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耳的槍聲驟然響起，毫無預(yù)兆。
鮮血腦漿濺射出來，像是一道煙花，方斕瘦弱的身體猛地痙攣幾下，連呼痛聲也沒有，直挺挺的倒下去。
赤色的血液從她被崩開的腦袋里嘩啦啦流出來，滿地都是。
姜利的呼吸急促，心臟撲通直跳。
不是害怕，不是緊張，而是一種奇怪的莫名情緒。
為什么···要看自己？
為什么不出賣自己？
獄長擦了擦沾在臉上的血，朝著方斕的尸體唾了一口，“去他媽的，給我搜她！”
“好···好···”身側(cè)一個獄警嚇了跳，推開那個因為開槍而呆愣的犯人，彎下腰撕扯掉方斕尸體的衣服。
姜利呆呆的看著方斕剩下半張臉，出了神。
下一秒獄警尖叫起來：“??！獄長！”
“怎么···怎么了?。 豹z長被嚇一跳，驚得低頭去看，然后啊了一聲：“這死老太婆——”
姜利這才回過神，發(fā)現(xiàn)那獄警從方斕的尸體上找到一把槍，舉到半空中，展示在獄長面前。
“草——果然就是這個死老太婆！”獄長破口大罵起來，“這死biao子，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爛貨！??！”
他一邊罵，一邊狠狠踹了幾腳已經(jīng)毫無聲息的方斕尸體。
槍怎么在她那里？
是她偷了？
“獄長···我們還繼續(xù)搜查嗎？”一個獄警問起來。
獄長被他拉回注意力，想了想正要說話，食堂外的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紛紛看過去——
“獄長！出事了······”斯黛芬妮滿頭大汗的跑進來，一看清里面的情況，她嚇得止住腳步，快速的左右掃視一眼。
姜利立即收斂表情，露出一幅恐懼到想哭的神色。
她能感覺到斯黛芬妮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過去，之后她開口了，“獄長——”
可能意識到有什么重要的事，獄長聲音也嚴肅起來，“知道了——你們幾個在這里繼續(xù)搜，把這個尸體給我處理掉?！?/p>
說完，他帶著一群獄警疾步匆匆跑出去。
沒一會，斯黛芬妮來到姜利身后，她隨意摸了幾下姜利身上，便說：“沒問題?！?/p>
姜利轉(zhuǎn)頭看她，她卻沒看姜利。
臟污的地面上那被血染黑的尸體像是垃圾一樣就丟在那里······
姜利只能看著。
也不知自己為什么要看。
“喂——你——”一個獄警看到姜利直勾勾盯著方斕尸體，“過來！”
姜利回過神，有些呆呆的順著那個獄警的聲音走過去，等她抬頭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天帶她們?nèi)ゴ驋咴∈也⒐室庾尫綌潭喔苫畹莫z警，“你把這個尸體給我搬走?！?/p>
“喂···”邊上有個獄警皺起眉，“她一個女的。”
“女的怎么了？”
“行吧，隨你?！?/p>
姜利低頭看著方斕的尸體，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感激之情，也沒有憤怒。
只是很疑惑。
獄警呵斥：“快點！”
姜利隨著他的粗暴命令蹲下來，打橫抱起方斕的尸體，她身上的血立即染紅姜利的囚服。
“啊···真臟！再來兩個人把這里搞干凈！”
“快點走?。 ?/p>
·······
方斕的尸體應(yīng)該很輕，畢竟又瘦又小，還沒了半個腦袋。
可姜利覺得她很輕。
那個獄警拿著警棍不耐煩的催促：“快點！”
姜利只是機械的往前一步步走，其他被搜查過的犯人們已經(jīng)被推搡著離開食堂，與姜利背馳而行。
那個跟在姜利身后的獄警不停嘖嘖，一幅不耐煩和煩躁的模樣。
“啊···真麻煩，想起來了···今天滿了，得把尸體全部處理掉?！闭f著，他猛地伸出警棍打在姜利的胳膊上。
姜利吃痛，又走的更慢了。
“磨磨蹭蹭，就知道偷懶，你給我去把那些尸體扔進焚化爐?！?/p>
姜利不回他，腦子快速轉(zhuǎn)動起來。
停尸間里是自帶有焚化爐嗎？他沒看到停尸間那個房子上有煙囪，難道停尸間連通其他的地方？
看到停尸間大門，獄警快速走過去，用腰間的鑰匙打開門，“進去！”
姜利抱著尸體走進漆黑一片的停尸間，里面陰森森的，一排排停尸柜在里面，但地上還堆積著十多具尸體。
那種刺激的尸臭味瞬間涌進姜利的鼻腔內(nèi)，讓姜利差點嘔吐出來。
那獄警連把燈打開的意思都沒有，懶洋洋的靠在門外邊，“你···你把柜子里的尸體掏出來，還有地下和那個娘們從那邊——”
說著，他一直角落里的空處，“把地下室打開，里面有焚化爐，全都燒掉?！?/p>
姜利找了個空處，彎腰把方斕的尸體放下去。
臭得簡直都要窒息了。
姜利忽然覺得禁閉室也好聞。
她呼出一口氣，然后張嘴狠狠吸口氣。
她的動作引來門外獄警一陣笑聲，“哈哈哈——”
姜利瞥他一眼，走到他指著的地方，彎腰慢慢摸索。
很快她摸到一個突出的把手。
“嘭——”
就在姜利伸手要往外拉的時候，身后傳來大門被大力推上的聲音和獄警更加刺耳又沉悶的笑聲。
他在干嘛？
姜利回頭看了一眼被忽然關(guān)上的大門。
哦！
他在嚇唬自己！
姜利像是回過神來一樣，思索片刻，配合的大叫起來。
“不要！不要關(guān)門！救命！”
外面只有獄警越來越遠的笑聲：“哈哈哈哈——”
姜利走過去，敷衍的敲了兩下大門。
莫名其妙的獄警，這不是正好方便自己越獄嗎？
他是干嘛?。?/p>
姜利回到地下室入口這邊，她用力拉住把手，深呼吸一口氣。
黑暗之中的蒼蠅和蛆蟲蠕動的聲音格外響，有不少蒼蠅扇著翅膀停留在姜利的臉上身上。
她毫不在意，猛地一用力拉開地下室的鐵門。
下面的腐臭味和灰塵味比停尸間好一些，姜利立刻回頭拖上方斕的尸體，一并跳下去。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
姜利摸了好半天才找到保險開關(guān)，打開地下室的燈光。
里面已經(jīng)廢棄許久，所有的東西上都厚厚一層灰。
姜利把尸體放下來，在里面轉(zhuǎn)悠了下，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間非常大，似乎已經(jīng)延伸到監(jiān)獄外面。
果然這里就是出口！
姜利趕緊找到焚化爐，順著管道摸到天花板，那里的排氣管被一層鐵絲網(wǎng)攔住，依稀可見里面的情形。
掏出短刀，姜利一刀劃開鐵絲網(wǎng)，順著管道爬上去。
里面堆積著厚厚的灰塵和黏膩的污漬，根本看不出來那些東西到底是什么。
姜利縮著身體一路往上爬，直到摸到厚重的井蓋。
她心里一喜，終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