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夜,姐姐留下一封信消失了。父親跪在我面前,說如果我不替嫁,全家都會死。
我穿著姐姐的婚紗走進教堂,看見那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男人正在擦拭染血的匕首。
第一章婚紗像一道枷鎖,勒得我?guī)缀醮贿^氣。我盯著鏡中陌生的自己——溫婉,二十二歲,
生物系大三學(xué)生,此刻卻穿著姐姐溫婷的婚紗,
明天要代替她嫁給那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小婉,
爸爸求你了..."身后傳來膝蓋砸在地板上的悶響。我轉(zhuǎn)身看見五十歲的父親跪在我面前,
額頭抵著地毯,肩膀顫抖得像風(fēng)中的枯葉。"爸!"我慌忙去扶他,卻被他死死抓住手腕。
"如果你不答應(yīng),明天我們?nèi)叶紩馈?父親抬起頭,眼睛里布滿血絲,
"厲家不會容忍這樣的羞辱...你姐姐她...她..."梳妝臺上,
溫婷留下的字條刺眼地攤開著,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跡:"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婚姻,
對不起。"我的雙胞胎姐姐,從小被捧在手心的溫家明珠,在訂婚三個月后,在婚禮前夜,
逃跑了。"厲沉舟是什么人,你清楚的對不對?"父親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上個月城南李家只是延遲了交貨,
第二天全家四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去年那個想背叛他的手下,
被吊在碼頭示眾三天..."我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我當(dāng)然知道。
整個海城誰不知道厲家太子爺?shù)膬疵??二十八歲就掌控著沿海三省的走私網(wǎng)絡(luò),
傳言他親手處決的人比警方記錄在案的還多。"為什么是我?"我聽見自己機械地問。
了一下:"你和婷婷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厲沉舟只見過她的照片..."原來如此。
因為我們是同卵雙胞胎,因為我這個從小被忽視的二女兒,是最完美的替代品。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我慘白的臉。
鏡中的我恍惚間變成了溫婷——那個總是妝容精致、神采飛揚的溫婷。
我們有著相同的杏眼、小巧的鼻梁和自然微翹的嘴唇,但所有人都說溫婷更美,
因為她的眼神永遠那么自信張揚。而此刻,我的眼睛里只有將死之人般的絕望。"好。
"我說。這個簡單的音節(jié)像一把刀,切斷了我過去二十二年的平凡人生。
第二章厲家的宅邸像一頭蹲伏在雨中的猛獸。當(dāng)轎車駛過銹跡斑斑的鐵門時,
我下意識抓緊了婚紗裙擺。
車窗外的建筑物輪廓在閃電中忽明忽暗——那是一座哥特式的三層洋樓,
尖頂仿佛要刺破烏云,外墻爬滿深色的藤蔓。"下車。"厲沉舟的聲音讓我打了個寒顫。
他先一步跨出車門,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我猶豫的瞬間,一只大手伸到面前,
掌心向上。這是要牽我?還是要在我伸手時折斷我的手腕?我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搭上去,
立刻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握住。他的手掌粗糙溫?zé)?,虎口處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子。
"厲...厲先生,"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我能不能...""叫名字。"他打斷我,
腳步不停,"你現(xiàn)在是我妻子。"這句話讓我胃部抽搐。妻子?我只是個冒牌貨,
一個隨時可能被拆穿的替身。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我不是溫婷時,
會不會像傳聞中那樣把我砌進水泥柱里?穿過庭院時,我的高跟鞋陷入泥濘。
厲沉舟突然彎腰,一手穿過我的膝窩,將我打橫抱起。我驚叫一聲,
本能地抓住他的襯衫前襟。"別動。"他低聲警告,大步走向宅邸正門。
雨水打濕了他的睫毛,在昏黃的廊燈下閃著細碎的光。這么近的距離,
我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檀香氣息。大門在我們面前無聲開啟。
一個穿著灰色旗袍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頭發(fā)盤得一絲不茍,嘴唇薄得像刀片。"少爺,
少奶奶。"她微微欠身,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我,"熱水已經(jīng)備好了。""這是林鳳,管家。
"厲沉舟放下我,手指在我腰間短暫停留,"帶太太去她的房間。"我的房間?不是我們的?
這個疑問還沒說出口,厲沉舟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走廊另一頭,黑色襯衫很快融進陰影里。
林鳳的指甲掐進我的上臂。"請跟我來,溫小姐。"她特意加重了"溫"字,
嘴角浮現(xiàn)詭異的微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什么?樓梯發(fā)出不詳?shù)闹ㄑ铰暋?/p>
二樓走廊兩側(cè)掛滿肖像畫,畫中人的眼睛似乎追隨著我們移動。最盡頭的一扇門前,
林鳳停下腳步。"您的臥室。"她推開門,"前任管家因為不守規(guī)矩...消失了。
希望您不會重蹈覆轍。"房間比想象中寬敞,卻冷得像冰窖。
四柱床上掛著厚重的暗紅色帷幔,梳妝臺的鏡子邊緣雕刻著扭曲的人形浮雕。
最可怕的是——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房門。"為什么門鎖在外面?"林鳳已經(jīng)退到走廊上。
"厲家的規(guī)矩。"她手里把玩著一把黃銅鑰匙,"少爺說您需要...適應(yīng)期。晚安,
少奶奶。"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撲過去用力擰動門把手——紋絲不動。我被鎖起來了,
像個囚犯。窗外雷聲轟鳴。我滑坐在地,婚紗的裙撐硌得生疼。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
被囚禁在一個殺人魔的巢穴里?我顫抖著摸出藏在胸衣里的手機——沒有信號。
梳妝臺上擺著一個相框,里面是溫婷的照片。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陽光下,
笑容燦爛得刺眼。我抓起相框狠狠砸向墻壁,玻璃碎片四濺。"都是你的錯!
"我對著照片中姐姐的臉咬牙切齒,"憑什么我要替你承受這些?"但憤怒很快被恐懼取代。
我蜷縮在床角,盯著房門,想象著厲沉舟隨時可能破門而入,
用那把染血的匕首劃開我的喉嚨...不知過了多久,我竟然在恐懼中昏睡過去。
有什么溫暖的東西拂過我的臉頰。我猛地驚醒,卻不敢動彈。有人站在床邊,
俯身靠近我——是厲沉舟!我死死閉上眼睛,假裝熟睡,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房間都能聽見。
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濃了,混合著硝煙和雨水的氣息。我感覺到他輕輕拉起滑落的被子,
動作小心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品。接著,床頭柜上傳來輕微的碰撞聲。腳步聲遠去,
房門開合。我等到確認沒有動靜后,才敢睜開眼。床頭柜上放著一杯牛奶,熱氣裊裊上升。
牛奶?那個殺人如麻的黑道太子爺,深夜?jié)撊胛业姆块g,就為了給我...送一杯熱牛奶?
我端起杯子,溫度剛好是可以入口的溫?zé)帷8幃惖氖?,我喝了一口?/p>
發(fā)現(xiàn)甜度也恰到好處——加了一小勺蜂蜜,正是我從小喝牛奶的習(xí)慣。
溫婷喝牛奶從不加蜂蜜,她嫌太甜。我的手開始發(fā)抖。他知道。厲沉舟一定知道我不是溫婷。
這是某種變態(tài)的游戲嗎?先給我虛假的安全感,再慢慢折磨我?我放下杯子,
突然注意到門縫下有光閃過。悄悄趴到地板上往外看,走廊上,厲沉舟正在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繼續(xù)找溫婷...不,先別驚動溫家...對,
她確實不一樣..."血液瞬間凍結(jié)。他在找我姐姐!他知道我是冒牌貨!
我躡手躡腳爬回床上,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他已經(jīng)知道了,為什么還要配合這場婚禮?
為什么不直接拆穿我?除非...他需要我當(dāng)誘餌引出溫婷?或者有更可怕的計劃?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劃出一道蒼白的線。我盯著那道光,
突然意識到一個更恐怖的事實——如果厲沉舟能深夜悄無聲息地進入我的房間,
那么他任何時候都可以...床頭柜上的牛奶杯底,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紅色。是唇膏?
還是...血?我抱緊被子,一夜無眠。第三章連續(xù)三天,我像個幽靈般在厲宅游蕩。
每天清晨醒來,房門都會莫名其妙地解鎖。
床頭總會出現(xiàn)一杯涼透的牛奶——厲沉舟每晚都來,而我再也沒能"撞見"他。第四天早上,
我鼓起勇氣探索這座陰森的宅邸。二樓走廊盡頭有一扇雕花木門虛掩著,
里面?zhèn)鱽砑垙埛瓌拥穆曇?。我屏住呼吸靠近?/p>
從門縫中看到厲沉舟站在一張巨大的紅木書桌前,襯衫袖子卷到手肘,
露出小臂上猙獰的傷疤。他正在翻閱一疊文件,眉頭緊鎖。"躲在外面干什么?
"他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我的心臟幾乎停跳。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明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開——原來地上有根細線連著他的桌腳。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像個偷糖被抓的孩子。"對不起,我只是...""進來。
"他頭也不抬。書桌上攤開的文件上赫然是溫婷的照片!我差點驚叫出聲。
那是一份調(diào)查報告,詳細記錄著溫婷的日常行程、社交關(guān)系,甚至還有她的醫(yī)療記錄。
最上面一張紙寫著"最后已知位置:南城碼頭"。他在找我姐姐!
我的替嫁身份馬上就要暴露了!"你很緊張。"厲沉舟突然抬頭,黑眸鎖定我的臉,
"為什么?""我...我只是..."我的視線掃過書房,
突然注意到書架旁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的女人有著和我極為相似的眉眼,
但穿著幾十年前的旗袍。那是誰?"這是我母親。"厲沉舟順著我的目光說道,
聲音罕見地柔和了一瞬,"二十年前去世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傳聞中冷血無情的黑道太子爺,此刻談起母親時眼中竟閃過一絲脆弱。"厲少爺。
"林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二爺?shù)搅恕?厲沉舟的表情立刻恢復(fù)冷硬。他快步走向門口,
經(jīng)過我身邊時停頓了一下:"回你房間去。別出來。"但我沒來得及聽話。
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中年男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走廊上,銀灰色的鬢角,笑容和煦得像鄰家大叔。
如果不是那雙眼睛里閃爍的精光,我?guī)缀跻詾樗莻€普通商人。"這就是新娘子吧?
"男人笑瞇瞇地打量我,"我是沉舟的二叔,厲明輝。"我僵硬地點頭致意。
厲明輝——這個名字我聽過,厲氏集團的二把手,表面上是正經(jīng)商人,
暗地里掌控著整個東南亞的走私網(wǎng)絡(luò)。"婷婷比照片上還漂亮。"厲明輝親切地說,
"我侄兒脾氣不好,委屈你了。"他叫我"婷婷"。他不知道我是冒牌貨?我偷瞄厲沉舟,
他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二叔今天來有什么事?"厲沉舟擋在我前面,語氣生硬。
"當(dāng)然是來看望新人啊。"厲明輝笑著繞過他,"婷婷,聽說你喜歡喝牛奶?
我?guī)Я巳鹗窟M口的奶粉給你。"我心頭一跳。溫婷從不喝牛奶,她乳糖不耐受。
這個細節(jié)連父親都不知道,只有家人清楚。"謝謝二叔,不過我姐姐...我是說,
我其實..."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改口,但已經(jīng)晚了。厲明輝的眼睛瞇了起來,像發(fā)現(xiàn)獵物的蛇。
"姐姐?"空氣瞬間凝固。厲沉舟的手搭上我的后腰,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她有個雙胞胎妹妹。"厲沉舟平靜地說,"小時候去世了,她偶爾會口誤。""是嗎?
"厲明輝的笑容不變,但眼神變得銳利,"我從沒聽說過溫家有兩個女兒。
"我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等著厲沉舟拆穿我的謊言,
等著厲明輝當(dāng)場揭發(fā)這個可笑的騙局..."二叔,"厲沉舟的聲音突然降到冰點,
"你是在質(zhì)疑我妻子嗎?"書房溫度仿佛驟降十度。厲明輝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慢慢后退一步:"當(dāng)然不是。只是關(guān)心而已。""那就好。"厲沉舟攬著我的肩膀轉(zhuǎn)身,
"我們還有事,改天再聚。"他幾乎是拖著我離開書房。走廊拐角處,他猛地把我按在墻上,
一只手撐在我耳邊,呼吸粗重。"你在找死?"他咬牙切齒,"為什么故意暴露?
""我沒有!那只是口誤!"我小聲辯解,能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緊貼著我,
"你真的早就知道我不是溫婷?"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剛要開口,
樓下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厲沉舟咒罵一聲,松開我:"今晚有個聚會,你必須出席。
現(xiàn)在回房間去,別讓我再說第二遍。"我逃也似地沖回臥室,鎖上門后癱坐在地上。
他知道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還要繼續(xù)這場鬧???更可怕的是,
厲明輝顯然也起了疑心...傍晚時分,林鳳送來一件墨綠色的絲絨禮服。"少爺吩咐的。
"她面無表情地說,"七點準(zhǔn)時到宴會廳。"禮服意外地合身,剪裁優(yōu)雅又不失性感。
我盯著鏡中的自己,恍惚間竟有些認不出來——這個眼神驚慌卻強裝鎮(zhèn)定的女人是誰?
是溫婉?還是扮演溫婷的替身?宴會廳在地下室,出乎意料地豪華。水晶吊燈下,
幾十個衣著光鮮的男女舉杯交談,
和上流社會的酒會沒什么不同——如果忽略他們袖口隱約露出的紋身和腰間的手槍輪廓的話。
厲沉舟站在吧臺旁,一身黑色西裝,領(lǐng)帶是我早上隨手挑的那條深藍色。他看到我時,
眼神明顯暗了一下。"厲太太真漂亮。"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湊過來,紅唇勾起諷刺的弧度,
"聽說你是大學(xué)生?不知道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生物。"我下意識回答,
隨即意識到溫婷學(xué)的是金融。該死,又犯錯了!"生物?"女人挑眉,
"我記得...""她輔修生物。"厲沉舟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一只手占有性地環(huán)住我的腰,
"主修金融。對吧,親愛的?"他的"親愛的"說得咬牙切齒,我趕緊點頭。
那女人撇撇嘴走開了。"從現(xiàn)在開始,閉嘴微笑。"厲沉舟在我耳邊低語,
熱氣噴在皮膚上引起一陣戰(zhàn)栗,"別喝任何人給的酒。"整個晚上,
我都像個人形掛件一樣黏在厲沉舟身邊。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路人馬之間,時而談笑風(fēng)生,
時而目露兇光。我注意到大部分人都對他恭敬有加,但有幾個年長者看他的眼神充滿輕蔑。
"沉舟,敬你一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遞來酒杯,"祝你和溫小姐...白頭偕老。
"厲沉舟剛要接過,我聞到酒里有一絲苦杏仁味。"等等。"我脫口而出,
"這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那男人的臉色變了。厲沉舟的眼神銳利起來。
他接過酒杯,卻轉(zhuǎn)手遞給我:"既然是你發(fā)現(xiàn)的,你來處理。"我愣住了。他是在考驗我?
還是懲罰我多嘴?在眾人注視下,我接過酒杯,突然轉(zhuǎn)身潑在那男人臉上!"你干什么?
"男人怒吼著抹臉。"酒里有氰化物。"我冷靜地說,生物學(xué)知識此刻派上了用場,
"苦杏仁味,接觸空氣會微微發(fā)藍。不信可以檢測。"全場嘩然。男人臉色慘白,
猛地掏出一把手槍——但厲沉舟動作更快。一道銀光閃過,男人慘叫一聲,
手槍當(dāng)啷落地——那把染血的匕首現(xiàn)在插在他手腕上。"在我地盤上動我的人?
"厲沉舟的聲音輕得可怕,"李叔,你越界了。"他摟著我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室寂靜。
直到回到臥室,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發(fā)抖。"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厲沉舟關(guān)上門,
眼神復(fù)雜。"我...我鼻子比較靈。"我縮在床角,"你會殺了他嗎?""會。
"他答得干脆,然后出乎意料地補充,"但不是因為你。他上個月害死了我兩個弟兄。
"我抬頭看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右手的指關(guān)節(jié)有新鮮擦傷。是為了擋酒時弄的嗎?"為什么幫我?
"我小聲問,"你知道我不是溫婷。"厲沉舟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最后他走向門口,背對著我說:"書房暗格里有你想看的文件。密碼是你生日。"門關(guān)上了。
我呆坐在床上,腦子嗡嗡作響。他怎么會知道我生日?溫婷的生日是5月18日,
而我的是11月3日...除非,他調(diào)查的根本不是溫婷,而是我?第四章凌晨三點,
我被雷聲驚醒。窗外暴雨如注,閃電劃破夜空時,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我蜷縮在被子下數(shù)著心跳,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摔倒了。
厲宅的仆人們晚上從不出來活動。林鳳說過,午夜到凌晨四點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時間",
活人最好待在床上。又是一聲悶響,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我咬著嘴唇猶豫了幾秒,
還是摸黑下了床。走廊漆黑一片,只有樓梯扶手在閃電中泛著幽光。
我赤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聲音來自一樓書房。
門縫下滲出一線微光,還有...血跡?我推開門的那一刻,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厲沉舟半跪在地毯上,西裝外套浸透了暗紅色,左手按著右肩,指縫間不斷有血滲出。
他面前的茶幾翻倒,威士忌酒瓶碎了一地。"別過來。"他抬頭,臉色慘白得像鬼,
眼神卻依然鋒利,"回去。"我沒動。閃電照亮他半邊臉,額角的汗水混著血水往下淌。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樣子。"你中槍了。"我說,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鎮(zhèn)定。
"觀察力不錯。"他扯出一個冷笑,隨即因疼痛皺眉,"現(xiàn)在,滾回你的房間去。
"我轉(zhuǎn)身就走——直奔浴室找醫(yī)藥箱。當(dāng)我把急救用品堆在茶幾上時,
厲沉舟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活剝了。"你聽不懂人話?""脫衣服。"我撕開一包消毒棉,
"除非你想失血而死。"我們對峙了幾秒,最終他低咒一聲,用沒受傷的手扯開襯衫。
紐扣崩飛,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和...我呼吸一滯。他的上半身布滿傷疤。
槍傷、刀傷、還有幾道像是鞭痕的舊傷。最新的一道在右肩,血肉模糊的彈孔還在汩汩冒血。
"看夠了?"他譏諷道。我深吸一口氣,戴上醫(yī)用手套。"子彈還在里面?""穿過去了。
"謝天謝地。我拿起消毒水,猶豫了一下:"會疼。""廢話少說。
"清理傷口的過程像一場酷刑。厲沉舟全程一聲不吭,但肌肉繃得像石頭,汗水浸濕了鬢角。
最深的傷口在肩胛骨附近,我不得不湊得很近才能看清。"誰干的?
"我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問題太多了,小騙子。"這個稱呼讓我手一抖。他叫我什么?
小騙子?他知道我在騙他,卻用這種...近乎親昵的方式說出來?"別亂動。
"我按住他的背,"最后一道包扎。"當(dāng)我的手指無意間擦過他脊椎上一處凹陷的舊傷時,
他突然渾身一僵。"這是...""十歲。"他打斷我,聲音低沉,"我父親用煙灰缸砸的。
"我動作頓住了。傳聞中厲沉舟的父親,那個被稱為"厲閻王"的黑道教父,
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為什么?""因為我母親試圖帶我逃走。"他輕描淡寫,
仿佛在談?wù)撎鞖猓?她沒成功。"我沒敢問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根據(jù)那份二十年前的剪報,
厲夫人是在一次"意外車禍"中喪生的。包扎接近尾聲時,
厲沉舟的身體開始微微發(fā)抖——失血過多的癥狀。我趕緊扶他躺下,卻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為什么幫我?"他盯著我的眼睛,目光灼人,"你應(yīng)該希望我死才對。"我張了張嘴,
卻說不出話。是啊,為什么?這個囚禁我的男人死了不是正好嗎?但看著他蒼白的嘴唇,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擔(dān)心?"職業(yè)習(xí)慣。"我最終干巴巴地說,
"生物系學(xué)生都學(xué)過急救。"他輕笑一聲,隨即因疼痛倒吸冷氣。"撒謊。"他閉上眼睛,
"你和她真不一樣..."他是說溫婷嗎?我想追問,
但厲沉舟的呼吸已經(jīng)變得平穩(wěn)——他睡著了,或者說昏過去了。我試圖抽出手,
卻被他握得更緊。"別走..."他喃喃道,聲音脆弱得不像同一個人,
"...太黑了..."窗外雷聲轟鳴。我僵在原地,看著這個白天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男人,
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害怕黑暗。最后我嘆了口氣,在沙發(fā)旁的地毯上坐下,任由他握著我的手。
"我在這兒。"我輕聲說,不確定他是否能聽見,"不怕。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正靠在沙發(fā)邊緣,
而厲沉舟的手依然緊握著我的。他醒得比我早,正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我慌忙坐直,
卻因為保持同一姿勢太久而腰酸背痛。"你...感覺怎么樣?""死不了。
"他松開我的手,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冷硬,"昨晚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我迅速接話,"我保證。"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拂開我臉頰上的碎發(fā)。
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柔動作讓我心跳漏了一拍。"我知道。"他最終說,"去休息吧。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微妙地不同。厲沉舟的傷好得很快,但不知為何,
他開始在家辦公的時間變多了。我依然被鎖在臥室里,
但每天早晨會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當(dāng)天的報紙和一杯咖啡——加奶不加糖,正是我喜歡的口味。
一周后的早晨,我鼓起勇氣問林鳳要了些鮮花。"你要這個干什么?"她狐疑地看著我。
"插花。"我輕聲說,"宅子里太...沉悶了。"林鳳冷笑一聲,
但還是給了我一個花瓶和一些庭院里摘的玫瑰。我把它們擺在餐廳桌上,調(diào)整了幾次角度,
直到每朵花都呈現(xiàn)出最好的姿態(tài)。"誰弄的?"晚上厲沉舟站在餐桌前,盯著那瓶花。"我。
"我緊張地攥緊餐巾,"如果不喜歡,我馬上...""很漂亮。"他打斷我,
聲音有些生硬,"明天多要些花??蛷d也需要。"第二天,林鳳不情不愿地給了我更多花材。
我開始每天更換宅子各處的插花,
漸漸發(fā)現(xiàn)陰暗的厲宅竟然有那么多適合擺放鮮花的地方——窗臺、樓梯轉(zhuǎn)角、甚至?xí)俊?/p>
厲沉舟從不評論,但我好幾次撞見他在端詳我的作品,眼中閃爍著某種近似溫柔的情緒。
第三周的星期二,變故突生。林鳳破天荒地允許我出門散步,前提是有保鏢跟著。
我在庭院里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突然聽到圍墻外傳來貓叫聲。那是一只瘦弱的橘貓,
后腿似乎受了傷。"能幫幫它嗎?"我請求保鏢。保鏢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查看。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一塊浸了藥的手帕從后面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掙扎了幾秒,
眼前一黑...醒來時,我躺在一個昏暗的倉庫里,雙手被綁在身后。
對面坐著個穿唐裝的老頭,正慢條斯理地泡茶。"溫小姐,久仰。"他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
"趙某人請客,別客氣。"趙爺——厲家最大的對頭,掌控著北方的毒品網(wǎng)絡(luò)。
我聽說過他和厲沉舟的恩怨,據(jù)說去年厲沉舟端了他三個制毒窩點。"我不是溫婷。
"我啞著嗓子說,"你們抓錯人了。"趙爺哈哈大笑:"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是溫家大小姐。
但你是厲沉舟的軟肋,這就夠了。"我?厲沉舟的軟肋?
這老頭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問。"很簡單。"趙爺啜了口茶,
"告訴厲沉舟,退出碼頭生意。否則..."他拍拍手,
兩個壯漢拖進來一個血跡斑斑的人——是早上跟著我的保鏢。"否則你的下場比他慘十倍。
"我胃部一陣絞痛。保鏢已經(jīng)不成人形,手指被一根根折斷,右眼成了一個血窟窿。
"他不會為我妥協(xié)的。"我實話實說,"我只是個...替身。
"趙爺瞇起眼睛:"那我們拭目以待。"他剛拿起手機,倉庫大門突然被撞開。
一陣密集的槍聲后,煙霧中沖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厲沉舟,只帶了四個人,
卻像一支軍隊般勢不可擋。"趙老頭。"厲沉舟的聲音冷得像北極冰層,
"你碰了不該碰的人。"接下來的混戰(zhàn)像一場噩夢。槍聲、慘叫、鮮血...我蜷縮在角落,
眼睜睜看著厲沉舟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最后只剩他一個人,卻依然像死神般收割著對手。
"放了她。"厲沉舟站在血泊中,槍指著趙爺?shù)念^,"這是你我之間的事。
"趙爺冷笑:"跪下求我。
"我驚恐地看著厲沉舟——這個從不對任何人低頭的男人——慢慢彎下膝蓋。
就在他即將跪地的瞬間,一把飛刀從袖口射出,精準(zhǔn)地扎進趙爺?shù)暮韲担』靵y中,
一個垂死的打手舉刀向我撲來。我閉上眼睛等死,卻聽到一聲悶哼。睜開眼,
厲沉舟擋在我面前,那把刀插在他手臂上。"閉眼。"他命令,隨即轉(zhuǎn)身結(jié)果了偷襲者。
回程的車上,厲沉舟簡單包扎了手臂的傷口。我坐在角落,止不住地發(fā)抖。"為什么?
"我終于問出口,"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可以...""閉嘴。"他打斷我,
"別自作多情。換作任何厲家的人被抓,我都會這么做。"但我知道他在撒謊。
因為他跪下的那一刻,眼神里分明寫著:即使要用我的命換你的,我也愿意。車停在厲宅前,
我鼓起勇氣碰了碰他受傷的手臂:"這個...需要重新包扎。"他看著我,黑眸深不見底。
"隨你。"最終他說,卻在我準(zhǔn)備下車時突然補充,"溫婉。"我僵在原地。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真名。第五章生日那天早晨,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房門底下塞著一個包裹。
我盯著那個牛皮紙包裝的盒子看了足足十秒,才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沒有署名,沒有卡片,
只有我的名字"溫婉"用鋼筆寫在角落——字跡鋒利得像刀刻。我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這是厲沉舟第一次叫我的真名,也是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的生日。在溫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溫婷身上,我的生日總是被遺忘,或者和姐姐的一起草草慶祝。
拆開包裝,我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本1937年初版的《東南亞蕨類植物圖鑒》,
全球僅存不到二十冊。大學(xué)時我曾無數(shù)次在圖書館對著這本書流口水,但連教授都無權(quán)借閱。
翻開泛黃的書頁,一張照片滑落出來——是我大二時在實驗室的側(cè)拍。
照片里的我正專注地觀察顯微鏡,頭發(fā)隨意地扎成馬尾,白大褂上沾著一點試劑痕跡。
我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他不僅知道我是誰,還調(diào)查到了這種程度?這張照片連我自己都沒見過,
他又是從哪里弄來的?"少奶奶,您醒了嗎?"林鳳的敲門聲嚇得我差點把書扔出去。
我慌忙把照片塞回書里:"醒了!""少爺說今天有客人來,請您中午前準(zhǔn)備好。"客人?
厲沉舟從不邀請客人來宅邸。我匆匆洗漱,把珍貴的書藏在床底下最隱秘的角落。下樓時,
我發(fā)現(xiàn)厲沉舟罕見地穿著休閑裝坐在客廳,正在翻閱一份文件。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
柔和了那些凌厲的線條。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地說:"中午趙家的人來談和解。
""趙家?"我停在樓梯中間,"就是上次綁架我的...""嗯。"他合上文件,
終于抬頭看我,"別擔(dān)心,他們不敢再動你。"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
突然皺眉:"你不喜歡那本書?"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很喜歡。謝謝。""那就好。
"他站起身,經(jīng)過我時停頓了一下,"生日快樂,溫婉。"他說我名字的方式很奇怪,
像是在品嘗一個陌生的詞匯。沒等我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大步走向書房,留下我站在原地,
臉頰莫名其妙地發(fā)燙。中午的飯局比想象中平靜。
趙爺?shù)膬鹤印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帶著幾個手下前來,態(tài)度恭敬得近乎諂媚。
厲沉舟全程冷著臉,但至少沒掀桌子。"厲叔,我爸的事是我們不對。
"趙公子遞上一個錦盒,"一點心意,算是給溫小姐壓驚。"盒子里是一條翡翠項鏈,
成色極佳。我正猶豫要不要接,厲沉舟已經(jīng)代我收下,隨手放在一邊。
"碼頭生意可以分你兩成。"他啜了口茶,"但有條件。"趙公子眼睛一亮:"您說。
""第一,北區(qū)的毒品全部清掉。第二..."厲沉舟的眼神突然掃向我,
"溫婉的名字列入?yún)柤冶Wo名單。任何人動她,就是與我為敵。"我握茶杯的手一抖。
他剛才說什么?保護名單?那是只有厲家核心成員才能享有的特權(quán)!趙公子顯然也震驚了,
但他很快掩飾住情緒:"當(dāng)然,當(dāng)然。溫小姐的安全就是我們的事。"飯局結(jié)束后,
厲沉舟立刻被一個電話叫走。我獨自在花園里散步消化這頓詭異的午餐,
不知不覺走到了宅子后面的小樹林。這里有一道我從未注意過的側(cè)門,奇怪的是,
今天門竟然沒鎖。門外是一條僻靜的小路,遠處能看到幾棟建筑物的輪廓。出于好奇,
我悄悄溜了出去。走了約莫二十分鐘,我來到一座白色的小樓前。
鐵門上掛著"慈心孤兒院"的牌子,院子里傳來孩子們的笑聲。
正當(dāng)我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主樓走出來——厲沉舟!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懷里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那孩子摟著他的脖子,
正興奮地說著什么。我趕緊躲到一棵大樹后,心跳如擂。這是什么情況?
黑道太子爺在孤兒院當(dāng)志愿者?
更讓我震驚的是厲沉舟的表情——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放松的樣子。他低頭聽小女孩說話時,
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微笑,眼角的銳利全然不見。"小舟老師,下周還來嗎?"小女孩問。
"來。"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記得按時吃藥。"小舟老師?我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這個被外界傳為殺人魔的男人,在孤兒院里被孩子們叫做"老師"?正當(dāng)我出神時,
厲沉舟突然抬頭看向我的方向。我趕緊縮回樹后,但已經(jīng)晚了。"出來。
"他的聲音瞬間恢復(fù)了往日的冰冷。我硬著頭皮走出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小女孩好奇地看著我:"這是師母嗎?"厲沉舟沒有否認,只是把孩子交給迎上來的保育員。
"帶小蘋果去午睡。"他簡短地命令,然后大步走向我。"跟蹤我?"他瞇起眼睛。"不是!
我只是散步偶然...""撒謊。"他打斷我,但語氣里沒有怒意,"既然來了,就幫忙。
"他不由分說拉著我走進主樓。接下來的兩小時,
我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魔幻的時光——和厲沉舟一起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上手工課。
他教男孩們折紙飛機,我教女孩們做干花書簽。期間有個自閉癥男孩突然發(fā)作,
是厲沉舟用熟練的手法讓他平靜下來。"你經(jīng)常來?"回程的路上,我終于忍不住問。
"每月兩次。"他簡短地回答。"為什么?"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不會得到答案。
"我母親創(chuàng)辦的。"最終他說,"她去世后,沒人管了。
"我突然想起書房里那份二十年前的剪報——"慈善家厲夫人車禍身亡"。
原來她不只是一位黑道夫人。"那個小女孩...她叫你小舟老師。""小名。
"他的側(cè)臉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柔和,"只有我母親這么叫。"我的心突然軟得一塌糊涂。
這個背負著無數(shù)恐怖傳聞的男人,內(nèi)心深處還保留著母親給他的小名。我們走到厲宅后門時,
林鳳正焦急地張望??吹轿覀?,她臉色大變:"少爺!出事了!
"厲沉舟瞬間變回那個令人膽寒的黑道太子爺:"說。""溫...溫大小姐回來了。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溫婷?她回來了?客廳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優(yōu)雅地品茶。
聽到腳步聲,她轉(zhuǎn)過身,露出我記憶中的完美微笑:"好久不見,妹妹。"確實是溫婷。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fā)微卷,看起來比上次見面瘦了些,但依然光彩照人。
唯一不協(xié)調(diào)的是她右手腕上的紗布。"姐...姐?"我的聲音發(fā)抖,"你去哪了?
""說來話長。"溫婷站起身,目光卻越過我看向厲沉舟,"厲先生,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我被一伙綁匪帶走,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厲沉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綁匪?""是的。
"溫婷輕撫手腕上的紗布,"他們以為我是厲太太,想勒索您。"我盯著姐姐的手腕,
突然注意到紗布邊緣露出一點青色——像是紋身。奇怪,溫婷最討厭紋身,
說那是下層人的標(biāo)記。"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問。
溫婷的笑容僵了一瞬:"出租車司機送我來的呀。"撒謊。厲宅位置隱秘,
普通出租車根本不知道地址。更可疑的是,
她的目光不時掃向樓梯后的暗門——那是通往厲沉舟書房的安全通道,連我都是上周才發(fā)現(xiàn)。
厲沉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jié)。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溫小姐需要休息。林鳳,
準(zhǔn)備客房。""我想和妹妹住一起。"溫婷突然挽住我的手臂,"我們好久沒見了,
有好多悄悄話要說。"厲沉舟看向我,像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僵硬地點頭——我也需要弄清楚姐姐這三個月到底去了哪。"隨你。
"厲沉舟轉(zhuǎn)身走向書房,"溫婉,七點來書房一趟。"他叫我名字的方式讓溫婷挑了挑眉。
一進臥室,她立刻關(guān)上門,表情從甜美變成猙獰。"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過得不錯???
"她譏諷地打量房間,"都睡到主臥來了。""是你逃婚在先!"我壓低聲音,
"爸爸跪著求我替嫁,不然全家都會死!"溫婷冷笑:"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可以滾了。
"我盯著她手腕上的紗布:"那是紋身吧?什么綁匪會給肉票紋身?"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即恢復(fù)鎮(zhèn)定:"這是他們給我打的標(biāo)記,說方便轉(zhuǎn)賣。"她突然湊近,"聽著,溫婉,
明天我就和厲沉舟說明真相。你最好配合我,否則...""否則怎樣?"我反問,
"你消失了三個月,現(xiàn)在突然回來,還帶著可疑的傷。你覺得厲沉舟會相信你?
"溫婷的紅唇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我們拭目以待,親愛的妹妹。"她轉(zhuǎn)身去浴室時,
我注意到她走路的方式有些奇怪——像是刻意控制著步伐的節(jié)奏。
真正的溫婷走路總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高跟鞋踩得噠噠響。七點整,我敲響書房門。
厲沉舟正在看一份文件,見我進來立刻合上。"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你怎么看?
""她不是我姐姐。"我脫口而出,"至少不完全是。
"厲沉舟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繼續(xù)說。""溫婷從不喝烏龍茶,但今天下午她喝了兩杯。
她討厭小孩,但看到孤兒院的照片時表現(xiàn)得很感興趣。還有..."我猶豫了一下,
"她看你的眼神不對。""怎么不對?""像餓狼看到肉。"我實話實說,
"溫婷從不會這樣看男人,從來都是男人追著她跑。"厲沉舟輕笑一聲:"觀察力不錯。
"他推過來一個文件夾,"看看這個。"里面是溫婷這三個月行蹤的報告。
最后一張照片讓我倒吸冷氣——她站在一艘游艇上,旁邊赫然是厲明輝!"二叔?"我抬頭,
"他們認識?""不止認識。"厲沉舟的眼神變得危險,"游艇是厲家的,
三個月前剛好在南部海域活動——就是你姐姐失蹤的地方。"我的腦子嗡嗡作響。
如果溫婷是和厲明輝聯(lián)手演戲,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取代我?
還是..."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我問,"你完全可以相信她才是真正的溫婷。
"厲沉舟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我面前。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強迫我與他對視:"因為我從沒把你當(dāng)成她。"他的拇指輕輕摩挲我的下唇,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我心跳加速。"從你第一天顫抖著走進教堂,我就知道你不是溫婷。
"他低聲說,"但我喜歡的是你,溫婉。"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他的臉越來越近,
呼吸噴在我臉上..."少爺!"林鳳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刻,
"溫大小姐說心臟不舒服,非要見您!"厲沉舟咒罵一聲,松開我:"呆在這。鎖門。
"他離開后,我癱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覺地觸碰剛才被他撫摸過的嘴唇。他說...喜歡我?
從第一天就知道我是冒牌貨?這一切太荒謬了。我正想翻開他剛才看的文件,
突然聽到窗外有動靜。抬頭一看,溫婷的臉正貼在玻璃上,對我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
她用口型對我說:"找到你了。"第六章溫婷的指尖劃過書桌邊緣,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所以,他喜歡上你了?"她輕笑一聲,聲音像毒蛇滑過草叢,"真有趣。
我逃婚是為了避開一個魔鬼,結(jié)果我的好妹妹卻愛上了他?"我緊攥著床單,指節(jié)發(fā)白。
"我沒有愛上他。我只是...需要時間弄清楚你和厲明輝在策劃什么。""聰明了不少嘛。
"溫婷在梳妝臺前坐下,拿起我的發(fā)刷把玩,"二叔答應(yīng)給我五千萬和一套巴黎公寓。
條件很簡單——回到厲太太的位置,等時機成熟,在厲沉舟的酒里加點東西。
"她做了個傾倒的手勢,"然后,我自由了。"我的胃部一陣絞痛。她是在描述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