬靴聲在廢墟中響起，凌抬起布滿血污的臉，看到了那個緩步走來的身影。
銀灰色的作戰(zhàn)服，覆著半邊臉的金屬面具，以及那雙透過面具縫隙，冷得像淬了冰的眼睛。
迪恩。星際海盜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也是這次“決戰(zhàn)”的對手。“凌指揮官，久仰。
”迪恩的聲音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帶著機械的冷硬，他的靴尖踢開一塊擋路的碎片，
停在她面前，“或者，現(xiàn)在該叫你……叛徒？”凌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牽扯到傷口，
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她握緊了腰間的粒子槍，即使只剩下最后一發(fā)能量彈，
也沒想過束手就擒。“殺了我。”她聲音嘶啞，眼神卻依舊銳利如刀，
“聯(lián)盟的人不會放過你。”迪恩卻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笑了一聲。他彎下腰，
冰涼的金屬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殺你？太便宜你了。
”他的目光掃過她沾滿血污卻依舊精致的臉，掠過她緊抿的唇，
最終停留在她脖頸間那枚象征聯(lián)盟指揮官身份的徽章上——那徽章已被硝煙熏黑，
卻仍倔強地閃著微光。“星際聯(lián)盟把你像垃圾一樣丟出來，”迪恩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玩味，“不如……跟我走?！绷柰左E縮：“你想干什么？”“聯(lián)姻。
”迪恩吐出兩個字，像一顆炸雷在凌耳邊響起，“我需要一個身份足夠‘體面’的伴侶，
穩(wěn)定那些蠢蠢欲動的附屬星系。而你，凌指揮官，”他頓了頓，指尖用力，
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是最好的人選?！甭?lián)姻？和一個海盜？
凌簡直要被這荒唐的提議氣笑了：“你做夢！”“我從不是在商量?！钡隙髦逼鹕?，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恢復了慣有的冰冷，“要么，跟我回海盜要塞，做我的夫人，
保你那幾個還在聯(lián)盟手里的家人一條命；要么，我現(xiàn)在就毀了你，再把你的尸體送回聯(lián)盟，
告訴他們，你寧死不從?！彼珳实卮林辛肆璧能浝摺＜胰耸撬ㄒ坏能浝?。凌閉上眼，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和屈辱感交織著涌上心頭。她曾是天之驕女，
十七歲破格晉升指揮官，二十歲率領(lǐng)艦隊擊退蟲族大軍，是聯(lián)盟未來的希望?？梢灰怪g，
她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從云端跌入泥潭，連選擇死亡的權(quán)利都沒有?！拔掖饝?yīng)你。
”再次睜開眼時，凌的眼底只剩下冰封的死寂，“但我有條件?！薄罢f。
”“保護我家人的安全，直到我親自接他們出來。”“可以。”迪恩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
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揮了揮手，身后的海盜上前，
用特制的束縛帶捆住了凌的手腕——這束縛帶能隔絕靈力波動，讓她徹底失去反抗能力。
凌沒有掙扎。她知道，從答應(yīng)聯(lián)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fā)的指揮官了。
她是囚徒，是迪恩的所有物。海盜要塞比凌想象中更龐大，更規(guī)整。
這里沒有她印象中海盜窩的混亂與骯臟，反而處處透著冰冷的科技感，
甚至比聯(lián)盟的主艦還要先進。她被安置在一間寬敞的艙室里，與其說是臥室，
不如說是豪華的囚籠。艙室的窗戶是單向透光的，她能看到外面的星河流轉(zhuǎn)，卻無法逃離。
婚禮辦得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敷衍。沒有儀式，沒有賓客，
只有一份由迪恩單方面擬定的契約，和他冰冷的簽名?！昂灹怂?，你就是我迪恩的人了。
”迪恩將電子筆扔給她，語氣平淡，仿佛在處理一份普通的文件。凌接過筆，
指尖在屏幕上劃過自己的名字。落筆的瞬間，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徹底碎了。迪恩收起契約，
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穿著海盜為她準備的黑色長裙，襯得肌膚愈發(fā)蒼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像一尊精致卻沒有靈魂的娃娃。“從今天起，守好你的本分?！彼呓徊剑?/p>
金屬面具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別想著逃跑，也別想著?；印Ｔ谶@要塞里，
我能給你一切，也能毀了你一切。”凌抬起眼，直視著他面具后的眼睛：“我明白。
”她的順從讓迪恩微微蹙眉。他以為她會哭鬧，會反抗，會像只炸毛的貓，
卻沒想到她會如此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這種平靜，反而讓他有些莫名的煩躁。
他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碰她。接下來的日子，凌開始了在海盜要塞的“生活”。
迪恩沒有限制她的自由，除了不能離開要塞，不能接觸核心區(qū)域，她可以去任何地方。
但她很少出門。她把自己關(guān)在艙室里，一遍遍地回憶著被背叛的那一夜，試圖找出蛛絲馬跡。
是誰陷害了她？議會里的叛徒是誰？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迪恩來得很勤，有時是深夜，
帶著一身硝煙味走進來，沉默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她一眼就離開；有時是白天，
會帶一些奇怪的東西回來——一本古老的星際游記，一塊從某個廢棄星球撿來的發(fā)光礦石，
甚至是一盒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聯(lián)盟特產(chǎn)的薄荷糖。凌從不碰他帶來的東西，
也從不主動和他說話。他們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唯一的聯(lián)系，
就是那份冰冷的契約。直到那天，迪恩帶著一身傷回來。他的作戰(zhàn)服被鮮血浸透，
左肩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被能量炮灼傷的。他徑直走進凌的艙室，
將一份星圖扔在桌上。“分析它?！彼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疲憊。凌瞥了一眼星圖，
是聯(lián)盟最新的防御部署圖，標注得極其詳細。她認得，
這是只有議會核心成員才能接觸到的機密。“我為什么要幫你？”她冷聲問。迪恩抬起眼，
面具下的目光銳利：“你是我的夫人，這是你的本分。”“我是被逼的。”“那又如何？
”迪恩走近，傷口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現(xiàn)在，只有我能給你報仇的機會。
你以為憑你一個人，能對抗整個聯(lián)盟議會？”凌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知道她想報仇？
“分析星圖，找出防御漏洞。”迪恩的聲音放緩了些，帶著一種奇異的誘惑，“作為交換，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情報，甚至……幫你培養(yǎng)一支只屬于你的艦隊?！边@是一個陷阱，
還是一個機會？凌看著他，試圖從他冰冷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但她看到的，
只有深不見底的深淵。最終，她彎腰撿起了星圖。為了報仇，她可以不擇手段，
哪怕是與虎謀皮。凌的天賦很快顯現(xiàn)出來。她不僅精準地找出了防御漏洞，
還提出了幾套針對性的突襲方案，每一套都堪稱完美。
迪恩看著她在全息投影前侃侃而談的樣子，眼神復雜。那是一種久違的、屬于指揮官的光芒，
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很好。”迪恩收起方案，“作為獎勵，這個給你。
”他扔給她一個小巧的通訊器，“里面有你家人的最新消息?！绷杞幼⊥ㄓ嵠鳎?/p>
指尖微微顫抖。她快速打開，看到了家人平安的影像，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一角?！爸x謝。
”她低聲道，這是她第一次對迪恩說這兩個字。迪恩似乎有些意外，頓了頓，轉(zhuǎn)身離開了。
從那天起，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起來。凌開始幫迪恩分析情報，制定戰(zhàn)術(shù)，
而迪恩也遵守承諾，給她提供各種資源。他甚至撤掉了艙室的監(jiān)控，解開了她的束縛帶。
“你的價值，比一個囚徒高得多?！彼沁@么說的。凌沒有拒絕。她需要自由，需要力量，
需要一切能讓她重回巔峰的東西。她利用迪恩給的資源，
悄悄聯(lián)系上了一些當年被聯(lián)盟排擠、如今散落各地的舊部。這些人對她忠心耿耿，
得知她還活著，紛紛表示愿意追隨。迪恩對此心知肚明，卻沒有阻止。一次慶功宴上，
有不長眼的海盜喝醉了，口出穢言，嘲笑凌是“聯(lián)盟的叛徒”、“迪恩撿來的垃圾”。
凌還沒發(fā)作，迪恩已經(jīng)捏碎了那人的喉嚨。他站在一片血泊中，玄色披風無風自動，
眼神冷得像要殺人：“她是我迪恩的夫人，也是你們未來的女主人。再敢說一句廢話，死。
”全場鴉雀無聲。凌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個強行將她拖入地獄的男人，似乎也在以他的方式，給她撐起一片遮風擋雨的天空。
她別過臉，壓下心頭的波動。他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不能有其他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
凌的勢力在暗中逐漸壯大，而迪恩對她的態(tài)度也越來越奇怪。他會在她熬夜分析情報時，
默默送來一杯熱飲；會在她因為舊傷復發(fā)而皺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