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賣身為妓。
終日卑微忍辱的掙扎在污穢又骯臟的陰溝里。
只為討得恩客手里那兩三個銅板寄回家去養(yǎng)活兩個弟妹。
可直到年老色衰、周身染病我才知道。
我的弟弟早就高中了進士,妹妹也嫁入高門。
家中族老人人沾光,只有我這個自賣自身來供養(yǎng)他們的長姐被遺忘。
再后來,兩人更是一根粗麻繩吊死了在路邊乞討的我。
只因我是他們永遠抹不去的污點。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們每月寄信來找我要銀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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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你的家書到了!」
樓里的龜奴在后院大聲嚷嚷著。
此時正值晌午,還未到開樓迎客的時候。
我也收獲了不少其他姑娘艷羨的眼神。
只因這里是青樓。
來到這里的女子要么是被老鴇重金買來的,要么是家里窮被家人親自賣來的。
她們都再也沒有家了。
但只有我每月一封家書雷打不動。
「多謝王哥了?!?/p>
我上道的笑著掏出兩個銅板給龜奴,換來他滿意的點頭。
回到房間我打開了這封被眾人艷羨的書信。
里面果不其然又是要錢的話。
而我上個月才剛寄回去二十兩銀子。
那是我拼了一身的傷從一個誰都不愿意接的變態(tài)客人手下得來的賞銀。
而那夜過后,我就再生不了孩子了。
我家很窮。
或者說淪落到賣身為妓的哪個不窮。
但父母死了,我?guī)е艿苊妹孟蛑逯惺宀念^磕出血都求不來一碗米后。
我再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
于是我把我自己換了十兩銀。
此后更是每月都省下自己的開支背著老鴇向著家里寄錢。
哪怕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好一頓毒打和斷食。
但我想著。
幼弟功課好,幼時在書塾時他總是學的最快的那一個。
妹妹也越發(fā)有出息了,聽說還憑著自己的女紅在繡莊找了份差事。
等他們都長大成人有了歸宿,我也就熬出頭了。
我就這么在地獄里等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我終于染上臟病,就連最后的半吊贖身銀子都是樓里的姐妹籌給我后。
老鴇這才愿意放我走。
我一路回到家,發(fā)現(xiàn)原本的的家早就被弟妹讓給了族親。
他們?nèi)缃褚粋€早已經(jīng)高中進士,身有功名還買了大宅子。
一個邂逅了將軍府的少爺,如今已經(jīng)早已成婚當了少奶奶,聽說孩子都有了。
可我呢,我算什么?
我不甘的走到打聽到的府邸面前。
本想去敲門痛罵他們這對白眼狼,可舉起的手還是放下了。
只因我是姐姐。
那就一輩子是姐姐。
他們?nèi)缃褚呀?jīng)功成名就,不認我這個千人騎萬人睡過的娼妓長姐也是正常的。
我又何必毀了他們來之不易的前程。
我不再抱有期望,無家可歸的我只能蜷縮在街邊乞討等死。
可一個寒冷的夜,一根兩指粗的麻繩繞過我的頸部將我生生勒醒。
求生的本能使我掙扎不停,然后換來男人的好幾記重拳,將我打的眼前發(fā)暈再無力掙扎。
在麻繩勒入皮肉,身下也傳來失禁的濡濕的瀕死感后。
我終于兩腿一蹬沒了氣息。
在最后的聽覺里,我聽見兩聲無比熟悉的嘆息聲。
那是我榨干了自己血肉嘔心供養(yǎng)的弟弟文飛揚和妹妹文楚楚的。
原來,他們竟然連我最后一點生的希望都不肯留。
他們的未來光明燦爛。
可鮮花著錦的下面,埋的是他們親姐姐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