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搬來個美女鄰居，但好像惹不起我深夜送完外賣回出租屋，撞見隔壁在搬家。
新鄰居美得讓我愣了三秒，結(jié)果她行李箱卡在樓梯口。我順手一提，她輕聲說謝謝，
聲音像羽毛撓心。第二天富二代開著跑車堵樓道：“晚晚，這種破地方配不上你！
”我低頭繞過，卻被他的狗腿子故意撞翻外賣?！皳炱饋?，窮鬼?！睂Ψ讲戎也秃欣湫?。
當(dāng)晚，那輛跑車在巷口被砸成廢鐵。富二代帶人踹開我房門時，我正擦著扳手上的血漬。
“有事？”他手機(jī)突然響了，電話那頭傳來他爸的咆哮：“你他媽惹了誰？公司破產(chǎn)了！
”暴雨剛歇，城市的霓虹被揉碎了潑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
流淌成一條條蜿蜒的、光怪陸離的小河。
喻的混合氣味——廉價香精、炸串油脂、還有雨水也沖刷不掉的、來自無數(shù)角落的淡淡霉味。
這就是城中村，像一塊頑強(qiáng)黏附在城市光鮮表皮上的陳舊膏藥。林默拖著兩條灌了鉛的腿，
踏碎了水洼里一片晃動的粉紫色招牌倒影。老舊電動車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后座上那個印著“閃電速遞”的保溫箱空空蕩蕩，只殘留著一點(diǎn)廉價的飯菜余味。
又一天結(jié)束了。他摘下頭盔，甩了甩被汗水浸得發(fā)膩的短發(fā)，
露出底下那張被疲憊刻畫出些許棱角、卻依然年輕的臉。樓道口的聲控?zé)羝堁託埓亓疗穑?/p>
昏黃的光線勉強(qiáng)勾勒出狹窄樓梯的輪廓，墻皮剝落得厲害，像生了丑陋的瘡疤。就在這時，
一陣突兀的引擎轟鳴粗暴地撕裂了夜的沉悶，刺眼的氙氣大燈光柱蠻橫地捅進(jìn)狹窄的巷口，
精準(zhǔn)地籠罩了林默和他身后的破舊單元樓。一輛體型龐大的搬家貨車像頭笨拙的鋼鐵巨獸，
正努力地想把龐大的身軀擠進(jìn)這條過于纖細(xì)的“腸道”。它笨拙地調(diào)整著角度，
輪胎碾壓過濕滑的路面，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
幾個穿著統(tǒng)一藍(lán)色工裝、滿臉不耐煩的搬家工人罵罵咧咧地指揮著，
聲音在潮濕的巷道里撞出回音。林默皺了皺眉，
側(cè)身想從貨車和墻壁那點(diǎn)可憐的縫隙里擠過去上樓。這棟樓，他住了三年，
隔壁那扇門一直像墓穴一樣緊閉著，積滿了灰塵和蜘蛛網(wǎng)。此刻，那扇門卻敞開著，
透出里面一片空洞的黑暗，幾個工人正艱難地把沉重的紙箱和蒙著白布的家具往里面搬運(yùn)。
就在他準(zhǔn)備踏上第一級臺階時，貨車車廂深處，一個身影輕盈地跳了下來，
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光線吝嗇，大半張臉還隱在車廂投下的陰影里。但那一瞬間，
林默的呼吸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捏住了。僅僅是一個側(cè)影，
僅僅是頸項(xiàng)到肩頭那道流暢而優(yōu)雅的弧線，在昏聵的光線下，
就散發(f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純粹的光。仿佛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羊脂白玉，
溫潤地沉在渾濁的水底，自帶著隔絕塵囂的靜謐。她微微側(cè)頭，似乎在確認(rèn)著什么，
陰影掠過她挺秀的鼻梁和線條柔美的下頜。三秒。林默的腳步頓在原地，
大約只有三秒的停頓。他很快垂下視線，
像是被樓道口那塊翹起的、沾滿泥水的防滑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抬腳，想繼續(xù)往上走，
不想驚擾這夜色里突兀的風(fēng)景?！鞍ィ⌒⌒狞c(diǎn)！”一個工人粗聲粗氣地提醒。
那女子正試圖將一個看起來分量不輕的、復(fù)古款式的深棕色皮質(zhì)行李箱從車廂里拖出來。
箱子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她纖細(xì)的手臂用力，身體微微后傾，
行李箱卻固執(zhí)地只挪動了一小截，沉重的底座剛好死死抵在了樓梯最下面一級的邊緣。
她顯然低估了這老式樓梯入口的狹窄和門檻的高度。行李箱像生了根，紋絲不動。
林默已經(jīng)踏上了兩級臺階。他停下，目光掃過那個卡住的箱子，又掠過女子微微蹙起的眉心。
她的手指因?yàn)橛昧Χ腹?jié)泛白。幾個搬家工人正忙著卸一張沉重的茶幾，
沒人注意到她這邊的小困境。幾乎沒有猶豫，林默轉(zhuǎn)身，幾步走下樓梯。他繞開女子，
在她略帶驚訝的注視下，左手抓住行李箱頂部的提手，右手托住箱底，腰腹核心發(fā)力，
手臂肌肉線條瞬間繃緊。那沉重的箱子在他手中仿佛輕若無物，被穩(wěn)穩(wěn)地提起，
越過那道該死的門檻，輕輕放在了樓梯平臺上。整個過程干凈利落，不過兩三秒?！爸x謝。
”一個聲音響起，輕得像一片羽毛擦過耳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雨后空氣般的微涼。
林默沒抬頭，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他能感覺到那道目光落在他側(cè)臉上，
帶著探究。他沒有停留，徑直轉(zhuǎn)身，一步兩級地踏著那吱呀作響的舊樓梯，
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的黑暗里。樓道里只剩下搬運(yùn)工的吆喝、沉重的腳步聲，
以及那若有似無的、仿佛還縈繞在空氣中的一絲極淡的冷香。第二天中午，
毒辣的太陽把昨夜殘留的濕氣蒸騰起來，空氣悶得像一塊浸透了水的厚布。
林默拎著幾份剛?cè)〉降耐赓u，保溫箱沉甸甸地壓在肩上，快步走向單元樓。
汗水順著額角流下，蟄得眼睛生疼。單元樓門口那點(diǎn)可憐的陰影里，此刻卻擠滿了人。
不是搬家工人。一輛騷包至極的亮黃色蘭博基尼跑車，以一種極其囂張的姿態(tài)，
斜著堵死了本就狹窄的樓道入口，像一只趴在那里的、炫耀著鱗片的巨大蜥蜴。
引擎低沉的轟鳴聲浪在逼仄的空間里反復(fù)沖撞，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幾個穿著花哨、頭發(fā)染得五顏六色的年輕人圍在車旁，嘻嘻哈哈，
眼神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戲謔。人群的中心，
是一個穿著剪裁精良的白色休閑西裝的年輕男人。頭發(fā)精心打理過，油亮得能當(dāng)鏡子使。
他斜倚在車門上，手里把玩著一個金屬打火機(jī)，開開合合，發(fā)出“叮?！钡拇囗?。
那張算得上英俊的臉上，此刻堆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不耐煩，
正對著樓道口的方向說著什么。“晚晚，你跟我置什么氣？”他的聲音拔高了，
帶著一種被慣壞了的少爺特有的驕橫，“你看看這鬼地方！是人住的嗎？
蟑螂怕是比人還大吧？一股子霉味，聞著我都想吐！跟我回去，你要什么沒有？
何必在這里自找罪受？”他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樓道陰影深處，仿佛要將那昏暗穿透。
林默腳步?jīng)]停，只想快點(diǎn)從這片令人煩躁的噪音里擠過去，完成今天的單量。他低著頭，
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貼著墻邊，
試圖從跑車和墻壁之間那道窄縫里鉆過去。就在他快要穿過時，
一個染著刺眼紅毛、穿著緊身骷髏頭T恤的瘦高個青年，原本正諂笑著附和那白西裝富二代，
眼角余光瞥見了林默。他嘴角一咧，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眼神里閃過一絲純粹的惡意。
在林默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紅毛的肩膀猛地一沉，
像一堵墻般狠狠地、極其刻意地撞向林默提在身側(cè)的外賣保溫箱！“哐當(dāng)！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林默猝不及防，保溫箱脫手飛出，重重砸在旁邊的水泥墻上，
又彈落在地。箱蓋彈開，里面幾個印著“老劉川菜”的白色塑料餐盒翻滾出來，蓋子摔裂，
油膩膩的宮保雞丁、紅油赤醬的水煮肉片、還有雪白的米飯，瞬間潑灑了一地，狼藉不堪。
濃烈的花椒辣椒混合著飯菜的油膩氣味猛地炸開。紅毛夸張地后退一步，捂著鼻子，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和惡作劇得逞的得意：“哎喲臥槽！走路不長眼睛啊？臭死了！
你這破外賣，污染空氣呢？”周圍那幾個狗腿子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哄笑?！肮?，
黃毛哥說得對，這味兒，比垃圾堆還沖！”“窮鬼，滾遠(yuǎn)點(diǎn)！別臟了周少的車！”哄笑聲中，
白西裝富二代——周浩，終于把視線從樓道口挪開，
施舍般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和僵立在一旁的林默。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不小心爬到自己昂貴皮鞋上的蟑螂，充滿了純粹的厭煩。
他皺了皺挺直的鼻子，仿佛真的被那氣味熏到了。紅毛黃毛哥見狀，更加來勁。他往前一步，
一只腳上踩著的限量版球鞋，帶著一種侮辱性的慢動作，
毫不客氣地踏在了離他最近、潑灑得最厲害的那份宮保雞丁上。
黏糊糊的醬汁和花生米立刻糊在了他锃亮的鞋底上。他抬起下巴，睥睨著林默，
聲音拖得長長的，充滿了戲弄：“喂，送外賣的，聽見沒？把你這些垃圾，給老子撿起來，
收拾干凈。別在這兒礙周少的眼，懂？”林默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他低著頭，
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緊抿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生硬的直線。
地上的油污混合著湯汁，在灼熱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
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油膩和旁邊跑車散發(fā)的汽油味，令人窒息。短暫的死寂。幾秒鐘后，
林默動了。他沒有看那趾高氣揚(yáng)的黃毛哥，也沒有看旁邊一臉看好戲神情的周浩。
他只是緩緩地蹲下身，伸出手，開始沉默地?fù)焓暗厣夏切┍徊忍?、沾滿污垢的塑料餐盒碎片。
油膩的醬汁沾上了他的手指，黏糊糊的，帶著溫?zé)岬挠|感。黃毛哥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似乎覺得這沉默的服從理所當(dāng)然。周浩的注意力早已重新回到了樓道口，
對著那片陰影提高了音量：“晚晚！你看見了吧？這地方住的都是些什么下三濫的玩意兒？
你何必……”林默將最后一塊沾滿紅油的塑料碎片撿起，丟進(jìn)摔壞的保溫箱里。
他抱著那個油膩、破損的箱子，依舊低著頭，從跑車和墻壁的縫隙間，沉默地擠了過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樓道里，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墨汁。身后，
是周浩鍥而不舍的叫嚷和黃毛哥等人肆無忌憚的嘲笑，在悶熱的空氣中發(fā)酵。
樓道里比外面更加悶熱，光線昏暗。林默抱著那個散發(fā)著油膩氣味的破保溫箱，
一步一步往上走。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帶著一種沉重的回音。走到三樓半，
他那扇貼著褪色福字的出租屋門前時，腳步頓住了。隔壁那扇緊閉的門，
此刻開了一條細(xì)細(xì)的縫隙。門內(nèi)沒有開燈，一片幽暗。一只眼睛，在門縫的陰影里，
正靜靜地看著他。那只眼睛很美，瞳仁很黑，像浸潤在寒潭深處的墨玉，
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狼狽——額角的汗跡，沾著油污的手指，
還有懷里那個慘不忍睹的保溫箱。那目光里沒有嘲諷，沒有同情，
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冰冷的觀察，像手術(shù)刀劃開表皮，審視著內(nèi)里的紋理。林默沒有轉(zhuǎn)頭，
沒有回應(yīng)那道目光。他甚至沒有停頓一秒，仿佛完全沒有察覺。他徑直掏出鑰匙，插進(jìn)鎖孔，
擰開自己那扇同樣陳舊的門，側(cè)身閃了進(jìn)去?！斑菄}?！陛p微的落鎖聲響起，
隔絕了門縫后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也隔絕了樓下隱隱傳來的喧囂。樓道重歸寂靜，
只有門縫里那抹幽暗，停留了片刻，才無聲地合攏。夜幕重新籠罩了城中村，
白天的喧囂沉淀下來，只剩下遠(yuǎn)處隱約的電視聲和麻將牌的嘩啦聲?？諝庖琅f沉悶，
帶著白日里積蓄的燥熱。凌晨一點(diǎn)剛過。巷口，那輛亮黃色的蘭博基尼像一頭沉睡的猛獸，
安靜地趴在白天它耀武揚(yáng)威的位置。昂貴的烤漆在昏黃的路燈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
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正縮在巷子對面小賣部門口的小馬扎上打盹，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
鼾聲輕微。他是周浩特意留在這里“看車”的，顯然，
這位少爺覺得這破地方?jīng)]人敢動他的寶貝疙瘩。巷子深處，陰影如同濃稠的墨汁般流動。
幾個黑影如同從地底鉆出，動作迅捷而無聲。他們穿著最普通的深色T恤和工裝褲，
臉上沒有任何遮擋，卻奇異地讓人記不住任何特征。領(lǐng)頭的是個精悍的漢子，剃著寸頭，
眼神銳利如鷹隼。他目光掃過那輛跑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只是朝身后極其輕微地點(diǎn)了下頭。沒有言語，沒有預(yù)兆。動手。
一人從隨身的工具袋里摸出一把沉重的管鉗，手臂肌肉賁張，狠狠砸向駕駛側(cè)的車窗！
“嘩啦！”刺耳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里炸響，如同驚雷！
防爆玻璃瞬間化作無數(shù)細(xì)小的晶體顆粒，瀑布般傾瀉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
小賣部門口打盹的保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彈起，睡意全無，
驚恐地望向巷口。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如同急促的鼓點(diǎn)，
瘋狂地敲打在寂靜的夜空。管鉗、撬棍、甚至是大號的扳手，帶著冰冷的力量，
狠狠地砸在引擎蓋、車門、翼子板上！堅硬的金屬發(fā)出刺耳的呻吟，瞬間凹陷、扭曲。
車燈爆裂，碎片飛濺。那流暢炫酷的車身線條，在暴力的摧殘下，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變形，如同被揉皺的廢紙?！案墒裁吹?！住手！
”保安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邊驚恐地嘶吼，一邊手忙腳亂地掏出腰間的橡膠棍，
壯著膽子往前沖了兩步。領(lǐng)頭那個寸頭漢子甚至沒回頭。另一個黑影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