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神似乎看破一切鏡花水月,怔怔地問道:“你說,等一人,等久了,還會記得最初等待的意義嗎?”
聲音猶如岸邊輕柔的浪聲,擾人心緒。
“你還會葉笛?”
“嗯,略知一二。”秋暮輕輕笑著,撿起一片落葉放在嘴邊,卻半天不出聲。
我靠在樹下,透著火光看著她的臉,問道:“可以吹一曲否?”
秋暮擺弄著樹葉,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我搖搖頭:“不是現(xiàn)在?!?/p>
“現(xiàn)在是晚秋,天已變冷,你離火堆近一點,不要惹了風(fēng)寒。”
“凜為何如此照顧我?”
一瞬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她。我沒再出聲,抱住了自己將頭埋在手臂,打起了盹。
待我回過神時,空中只留下幾朵玫瑰花瓣在飛舞,我伸出手接了一片,輕輕用靈力托起再次將它們送去空中,一不小心又回憶起過去了,時常不能自拔那無法忘懷的過去。
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遨游四海求其凰,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奈何終有弱水替滄海,再無相思寄巫山。
“楊大將軍在這兒呀!快過來,陛下要親自見你!”陸源在不遠處提著燈籠,迅速向我揮手。
“陛下?陛下愿意見我?”我猶豫不決著,還是邁開步子飛快跑向他。陸源也不多說,帶領(lǐng)我走進宮內(nèi),我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來雅集的文人,我朝他們點點頭以示禮貌,他們也紛紛拱手回禮。
殿內(nèi)的金漆雕龍寶座是空著的。底下,卻歌舞升平,衣袖飄蕩。臺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仿佛要將人性腐朽殆盡。
隨著陸源穿越大大小小的過道,終于在一扇門前停下。陸源示意我獨自上前,我點點頭后,他便退下了。
終于…終于要見到這個韞天了嗎?有很多疑問,卻也有一絲不安。摸了摸身后的綠璞,發(fā)覺它顫得愈加厲害。
“末將,參見陛下?!?/p>
我躬下身子,雙手作揖,等待門另一邊的人的反應(yīng)。過了半晌,門緩緩打開。
“進來?!?/p>
“是?!?/p>
我輕輕跨過那扇門,只見寢殿內(nèi)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七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fēng)起綃動,如墜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設(shè)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如此奢華,韞天,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你平亂、鎮(zhèn)守邊疆有功,孤沒有好好犒勞你,是孤過錯。”
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魅惑。每個字從他的薄唇中吐出,聽在我的耳中,都仿佛是下著大雪的長京城一般,冰冷,冷得徹骨。待聲音轉(zhuǎn)移到身前時我才抬起頭,終于看到了他的真人。他的皮膚很白,就像一名文人一樣。但因為皮膚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格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涂了胭脂般紅潤。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那雙眼睛,透徹清亮。一瞬間感覺空氣因為這場景,而滯留了數(shù)秒。
“這是什么話,陛下。末將早已將這些額外之事拋諸腦后,在戰(zhàn)場殺敵,往往需要更多東西激勵將士?!蔽覉远ú灰频鼗卮穑S后看了眼他。
就像會料到我會這么回答一般,他沒有接話,而是眼中似乎在思索著些什么一樣,一字一句道:“你可會吹奏葉笛?”
“對樂理什么的,末將不懂?!蔽一卮鹬?/p>
葉笛,可是她教我的,我還學(xué)了個半吊子,什么都吹不完整,但那時,就愿意去嘗試。因為這樣她興許就會很高興吧。
“楊將軍可愿意試試?”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著,從衣袖里取出一片枯葉。不知是珍藏了多久的枯葉,我伸手接過,仿佛再用力些葉子就會粉碎。我不解地看著他,但是他絲毫沒理會我的不解,而是就像什么也不知情一般坐在床邊,伸出一只手:“有請。”
我左右為難著,瞬間有些無地自容,馬上低頭拱手:“末將無能,無法為陛下吹奏一曲。末將愿尋找這天下最擅長吹奏葉笛之人為陛下——”
未能說完,見他抬手示意我停止,我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忽然間門被推開,我聽到了飛快地腳步聲,一股強大的劍氣直沖我眉心,來不及多想,我立馬喊道:“陛下,快退!”說完拔出綠璞,硬生生接下那一劍,剛剛那一硬拼,若不是體內(nèi)靈氣及時運作起來,怕是要摔得很難堪,甚至五臟六腑都會打移位。
只見來人靜靜立于半空,長發(fā)隨意飄散著。身后冷月高掛,看去仿佛來自月中,素白衣帶在風(fēng)中起伏,飄然無塵,腳底長劍寒光閃爍,猶如如水波蕩漾,其風(fēng)華,尋常言語實難比擬。
“慕…”我剛準(zhǔn)備開口,實在不解,看向了韞天。
韞天擺擺手,站起身,淡淡道:“慕新,是孤傳話,并非將軍擅自闖入。”
十方劍客果然名不虛傳,慕新的每一道劍法看似輕巧,實則猶如閃電劈下一般,極具攻擊,但是我也不是軟柿子隨意捏的,久經(jīng)沙場的綠璞和我同生共死多年,我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在了它身上,它能提前感知到危險。
“楊將軍,請寬恕慕新方才的所作所為。”慕新收劍,微微鞠躬低頭,一直不起。
我點點頭他這才直起身子,說道:“慕大俠好劍法,若非楊某及時持槍,怕是要在陛下面前難堪很久了?!?/p>
“莫要挖苦慕新了,若非楊將軍手下留情,慕新恐怕也傷得不輕。”他輕聲回答著,臉上重新掛著微笑,只見他轉(zhuǎn)身向韞天深鞠一躬,道,:“陛下,恕慕新冒犯?!?/p>
韞天點頭,示意我們退下。
“慕大俠,魈將呢?”
當(dāng)我們離開宮殿時,一輪新月高高掛起,我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又跳在樹上的慕新。冬天的風(fēng)干燥又摻雜著刀片一般,吹著臉脖子生疼,本以為指望體內(nèi)靈氣運作可以讓它自行修復(fù),但是隨著吐出的熱氣化在空中,形成一道白霧,我望向那輪明月,眼里不受控制一般,不斷浮現(xiàn)著那片秋林。
“什么時候能走出這片山林呀?”
“母親說過,跟著那顆最亮的星星就能走出去了,再耐心點吧。”
“我最有耐心了?!?/p>
秋暮看著我,微笑著,就像一道和煦的微風(fēng)一般,晚秋已稍許天涼,她不言多,卻總是在溫暖著這一路。
微風(fēng)逐漸變成大風(fēng),帶著熱浪,一冷一熱惹人不適。山林的樹木高聳入云,一瞬間就看不到天空了。背后綠璞突然躁動,提醒著我有危險,我四處張望著,卻看不到絲毫奇怪之處,就當(dāng)我收起綠璞帶著秋暮往前跑時,一道熱浪猛然向我們撲來。偷襲我們的,是一道詭異的青氣,如同夏日熏風(fēng),吹過哪里,就在哪里留下一種煩躁悶熱的感覺,未中目標(biāo),它立即在半空折轉(zhuǎn),而這次,是狠狠地朝我撲來,速度比之前快了整整一倍,說時遲那時快,秋暮攔在我身前,不知如何憑空幻化出一道白光化成盾型攔在我身前,不料一個踉蹌?wù)麄€人往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連忙將她扶起,她卻盯著眼前的青氣,從未見她這么緊張過?!澳憧熳撸@種東西被沾上可就麻煩了。”她擋在我身前,額頭上的鮮血不斷地流下,也不見她擦拭,只是雙手凝聚兩道銀光,攔在我身前死死盯著青氣,很快那團氣又直奔而來,她雙手掐訣,一把劍憑空而落,霎那間變得巨大無比,將我們和它隔開?!翱熳撸 彼鹞?,一躍而起腳下也出現(xiàn)了一把劍載著我們快速前進,青氣見我們逃走,瘋一般又追上來,秋暮揮袖想攔住,一絲青氣趁機鉆進袖口,嘶溜一下就消失了。剩下的青氣也隨風(fēng)飄散。
“你沒事吧?!”我擔(dān)憂地看著她,卻見她抿嘴一笑搖著頭,可我心里一直隱約有不安,“秋暮,現(xiàn)在我們沒事了,可以下來看看你有沒有事好嗎?”
秋暮聽完,緩緩御劍降落在一片小溪岸邊,喉嚨有些干澀,我彎腰解下皮囊接盛了些溪水,咕嚕咕嚕地喝著,等我站直身子,秋暮卻忽然抬手,凌空將我?guī)Щ厣磉?,原本正將水往唇邊送,被這把力量直接拖起,手不由在半空僵了一僵,秋暮…你到底有多深的功底…若有如此修行,又怎甘心落崖?想不通的我便強裝鎮(zhèn)定地繼續(xù)輕輕啜了口溪水,再不緊不慢將皮囊遞在她面前,面不改色道:“你有如此如此之深的功底,到底是為何——”不由得說完,撲面而來的熱氣將我直接固定在原地,想問的所有話,全部在一剎那堵在嗓子眼。
“看,是月光。”
明亮的光線流瀉而出,斜而長,映在白云地面,仿佛天上皎皎銀河一般,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深夜了。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抬頭看了看,卻聽到她有些頑皮的聲音:“我現(xiàn)在救回你一命,我還欠你一次人情,說吧,想讓我怎么還?”
我微愣,看向她。
那時,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不知說還是不說。不是不能說,而是怕說錯。
跨過最后這座小山坡,就是回家之路了。若是稍加快步伐,明日落幕之前定能回去,她又會去哪呢?
修行之人,在乎分別嗎?會不舍?心中猛然一驚,心境剎那間變得清明透徹,不由搖頭自嘲——修行之人,還會耽于這些聚散離合之事么。曾幾何時,已經(jīng)習(xí)慣有人陪伴了。
我一直背對著她,沒有看向她,而是盯著前方的路。身后的人也沒有出聲。
沉默半晌,我察覺身后動靜,正好側(cè)身看,無意中對上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解釋不清的心突然一動,我輕輕咽了一口水,只見她發(fā)現(xiàn)目光與我正巧對上后,腳步突然一停,平靜地移開視線。
那自那晚以后,我讓她隨我回家院。得知母親已在兩日前離世,我和楊魈埋葬了她。
“愿母后原諒凜兒,凜兒不孝,來世再好好報答您。”在母親的墓前,我重重地磕了頭,心中無比沉重。自父親在我三歲之時出征,便再也沒回來,母親每日靠著一位大仙救濟辛苦地養(yǎng)著我,后來楊魈的父親也因為那一場戰(zhàn)役再也沒回來,她的母親便將他交給我的母親收養(yǎng)后,跳河自盡。所幸楊魈非常懂事,擔(dān)當(dāng)起男孩該有的責(zé)任,苦學(xué)弓法刀劍,終于拜在一代箭仙蕭復(fù)離門下,成為了他門下最優(yōu)秀的弟子。
“她不會責(zé)怪你的?!?/p>
她輕柔的聲音響起,就像一劑鎮(zhèn)定劑一般注射在心間,本難以平復(fù)的心情慢慢靜下,我看著她,終于忍不住抱緊她,將臉埋在她的肩上。半天,哭不出來,淚水已經(jīng)流干了。她不出聲,靜靜站在原地。
平日里秋暮喜練字書寫。沐浴更衣后,她長發(fā)披垂于地,臉色微紅,提筆的手卻穩(wěn)得讓人安心,正如執(zhí)劍時一樣,那是足以守護一切的從容的氣勢。任憑天上人間光陰流逝,就這樣想靜靜地守著,直到歲月的盡頭。
是夜,她在湖面上持劍起舞,潔白的衣裳與月色近乎融為一體,隨著起劍,水花被輕輕帶起,白衣在風(fēng)中起伏,手中長劍似也在顫動。我微微蹙眉,心中有一絲隱約不安,但見她口中念念有詞,劍刃閃出一道光芒,湖面激起了更大的水花,繞成幾道水柱,將我包圍中間,緊張的心才慢慢放松下來。無事就好,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這是什么招式?”我站在湖中的小船上,抬頭問她。
“澗流引?!彼鹬?,騰空一躍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衣擺隨風(fēng)飄動。
只記得那夜,我靜靜坐在扁舟上,看著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起舞,流蘇隨著她的長發(fā)飄逸,包圍我的水柱連著空中人影忽然散去,我四處張望卻沒能找到她,就當(dāng)準(zhǔn)備起身呼喊時,水柱一剎那騰空包著她揚起,在一瞬間凝成冰柱碎成冰花,化成雪飄落在湖面,她自空中緩緩落下站在我身前,手中捧著幾片雪花,遞在我身前,眼里全是說不出的靈動。
只恨自己修為不夠,否則,我是否也可以將那一瞬凍結(jié)化為永恒。
美夢,從來都醒的很快,一聲悶哼將我從這一瞬拉了出來。
“唔…”
如同被潑了冰水一般,滿心歡喜消失的無影無蹤,雪花也轉(zhuǎn)瞬即逝。秋暮全身僵硬,一步也邁不出去,仿佛被定在原地,我快速上前一步扶穩(wěn)了她,為她這番情形緊張起來,但她臉上卻努力擠出的平和氣質(zhì),只是眉頭輕微一皺,一縷淡紅長發(fā)劃過她蒼白的臉,唇角緩緩滲出斑斑血跡。
“秋暮!”
“秋暮你還好嗎?”
“應(yīng)我一聲!”
我手無足措著看著周圍,只恨自己修為不足無法將她瞬間帶離此地,秋暮支撐自己站起來,持劍掐訣,很快我們站在她的長劍之上,離屋子愈來愈近,劍晃得也愈發(fā)厲害,我看著她隨時要閉上的眼睛卻不知從何幫她,心中萬分焦急,可是她抓緊我的手強撐住自己的身子不倒下,但在離地面幾尺高時,她身子猛然向前傾,只聽她輕咳一聲后,一口殷紅的鮮血落在了草地,隨后草地迅速枯萎壞死。
兩個人都重重摔在地上,我不顧背后疼痛,一骨碌爬起來扶起她:“秋暮,你沒事吧你怎么了?!”
她垂眸淺笑,搖頭:“無妨,過幾日就好了。”
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這才將全身靈力逼出來,靈力帶著我拖起了她,有些步履蹣跚地走回了寢室,小心翼翼地放置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可否不要離開此房?”她虛弱地說道,聲音有些喑啞,“御水、御冰是我最不擅長之事,我想,也許因為今晚強行駕馭而導(dǎo)致的反噬吧。不必擔(dān)憂?!?/p>
“我哪都不去,就在這。”我輕輕替她蓋上被子,渡了些靈力助她快些恢復(fù)。
彼岸花開開彼岸,彼岸花落落黃泉?;ㄩ_葉落不相逢,生生相錯永無緣。
十里相思落筆尖,庭前飛花又漫天。思緒百轉(zhuǎn)書不盡,俯首凝淚濕衣邊。
那日她問,如果可以這樣的可以有日子有多久,我答道:你在,春華秋實、夏蟬冬雪;你不在,春夏秋冬,斗轉(zhuǎn)星移之漫長,唯恐只?!?/p>
她輕輕伸出手指攔在我的唇邊:“我知?!?/p>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一日,我拿著竹卷,輕聲念著,時不時看一眼正在提筆作畫的她。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沒抬頭,淺淺一笑回應(yīng)著。三分深情,三分縱容,剩下的是什么,早已理不清。
“是這樣嗎?”我收起竹卷,看著她,“下半句,原來是這樣的?!?/p>
她聽后,忍俊不禁:“編的~”
紅塵囂,浮華一世人間夢,一夢夢千年,輕聲唏噓,夢醒。
“凜兒!醒了?你沒事吧!”
我迷糊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空白,嘴里輕輕念叨著她回應(yīng)的詩句,等了半晌,并未聽到意料中的回應(yīng),微微抬腳,身邊的人正焦急地看著自己,映入眼簾的是楊魈心急如焚的臉龐。
又醒了。是怎么回來的?不是還在跟慕新說話嗎?
“我沒事。有些疲憊罷了?!蔽易鹕恚舆^他遞來的熱茶,抿了抿一飲而盡,“我已無礙,別擔(dān)心?!?/p>
楊魈揮了揮袖子,我手中的茶杯自動回到了茶幾上,無奈道:“若不是慕兄送你回來,這大雪都要高過你好幾個腦袋,怎還如此不愛惜自己?”
“慕新送我回來?”
“是啊,他說還跟你過過兩招,發(fā)現(xiàn)你這凜妹進步不少啊,竟然能硬生生扛下他一劍,我看他那驚訝神情可不是裝出來的。說吧,我不在你身邊的最近幾年都在學(xué)習(xí)什么術(shù)法?”
我聽完他的話,心里一陣小激動,能得到慕新認可,實屬難得。我歪著頭想了一下,答道:“一直在磨練槍法,嘗試突破九重的‘天罰’之式。”
楊魈聽完,揚起眉毛露出不羈的笑容,問道:“天罰可不是一般凡人可驅(qū)使的神術(shù),上古槍神曾用過一次天罰,可是非常大范圍的災(zāi)害損失呢,此后就再也無人使用。怎突然偷偷練習(xí)它了。”
“我已經(jīng)很久沒練了。只是前日去雅集遇到一神秘女子,她說數(shù)月后會有血災(zāi),不知這信息可不可靠,所以,我打算現(xiàn)在開始恢復(fù)對它的練習(xí)了。”說完,我看了看不遠處直立在門前的綠璞,道:“綠璞能承載非常大的靈力?!?/p>
“不要指靠它,它可以,你身體未必行?!睏铟谭畔伦约旱牟璞?,看了看窗外,“今天還是有些冷,就別出去了。我還有些其它要事在身,別讓我擔(dān)心!”
我低頭干笑著,搖搖頭,若不是這些回憶困擾著自己,又怎會…我擺開了這些思緒剛準(zhǔn)備抬頭想告訴他秋暮的事,卻發(fā)現(xiàn)床前的人不見了蹤影。
也好,這些就讓自己記著也挺好。
披上厚衣袍,我輕輕推開門走出去。依舊是大雪紛飛。
冷風(fēng)蕭瑟,鎮(zhèn)上行人都縮著頭走路,街旁一個小小鋪子里卻始終充斥著暖意,盤內(nèi)包子又大又白,冒著騰騰熱氣,十來個客人坐在桌旁,談笑風(fēng)生,每個人心里都感覺暖洋洋的。我看著,聽著,抬起頭。
啊,下雪了呢…你在哪呢?
我將手背在身后,抬頭望著漫天飛雪,努力不去回憶過去與她的一切,但不知為何,我心里越發(fā)清楚,越是逃,就越容易惹它反復(fù)。
“唉?!?/p>
這聲輕嘆,隨著大雪和風(fēng)聲,很快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