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在身后護(hù)著我,在漆黑的山林間疾行。
我跌跌撞撞沖進(jìn)那間搖搖欲墜的木屋,反手抵住門板,心臟狂跳。
月光從裂縫滲進(jìn)來,照出地上厚厚的灰塵和野獸的爪印。
遠(yuǎn)處傳來打斗聲和慘叫,接著是火把凌亂地四散。
幾分鐘后,木門被輕輕叩響。
“是我?!绷执ǖ穆曇簟?/p>
我拉開門,他滿身是血,聲音顫抖:
“快下山,去報警?!?/p>
林川將我推向小路,眼神冷峻如刀:
“一直往東,看見溪流就順著它下山,別回頭!”
我還想說什么,他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沖向追兵。
黑暗中傳來打斗聲、悶哼聲,還有簡清尖利的叫罵:
“抓住那個女的!別讓她跑了!”
我咬緊牙關(guān),攥緊他給我的匕首,跌跌撞撞沖進(jìn)密林。
天蒙蒙亮?xí)r,我終于沖進(jìn)山腳的公路,攔下一輛早起的農(nóng)用車。
司機被我渾身是血的樣子嚇到,哆嗦著遞來手機。
“喂,110嗎?我是云嶺鄉(xiāng)支教志愿者,我和同伴被村民綁架,有人要殺我們。”
電話那頭迅速記錄位置,但信號突然中斷。
我蜷縮在農(nóng)用車后斗的稻草堆里,屏住呼吸,直到摩托車呼嘯而過。
一小時后,警笛聲響徹山谷。
警察在溪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川。
他右臂骨折,后背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但身周倒著四個昏迷的村民。
簡清被按在警車前,仍歇斯底里地掙扎:
“他們?nèi)鲋e!我才是受害者!”
她舅舅臉色鐵青,突然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閉嘴!你還嫌不夠丟人?!”
之后我們便被帶出了山。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我坐在病床邊,看著林川右臂上厚厚的石膏。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jìn)來,落在他疲憊卻平靜的臉上。
“醫(yī)生說你再晚半小時送來,這條胳膊就保不住了?!?/p>
我遞給他一杯溫水,聲音還有些發(fā)抖。
他接過水杯,扯了扯嘴角:“沒事,我骨頭硬?!?/p>
沉默片刻,我終于問出那個問題:
“為什么要冒險救我?你明明可以自己逃的。”
他抬眼看向窗外,語氣輕描淡寫:“換作是誰都會這么做?!?/p>
可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在那種絕境里,把唯一的武器留給別人。
最終簡清因故意傷害、非法拘禁等罪名被刑事拘留。
做筆錄時,帽子叔叔告訴我,她精神狀況極不穩(wěn)定。
審訊中一直重復(fù)著“他們?nèi)荚撍馈薄?/p>
“她家人提出要送她去精神科鑒定。”警察合上文件夾。
“不過證據(jù)確鑿,該判的跑不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