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羅妍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如同死亡預告的字發(fā)呆。
手機在昏暗的宿舍里，散發(fā)著幽藍的光，看著那個死字，羅妍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腦袋都有些發(fā)沉了。
“是誰……”她顫抖著嘴唇，在老人機的按鍵上快速打字。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說這種話！】
按了發(fā)送，羅妍又覺得自己傻，對方是空號??！她怎么可能發(fā)的出去！
等等……那這條短信是怎么發(fā)進來的，越想越覺得恐怖，短信發(fā)送成功的滴聲響起。
羅妍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屏幕，難以置信的看著發(fā)送出去的短信旁出現的小小?號。
對方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發(fā)來一串鏈接。
就只有一串鏈接，羅妍又嘗試發(fā)了一堆消息，這次，沒有一條發(fā)送成功。
羅妍猶豫著要不要點開那個鏈接。
她剛接觸手機不久，因為老年機上不了網，所以對互聯網世界一無所有。
但是也聽過別人說網詐之類的，反正是騙人的東西。
所以說…她這手機能點開鏈接？不能吧，瀏覽器都沒有，羅妍想著。
“反正八成也打不開，試試也沒事吧…”羅妍嘟嘟囔囔點開了鏈接。
屏幕突然一黑，羅妍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當屏幕再次亮起時，一個從未見過的頁面跳了出來。
【快影直播APP下載頁面】
花里胡哨的頁面上閃爍著各種她看不懂的圖標和廣告語，其實都是些互聯網新梗，不過羅妍不懂這些。
最中央是一個大大的“立即下載”的按鈕。
羅妍困惑的皺眉：“老人機原來可以上網嗎……？”
她想退出這個頁面卻發(fā)現怎么按返回都沒有用。
與此同時，有一條短信進來了，這次直接彈了出來：
【想活下去，就下載看看吧?！?/p>
“一定是惡作劇…”她試圖說服自己。
頁面退不出去，羅妍正準備重啟手機，她的手卻不聽使喚的在【立即下載】的位置按了下去。
羅妍的手機又不能觸屏，可令她震驚的是，居然真的開始下載了，而且下載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幾乎是一瞬間。
就提示【快影直播】已安裝完成。
更詭異的事發(fā)生了，她手中的老人機開始變形，粗糙的外殼變得光滑，屏幕逐漸擴大，變亮，最后竟變成了一臺嶄新的智能手機！
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
“??！”羅妍終于反應過來驚呼一聲。
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意識到其他人還在睡覺，連忙捂住嘴看向四周。
還好大家因為很累沒人被她吵醒。
她顫抖著檢查這部突然“進化”的手機。
除了原有的基礎功能，就只有那個詭異的自動下載安裝好的【快影直播】App了。
羅妍腦海中閃過各種靈異故事的片段，工廠里的工人在工作的時候，經常講些鬼故事打發(fā)時間解解悶，她則會豎起耳朵偷偷的聽，當做是工作時的消遣，可現在……
她盯著APP圖標，鬼使神差點開了它。
一個血紅色的彈窗立刻跳了出來：
【歡迎你，靈媒主播19560號，請點擊接受正式成為一位主播，拒絕會有不可預料的事情發(fā)生?！?/p>
下面那一行字扭曲中像是滴淌著血
【你不會想體會的】
文字的下方一左一右就是【接受】和【拒絕】
拒絕按鈕是灰色的，仿佛在嘲笑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羅妍吸了吸鼻子，要是她不選是不是就無事發(fā)生了。
這手機好像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立刻彈出小窗口要她十秒內選擇，否則視作拒絕。
這簡直是逼人上梁山??！
羅妍手指懸在屏幕正上方，其實她有點犯賤的想點拒絕試試。
但一切這太怪異了，她是個腦子正常的人，一點都不想知道拒絕的風險是什么。
所以在倒計時還有2秒的時候她艱難選擇了【接受】
屏幕立刻發(fā)生變化，跳轉到了新手指引頁面，羅妍按照指引，摸索打開了直播功能，屏幕出現了她的臉和許多她從未見過的東西。
什么濾鏡、美顏、特效…她對這些一竅不通卻又覺得很新奇，連恐懼都變淡了些。
羅妍不了解直播，不過以前在人民廣場翻垃圾桶的瓶子的時候，廣場上會有很多好看但是行為奇怪的人。
他們對著手機又唱又跳，做著夸張的表情。
有個路過的阿姨說這些人都跟瘋子似的，年紀輕輕不務正業(yè)不學好。
不過她的身邊年輕一點的女孩子說人家那是做直播呢，一天搞不好都上千上千的進賬。
聽得旁邊的阿姨嘖嘖稱奇。
雖然看起來不聰明，但她永遠記得那些主播都是光鮮亮麗的，可好看了。
“我這樣的…也能直播嗎？”羅妍看著鏡頭中的自己。
滿是橫肉的臉還有那臃腫到沒有脖子的身材，自卑值拉滿。
她將美顏濾鏡的選項都拉到了最高，又選了個一個可愛的兔子面具特效擋在臉上。
屏幕中的羅妍——身材纖細像個葫蘆，帶著兔子面具，只有下巴是露出的，看著像健胃消食片，十分的抽象。
雖然過度美顏讓畫面有些失真和滑稽，但在羅妍眼中，這卻是從未有過的“美麗”
“完全看不出我原來長什么樣了，應該都沒人能認出我了吧……”
她小聲嘀咕起來，感嘆美顏濾鏡的厲害。
直播間的標題閃爍著，提示她輸入直播內容，羅妍思考了一下，笨拙的打下一行字：
【新人主播，請多關照……】
然后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按下【開始直播】的瞬間，屏幕又閃爍起刺眼的紅光：
【警告：未接受新手任務，直播權限未開啟！】
屏幕上的字繼續(xù)變化：
【請返回主頁—任務中心—接受新手任務】
羅妍按部就班的點點點，最后點開了主頁右下角那個標著【任務中心】的骷髏頭圖標。
任務中心頁面跳出來的瞬間，整個宿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
頁面只有一條任務，標題是猩紅熱的字體：
【新手試煉：夜半梳頭】
【任務詳情：午夜十二點整，獨自對著鏡子梳頭100下，期間無論看到都不要停下來！完成后將獲得“通靈木梳”】
【靈器說明：傳聞通靈木梳能預知死亡，當梳齒突然開始扭動起舞時，就代表附近有人即將離世】
【注：預知對象包括使用者本人】
這聽起來就挺迷信的，但是放現在羅妍又不得不信世界上真有什么靈器的存在。
在羅妍點了接受任務后立刻彈出了新的指示：
【請主播設置ID】
羅妍莫名想起自己設置的兔子面具，猶豫片刻，輸入了“長生兔”三個字，代表她美好的期盼。
“……希望我能長命百歲吧?！?/p>
點擊確認的瞬間，她似乎聽到耳邊響起一聲輕笑，而后像是有人湊在她耳邊呼出氣息。
羅妍忍不住捂住耳朵，扭頭看去，什么都沒有。
這次她再次嘗試開啟直播時，屏幕上終于出現了直播中的字樣，剛開播，直播間就進來了幾個人，都是沖著分類進來的。
彈幕陸續(xù)飄過幾條消息：
【用戶“午夜修勾”進入直播間】
【用戶“番茄炒蛋不要蛋”進入直播間】
【用戶“墳頭蹦迪專業(yè)戶”進入直播間】
【用戶“鬼火少女”進入直播間】
【用戶“404NotFound”進入直播間】
【番茄炒蛋不要蛋】：我嘞個親娘誒，美顏開滴怕不似親娘都不認識了吧，我的老baby
【鬼火少女】：戶外區(qū)又來搞探險的新主播了？主播真是女的嗎，不太像啊，說句話唄
【404NotFound】：辣眼睛
【用戶“404NotFound”離開直播間】
【午夜修勾】：這直播的什么，黑漆麻糊的。
【墳頭蹦迪專業(yè)戶】：這直播間陰氣這么重，愛了愛了
羅妍一看這么快就有人在看，她緊張的手心冒汗，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大，大家好，我是長生兔…我……”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直播間右上角有個小小的倒計時，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兩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