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單位領導自掏腰包,請全公司去他家醫(yī)院免費體檢。
可我卻在那里查出絕癥。
每天被醫(yī)生強制抽取幾千毫升的血進行化驗,貧血嚴重到脫發(fā)嘔吐,父母察覺不對想要轉院,卻被人毆打。
我好不容易聯(lián)系記者暗訪,公司同事卻得到領導安排晉升的承諾,紛紛幫他做假證,導致我被污蔑開除。
最后被活生生抽血而死,母親受不了打擊隨我而去,父親酗酒后掉入河里淹死。
再次睜眼,我回領導組織全公司體檢那天。
1
“機會難得!”
“能在這個體檢項目,拿下這個價格,我可是給大家廢了不少心!”
意識回籠,鼻間不再是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向前面站著的人,我的上屬領導,張龍。
我突然意識到,我這是重生了!
“而且,再告訴個大家好消息,今年我兒子考上了清大!體檢項目的費用,我替大家掏了!”
他故意頓了頓,“最重要的是——”
“——總公司會根據體檢結果,進行抽調,參加新的研發(fā)項目!只要被選上,起步就是主管級!”
辦公室瞬間炸開了鍋。
“主管?我的天!”
“上哪兒找這么好領導???!”
“就是,我算是燒高香了,我要一輩子給公司打工!”
張龍大笑,享受著這眾星捧月般的擁戴。
我卻害怕的渾身發(fā)抖。
上一世,我就是參加了這個體檢,結果卻被確診絕癥。
公司打著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口號,說完免費給我治療。
于是我每天都被抽幾千毫升的血,甚至被嚴加看管,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哪怕是我的父母。
后來我察覺不對時,已經被完全控制,好不容易聯(lián)系了記者暗訪。
卻被同事做的假證徹底陷入絕望,最后活活被抽血而死!
而我的父母…,因為打擊過大,母親接受不了隨我而去,父親也在雨夜失足掉進河里淹死。
我深吸一口氣,在體檢表發(fā)到我這里時候,拒絕了,“我不去?!?/p>
“怎么回事?”
張龍走了過來,堆滿虛假笑容的臉,“小陳啊,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這次體檢是特意為你們爭取的福利。
“項目全得很,一定得去!咱們公司,最重視人才了!”
那眼神深處,卻分明藏著一絲陰冷的算計。
我還是拒絕,“我今年已經體檢過了?!?/p>
張龍嘖的一聲,“那怎么辦啊,我可是按照人數談的價格,你要是不去,那大家的優(yōu)惠都享受不了?!?/p>
一時間,辦公室所有目光都看向了我。
張龍繼續(xù)制造矛盾,“哎,你不去算了,那大家還是按照原價體檢吧?!?/p>
要知道,這個價格上,可是便宜了整整半價。
“小陳,你家里有錢不在乎,可是你也想想我們??!”
“就是啊就是啊,我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p>
“我現(xiàn)在發(fā)燒都不敢去醫(yī)院,好不容易有個免費機會,你不能這么自私!”
同事越說越氣憤,甚至都有幾個人要站起來,想動手樣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扯出一抹笑,“怎么會耽誤大家,我不是想著張哥也不容易,給他省一點是一點?!?/p>
聽我說完,張龍拍了拍我肩膀,“怎么會,我都拿你當弟弟看,不用擔心哥!”
我表面應付著笑了笑,目光看向剛才站起來的那幾個人。
這一次,誰都別想跑!
2
我從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
前世被綁在病床上,眼睜睜看自己被抽號干血的經歷還在眼前回放。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
既然躲不掉,那也不能坐以待斃!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里,財務科那個總是笑容和氣、人緣極好的劉姐。
似乎總在張龍的事情上,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至少,察覺到過一絲不對勁。
我掐準了劉姐去茶水間泡胖大海的點兒,自己也端著杯子走了進去。
“劉姐,泡茶呢?”
“喲,小陳啊。”劉姐笑著應聲,“是啊,這嗓子一到下午就不行。你也泡?”
“嗯,提提神?!?/p>
我吹了口茶水,語氣隨意,“對了劉姐,前兩天我好像聽誰順嘴提了句。”
“說咱們張主任最近……嗯,手頭是不是有點緊???好像挺煩心的樣子?”
我頓了頓,又趕緊補了一句,“就瞎傳唄,我聽著也覺得奇怪,張主任那位置,怎么可能嘛?!?/p>
劉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哎呀,小陳,這話可不能亂傳啊!”
她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張主任家的事,咱們底下人哪能清楚?不過……”
她話鋒一轉,嘆口氣,“他兒子不是爭氣嘛,要去國外那個,那個叫什么來著,挺貴的地方念書?!?/p>
“可不就得花大錢嘛!聽說張主任把家里能動的都動了?!?/p>
說完,好像發(fā)覺自己說多了,慌忙就走了。
出國念書,急需用錢。
我的目光看向張龍在的辦公室,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我敲門,走了進去。
“主任!出大事了!”
“我剛才閑著沒事,又仔細核對了一下這份最終名單,怎么感覺,好像漏了幾個挺重要的人?。俊?/p>
張龍翻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頓,眼里閃過不耐煩:“嗯?漏了誰?”
我點著名單最上方空白處本該有名字的位置,
“比如,趙董那邊的劉秘書?”
“還有,咱們公司常年合作的那幾位大客戶代表?王總、李總他們?!?/p>
“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公司辦事,考慮得不夠周全啊?對您的名聲,怕是不太好?”
張龍此刻沉了臉,“名單是醫(yī)院那邊嚴格按照流程核定的!你操的哪門子閑心?!做好你自己的事!”
我心中冷笑,立刻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張主任,是我多嘴!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出去干活兒!”
就在他低頭的剎那,猛地掃過張龍辦公桌靠近自己這一側的桌角。
文件被這一撞,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張龍一下子火了,“陳默!你搞什么名堂?!毛手毛腳的!趕緊收拾好給我滾出去!”
我立刻麻溜道歉,在文件里翻找。
果然,里面夾雜著幾個信封。
和我前世最后看到的、被栽贓時出現(xiàn)的那些單據信封,一模一樣!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走出去。
快速來到樓梯間,撥通報警電話。
“你好,我舉報…”
“陳默?”
我的心驟然提到嗓子眼,僵硬轉身看過去。
樓梯上方,站了個人。
是公司的副總。
他語氣陰鷙,目光中滿是懷疑的問我。
“你在跟誰打電話?”
3
我瞬間掛了電話,“副總,是我給我媽打電話呢?!?/p>
副總從上面走下來,“我怎么好像聽到什么舉報?”
我裝作懵了的樣子,“什么舉報?我是在問我爸腳部傷口好了沒。”
副總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別摸魚了,開會都找不到你人?!?/p>
我點頭,連忙往辦公室走。
路過大門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大門被一把大鎖,給鎖住了!
張龍此刻站在最前面,“今天有個緊急工作,要麻煩大家通宵加班了?!?/p>
“加班費三倍!明天早晨,大巴直接開在公司樓下接大家去體檢?!?/p>
這簡直就是,變相軟禁!
可周圍同事卻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問題,
我只能委婉地提醒,“加班,為什么要鎖大門啊?”
同事卻不以為然,“前段時間那個新聞你沒有刷到嗎?辦公室門大開著,結果被個精神病闖進來,殺了好幾個呢。”
“領導也是怕出事?!?/p>
呸,我看是怕人跑路。
我無計可施,只能在焦急中度過整夜,然后第二天隨著大家一起,坐上了大巴。
隨著大巴離醫(yī)院越來越近。
我拿起手機,大聲打電話,“什么?!”
“媽,你別急,我爸突然就昏迷暈倒了?”
我立刻站起來,“快!停車!我要回家!”
可司機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咬咬牙,想要上前,實在不行奪了方向盤!
可卻被人擋住了。
是上一世,張龍的狗腿子周七!
周七死死抱住我的腰,“別急別急,這都快到了?!?/p>
我瘋狂掙扎,“到什么?我爸昏迷了你沒聽到嗎?給我停車!”
車上人被我激動情緒嚇到,此刻也感覺有點不對,“他父親都那樣了,為啥不讓他走?。俊?/p>
周七冷哼一聲,“他走了,你把全公司體檢費用給掏了?”
說話那人立刻閉嘴了。
周七卻拍了拍我肩膀,“你放心!我已經上報公司了,公司立刻派人去你家里接叔叔?!?/p>
“這個醫(yī)院是市內最好的醫(yī)院,叔叔不會有事的!”
“你就是為了公司同事著想,也得進去建個檔案再走,不然他們怎么辦?”
果然,也有人開始站在周七那邊,“就是就是,公司不是派人去接了?”
“而且,你一家,兩個人讓公司掏錢,這便宜占的?!?/p>
“誰說不是呢,就這還搞這一出,給公司抹黑,有沒有良心?”
良心?
命都沒有了,還講什么良心?!
我的心越來越沉,不過一會兒,大巴停在了醫(yī)院門口。
四
下車了。
一行人并沒有去常規(guī)的體檢部,而是跟上一世一樣,去到了醫(yī)院后面的“新成立部門。”
等建完檔案,我借著尿急,成功甩掉了周七。
然后借口打印的東西掉了趕忙跑到護士臺。
許是他們覺得事情已經穩(wěn)了,所以很是放松警惕。
可剛掏出手機,我就發(fā)現(xiàn)信號被屏蔽了。
連這里的電腦都全被斷了網!
找不到求救的辦法,我開始慌亂起來,深深地恐懼充滿全身。
我目光掃過桌上那張嶄新的醫(yī)院體檢通知單通知單上羅列著檢查項目:胸片、B超、心電圖……最后一項,“血常規(guī)”。
血常規(guī)!
前世,就是一張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血常規(guī)報告單,開啟了我被毒害的一生。
一股恨意直達心底,我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猛然間,腦海中竄出一股念頭。
我立即低頭打開手機翻了起來。
上輩子,張浩那小子就是個混世魔王,仗著有個當主任的爹整日里無法無天。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張浩在外面跟人爭風吃醋打群架,鬧進了派出所,動靜還挺大。
張龍焦頭爛額地到處找人平事,當時我正好在行政部打雜。
幫忙整理一些亂七八糟的文件,其中好像就有派出所發(fā)過來讓單位協(xié)助處理的函件復印件。
那上面,有張浩的個人信息!
果然,我看著手機里的信息圖片,冷笑一聲,
“張龍你最寶貝的,不就是那個寶貝兒子張浩嗎?”
“既然你用體檢毀了我,那就讓你兒子,也嘗嘗這體檢的滋味!”
我小心翼翼地把圖片,打印出來,揣進兜里。
然后拐回去抽血區(qū)。
護士示意我坐下,擼起袖子。
針頭刺進血管的瞬間,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尋找機會。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抽血的大媽突然喊起來:“哎喲!姑娘!我這血怎么流個不停??!你扎錯地方了吧?”
聲音又尖又急,立刻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我面前這個打印的護士。
“啊?不會吧?您別急,我看看!”
我面前的護士立刻放下手里剛拿起的空白紙,一臉緊張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那個大媽。
機會!千載難逢!
還好張龍他們?yōu)榱伺鲁鍪拢瓦B體檢用的也是最老的法子,不聯(lián)網,只用只用紙張。
做完這一切,我隨意地拿起旁邊紙巾,擦拭著剛才抽血的手臂針眼。
那個被叫走的護士還在大媽那邊忙著,根本無暇他顧。
負責我這邊的桌子,暫時空無一人。
我不動聲色地把血管,和那張?zhí)钪鴱埡菩畔⒌脑囼瀱巫印?/p>
輕輕推進旁邊一堆,和其他人的混在了一起。
搞定!我心里默念。
張龍,你兒子這份體檢大禮包,老子親自給你備下了!希望你喜歡!
我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準備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剛轉身擠出人群,目光隨意一掃,卻意外地捕捉到旁邊柱子后面站著個年輕人。
李記者?
我腦子里立刻跳出這個名字。
上輩子,醫(yī)院后來爆出過幾次不大不小的醫(yī)療糾紛。
好像都有個姓李的年輕記者在追著報道,挺有韌勁,只是后來被壓下去了。
我腳步頓了一下,心臟猛地一跳,隨后暢快無比。
真是老天爺助我!
我本想偷偷跟在記者身后找機會,卻被身后人,叫住了。
我轉身。
是張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