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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昱站起身來,緩緩靠近女人,“邢如煙,知道為什么偏偏是你嗎?”
他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仇恨:“十年前,你老子邢霆鈞,為搶東南亞那條黃金走私線,設局坑殺了我父親,北派一夜易主,血流成河!我改頭換面,就是要讓你這邢家的獨苗,死心塌地愛上我——”
秦昱停頓片刻,撫上女人肩頭,“再親手把你擁有的一切,連同邢家,徹底碾成齏粉!”
邢如煙渾身血液瞬間凍住。
她死死盯著秦昱,那個被她放在心上的寶貝,竟然是仇家兒子!
“至于莫欽那個蠢貨?”秦昱嗤笑出聲,滿是輕蔑。
“也配擋我的路?他替邢家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臟事,可謂十分得力呀!他若不死,我苦心經(jīng)營的計劃都要泡湯!”
他眼神陰鷙,“正好,借你這把最鋒利的刀,剜掉這顆釘子??粗荒阌H手折磨得生不如死,骨頭一根根敲碎......哈,邢如煙,這滋味,爽嗎?”
莫欽慘白的臉在眼前重現(xiàn)。
無數(shù)畫面瘋狂撕.裂邢如煙的腦海。
她猛地后退一步。
“滾!”她喉間擠出低吼,“把他給我......拖去水牢!沒我的命令,誰敢靠近,死!”
門外的守衛(wèi)立刻上前。
秦昱的咒罵和狂笑在空氣中回蕩,“邢如煙!你瞎了眼!活該!莫欽那倒霉蛋在地獄等著你——”
那瘋狂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纏繞著邢如煙。
她狠狠摔進皮椅里,木門隔絕了外界。
頭疼得像要炸開,無數(shù)混亂的碎片在腦海里沖撞廝殺。
秦昱怨毒的臉,莫欽空洞絕望的眼......
視線無意識地掃過桌面,那本筆記本猛地攫住了她的目光。
指尖帶著顫抖,邢如煙再次翻開了那本筆記。
窗外閃電轟隆一聲,緊隨其后的炸雷仿佛直接劈在她的顱骨深處。
記憶深處的一切猛然回流到她腦海中。
懸崖,暴雨抽.打著臉頰,腳下是黑暗深淵。
狼嚎,獸瞳在黑暗里亮起,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顫抖,懷里那具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卻死死護著一個染血的布包。
聲音,他哽咽著撞進她耳膜:“邢如煙......撐??!”
畫面陡然清晰,懷中那張異常堅毅的臉......
是莫欽!
“呃啊——”
邢如煙太陽穴突突狂跳,劇痛從大腦深處爆炸開來。
心臟痛得她瞬間佝僂了身體,無法呼吸。
她“砰”地一聲從椅子上滑落,重重跪倒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她死死盯著那三個字,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嗚咽:
“阿......阿欽哥......”
心臟被碾碎,痛得無法呼吸。
她親手把她的光推進地獄,為了一個騙子。
“砰!”
價值連城的花瓶在邢如煙拳下爆裂,像她此刻炸開的腦.漿。
“莫欽......阿璃......”
她嘶吼著,赤紅著眼在死寂的主屋橫沖直撞。
是他!她的男人從來都是他!從來都是莫欽!
拳頭狠狠砸向鏡面,玻璃碎片混著血珠飛濺。
鏡中倒影扭曲,映出她親手鞭笞他、喂他斷指、灌他毒酒的畜生模樣。
“我瞎了眼!我他媽就是個畜生!”
她瘋狂捶打自己的頭,悔恨蝕骨鉆心。
他為她擋槍,為她賣命,她卻為了個蛇蝎,把他碾得粉身碎骨。
她踉蹌沖進莫欽曾跪釘板的地方。
空氣里仿佛還殘留他凄厲的慘叫和血腥味。
“阿欽!”邢如煙拳頭狠狠砸在石地上,指骨碎裂的痛遠不及心口萬一。
她想起他最后看她的眼神,死寂的灰燼......
“我錯了......我錯了??!”
女人蜷縮在地,指甲深深摳進石縫,鮮血淋漓。
遲了,一切都遲了......
她的阿欽,已經(jīng)被她親手虐殺。
月光照著她血紅的眼和滿手狼狽,只剩下無邊煉獄般的悔恨。
后山荒冢,夜風嗚咽如鬼哭。
邢如煙十指鮮血淋漓,瘋狂刨著那堆黃土。
她不信!阿欽沒死!他那么倔,怎么會死?!
“阿欽......阿欽別怕......我?guī)慊?.....”
泥土混著淚水糊了滿臉,指甲翻卷也感覺不到疼。
指尖撞到硬.物,邢如煙渾身劇震,猛地撲過去,不顧一切扒開最后的土層。
月光照亮的不是棺木,而是一具腐爛發(fā)臭的野狗尸體。
邢如煙僵住,血淋淋的手停在半空,死寂的山頭只剩下她的喘.息和心跳。
不是他!
不是莫欽!
巨大的震驚和狂喜瞬間炸開,她猛地抬頭,猩紅的眼里爆發(fā)出駭人的光。
“鄧宇,一定是他救了阿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