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報社會版的頭條標(biāo)題赫然醒目:《血色祭祀:一個村莊六十年的罪惡秘密》。
配圖是七塊并排的木牌墓碑,最中央那塊"先室林氏雨婷靈位"前擺著一枚發(fā)黑的銀戒指。
我放下報紙,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連續(xù)三十六小時的趕稿后,這篇報道終于掀起了驚濤駭浪。
手機不斷震動——主編的第十七個未接來電,警方請求補充取證的信息,
還有...秦陽發(fā)來的照片。照片上是李家祠堂,
考古人員正從地窖里搬出幾個銹跡斑斑的鐵箱。最后一條消息寫著:"找到儀式書了,速來。
"窗外的雨還在下,但已不像前幾日那般狂暴。我抓起相機沖出門,
雨滴打在臉上像冰涼的手指。跑過女鬼橋時,我下意識放慢腳步——橋面干干凈凈,
沒有紅繩,沒有紙錢,仿佛那些恐怖記憶只是幻覺。祠堂外圍著警戒線,
幾個穿制服的警察正在維持秩序。秦陽站在廊檐下,白襯衫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
隱約露出背上那些奇特的紅色紋路。"你來了。"他遞給我一件雨衣,
"省民俗研究所的人剛到,他們要鑒定那些古籍。"祠堂內(nèi),
幾個戴白手套的專家正在翻閱鐵箱里的線裝書。
最老的那位教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河伯娶親錄》的殘本!
明代嘉靖年間的邪術(shù)手冊!"我湊近看,
發(fā)黃的紙頁上畫著令人不適的圖案:女子被紅線纏繞沉入水中,
旁邊標(biāo)注著生辰八字的選擇標(biāo)準(zhǔn)和水文測算方法。"所以...他們真的是按照古籍殺人?
"我聲音發(fā)顫。教授推了推眼鏡:"不止是照搬,還做了'改良'。原始記載是用豬羊祭祀,
到清代這本抄本里就變成了..."他翻到一頁被反復(fù)摩挲的紙,"'以未破瓜女子為祭,
可鎮(zhèn)河十年'。"秦陽突然插話:"李老蔫的日記里提到1943年第一次祭祀,
正好是上次大洪水之后。""六十年的罪惡循環(huán)..."我拍下書頁照片,
突然注意到箱底有個油紙包,"那是什么?"秦陽戴上手套取出油紙包,
小心展開——里面是一沓發(fā)霉的照片。最上面那張顯示一群男人站在女鬼橋上,
中間是個穿紅嫁衣的少女,嘴巴被布條勒住。
"1943年5月..."秦陽翻到背面念出日期,聲音陡然變調(diào),"這是第一批參與者!
"照片在專家手中傳閱,有人認(rèn)出了年輕時的李老蔫和他父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每張照片背面都詳細(xì)記錄了祭祀日期、女子姓名和"效果評估"。
"他們...他們把這當(dāng)成功績記錄?"我胃里翻涌著惡心。
老教授面色凝重:"對某些守舊派來說,這確實是'保護(hù)村莊'的功績。
看這里——"他指向一段批注,"'庚辰年祭后,連獲七年豐收'。"突然,我的手機響起。
是負(fù)責(zé)案件的陳隊長:"周記者,李老蔫醒了,說要見你和秦先生。
"醫(yī)院消毒水的氣味掩蓋不住死亡的氣息。李老蔫躺在病床上,半邊臉因中風(fēng)歪斜,
但眼睛卻亮得嚇人??吹轿覀冞M(jìn)來,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陳隊長壓低聲音:"醫(yī)生說隨時可能再次腦溢血,但他堅持要交代些事。"秦陽站在床尾,
雙手抱臂:"為什么見我們?"李老蔫的右手顫巍巍地舉起,
指向秦陽:"你...祖父...當(dāng)年...也...在場..."病房里霎時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