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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裴斯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晚上了。
謝寧蕊剛剛收拾好自己想要帶走的東西放進儲藏間,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他拎著一盒小南房的慕斯跟一大束玫瑰花站在玄關(guān),一見她就像往常一樣地張開了雙臂,“來寶寶,讓老公抱抱,想我了嗎,我可要想死你了?!?/p>
而謝寧蕊卻沒有如往常一般撲上去,繾綣地依偎在他的懷中,如同撒嬌的小貓。
她惡心到抗拒,連表情都險些管理不住。
顧裴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疑惑地問道:“怎么了,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嘛寶寶,你看我為了給你賠罪,專門去買了你喜歡吃的慕斯,這束花可是剛剛空運來的朱麗葉,喜歡嗎?”
“對了,錯過了我們兩個人的周年晚宴是我不對,但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結(jié)婚周年紀念日的巨大驚喜,過兩天就帶你去揭開,還不好,別生我的氣啦。”
他的殷切不像假的。
那眼底討好的溫柔也無比真切。
可朱麗葉玫瑰從來不是她喜歡的,反倒是林婉晴的社交賬號上多次出現(xiàn),她喜歡的從小到大,只有當年他們一起親手栽種的那片小雛菊。
謝寧蕊怔怔地出神,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
她忽然想起剛結(jié)婚的時候,有個醉漢喝多了故意攔住她,甚至連手都還來得及觸碰到她,就被顧裴斯瘋了一樣地打到半死。
明明曾愛她如珍似寶。
卻也可以為了愛別人,傷她徹底。
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胸口積壓著巨石,想要說些什么卻最終只是平靜地開口,“我今天可能有些風寒,怕傳染到你?!?/p>
顧裴斯這才放下心來,快步走上前,將她抱進了懷里,“我的傻阿寧,不管你是風寒還是感冒,不管你生什么病,我都愿意跟你共同承擔,誰讓我那么愛你?!?/p>
說完,他立刻從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藥片,遞給了謝寧蕊。
“寶貝你看,我知道你的藥吃完了,那么忙還專門抽時間去幫你重新拿了藥,一會兒就趕緊吃上,千萬別影響了身體?!?/p>
謝寧蕊心涼如千年寒冰。
攥著藥瓶的手止不住地在顫抖。
她想不明白,眼前相戀多年的丈夫,怎么能如此狠毒,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布下這么大一場騙局,這簡直比直接殺了她更加殘忍。
顧裴斯卻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親昵的將她重新抱進懷里,歪頭便要直接吻下來,大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體上摩挲,露出的修長脖頸深處,還有一小塊殷紅色曖昧痕跡。
昭示著就在不久之前,他曾經(jīng)跟另外一個女人的激烈戰(zhàn)況。
謝寧蕊突然覺得無比惡心,甚至無法壓抑胸腔里不斷上涌的干嘔,下意識地偏開了頭。
兩個人都是一怔,顧裴斯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晦暗,情緒不明。
“怎么了阿寧,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還是聽見了什么?”
他試探著開口詢問,眸光中滿是窺視心底的凌厲,仿若蠢蠢欲動蟄伏的兇獸,只要她一說出心中的秘密,便立刻就會被掐死。
謝寧蕊死死攥住裙擺,拼命地維持作嘔到恨不得把人立馬推開的沖動,咬牙道:“你最近工作那么忙,萬一真的感冒了太遭罪了,我會心疼的,正好我煲了湯,再不喝就要涼了?!?/p>
顧裴斯這才輕輕放開了她,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發(fā)頂,“那好吧,暫時先饒了你,現(xiàn)在就去嘗嘗我寶寶親手煲的湯?!?/p>
可最終,那碗湯他還是沒有喝上。
電話鈴聲響起,顧裴斯幾乎一秒鐘便接聽,遮遮掩掩地起身去了書房。
謝寧蕊坐著沒動,一口口喝下了自己面前仍滾燙的魚湯,捏著勺子的指尖猩紅,她早已在剛剛指尖流露出的縫隙里,看到了那個晴字。
沒一會,顧裴斯重新出來,急不可耐地一邊向外走,一邊道:“阿寧,新項目出了點問題,我必須馬上趕回去,你自己在家小心,不用等我回來了?!?/p>
說完,也沒有等她的回應(yīng),便直接奪門而出。
謝寧蕊遲滯了幾秒,突然起身追了出去,她找到車庫里最不起眼的一輛黑色小車,趁著夜色掩蓋,遠遠地跟上了顧裴斯。
一路你跑我追的狂奔,在月光中拉出殘影,直到開進了一片私人游樂莊園。
游樂莊園還未對外營業(yè),處于翻新的狀態(tài),但這片游樂場卻是謝寧蕊最熟悉不過的,因為這是她父母去世前留下的遺產(chǎn),委托顧氏集團在打理。
每次她問起,顧裴斯都說還在修整,最中央父母親手為她打造的海女城堡,仍未修繕完成。
可現(xiàn)在,隨著顧裴斯的車子停下,周遭絢爛的燈光亮如白晝。
海女城堡在夜色中靈動完美,如同浩瀚星海中獨一無二的瑰寶。
只是那上面的名字,赫然換成了:林婉晴的城堡。
顧裴斯和林婉晴在城堡的光暈中激情擁吻,在謝寧蕊父母的遺物前,用骯臟可恥的人性徹底撕毀了謝婉寧心底最后的一絲理智。
她終于忍無可忍。
“顧裴斯!這就是你結(jié)婚周年給我準備的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