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南大?；@球隊剛和隔壁學(xué)校打完初賽，結(jié)果還算順利，三分險勝。
霍鳴這個小前鋒，由于腿的原因沒法參賽，于是賽后主動提出請客，請一群兄弟在燒烤店辦了場聚餐，算是慶祝和賠罪。
霍鳴這家伙恢復(fù)速度是真快，急性疼痛期一過，就又能拄著拐到處跑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燒烤店訂包間。
“秦系草，一起去唄?！备舯谕鹾茻崆檎泻舻?，“今晚還有拉拉隊的美女姐姐們哦！聽說英文系的校花江晚晚也會去，你去了也好給我們男生壓壓場子。”
“不是籃球隊內(nèi)部聚餐，霍鳴請那么多人干嘛？”秦景寧疑惑地問。
“你不知道嗎？”王浩神秘兮兮地湊到秦景寧耳邊，低聲道，“聽說江?；ㄩL得特別符合霍哥夢中情人的標準，所以是我們特別邀請的，算是反哺霍哥請客的驚喜。”
反哺霍鳴？這個用字遣詞實在是……
秦景寧婉拒了他們的熱情邀請，他是撞傷霍鳴的罪魁禍首，參加霍鳴的謝罪宴豈不是很尷尬：“我今晚還有事，得去買點東西，就不去了，你們玩好啊。”
“啊，秦系草，你就去嘛，霍哥下了任務(wù)，讓我們一定要帶你去。”王浩撒嬌道。
“行了浩子，你一撒嬌花見了都萎了，看了這一幕我怕是半個月都沒法打飛機了?！?07的張北洛吐槽道，“系草，那我們先走了，老鄭，凱子，走吧！”
·
秦景寧周五下午沒課，他以往周五晚上都會坐一小時地鐵，再坐一小時公交車輾轉(zhuǎn)回家，去吃外婆做的飯。
這是外婆走后第二個周五，秦景寧無家可歸。
余華的《第七天》里有句話很觸動人心，他說“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而是此生漫長的潮濕，我永遠困在這潮濕當(dāng)中，是清晨空蕩的廚房，是晚歸漆黑的窗，在每一個波瀾不驚的日子里掀起狂風(fēng)驟雨”。
可外婆離去，對秦景寧而言既是一場驟然的暴雨，又是往后一路的漫長泥濘。
方才，秦景寧的身生父親秦深又往他卡里打了五萬塊錢，隨后，像命令一般發(fā)了條微信：［公司合作伙伴的女兒點名要見你，明晚西裝準備件高級點的，你是男孩，首飾就不用戴了，你昨晚是不是發(fā)了條吉他視頻？人家看完很喜歡，說想現(xiàn)場聽聽，記得帶上你的吉他］
秦景寧太陽穴發(fā)漲，他是愈發(fā)厭惡秦深對他說話的口吻。
五萬塊，對他而言不算小數(shù)目，加上前幾天秦深打的兩萬，買件差不多品質(zhì)的西裝還能剩大半。
可如今外婆走了，他賺再多也沒法讓外婆過上好日子，他一個人，要那么多錢能干嘛……
自從秦深和鄭望娟感情破裂離婚后，他無縫銜接，去了南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門林家當(dāng)豪門贅婿。
秦深年輕時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但樣貌確實出類拔萃，人到中年，沉淀一番后反而更顯魅力，把林家唯一的千金林清寒迷得死心塌地。
秦景寧承認，他能長成這般模樣，有七成來自于生父的基因。
一直以來，他和生父都是各取所需的關(guān)系。
秦景寧想學(xué)音樂，但學(xué)藝術(shù)的經(jīng)濟負擔(dān)大，于是他盡力做到最好，讓秦深在林家那邊有面子，秦深才會漏點好處給他，林家的資源哪怕是一丁點，對秦景寧來說都是頂級的，給他報班、請名師都不成問題，他也能以此減輕外婆的壓力。
可自從他上了大學(xué)，秦深做事越來越過分，他把秦景寧徹底當(dāng)成工具，去討好那些富家千金的歡心，就像他當(dāng)年那樣，以此來籠絡(luò)那些大人物的關(guān)系。
林清寒和前夫有一個比秦景寧大三歲的兒子林逢冀，為了林逢冀，她沒有和秦深再生孩子的打算，秦深甚至立刻去結(jié)了扎，以此讓母子倆安心。
因為知道林家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分給秦深多少，秦深意在另辟蹊徑，把親兒子打造成另類商品，不斷做人情，以此證明他秦深基因的價值。
他早就凍過精，若是能趁最后的機會哄林清寒生下一子半女，就能父憑子貴，多分個一星半點林家財產(chǎn)。
秦景寧覺得他生父的想法很可笑，也很現(xiàn)實。
但他受過林家和秦深的不少好處，沒資格笑誰，就連對秦景寧喜愛有加的譚老教授，一開始也是林阿姨幫忙引薦的。
秦景寧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被當(dāng)成冰冷的展品，在推杯換盞的大人物面前顯山露水，以此來謀求所謂的“前程”，這并不是他走上音樂這條路的初衷。
NING：［五萬塊我不收，就當(dāng)你雇我去當(dāng)鋼伴，但我不去應(yīng)酬，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參加這種宴會，以后別喊我了］
秦深沒有回復(fù)他，估計是在看著手機嗤笑，他好不容易培養(yǎng)起來的親兒子，說不應(yīng)酬就不應(yīng)酬？怎么可能。
除非他未來不想要發(fā)展，得罪那些人有什么好處，否則等人到了現(xiàn)場，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
“秦景寧，好兄弟，我特意讓浩子喊你過來，你怎么不來??？”霍鳴的電話打過來，他那邊燒烤店吵吵嚷嚷的，啤酒罐的碰撞聲、男女的歡笑交談聲、還有勸酒聲音的。
“霍哥，我再敬你一杯！”
“啊，不喝了不喝了，別整這些場面話，腿還折著呢?！被豇Q應(yīng)付道。
霍鳴的聲音由遠及近，又回到電話旁，語氣微醺道：“我們待會要去xx商場的KTV，景寧景寧，你要來唱兩首嗎？江校花說你沒來很遺憾，她很想聽你唱兩首，我也想聽你唱……”
“不去了。”秦景寧語氣低沉壓抑，“我有事出門，今晚不回宿舍了，你少喝點酒，就這樣?！?/p>
“喂？喂？”霍鳴又喊了兩聲，發(fā)現(xiàn)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了。
“不來就不來嘛，耍什么小性子……”霍鳴小聲嘟囔道。
秦景寧好像不開心。
為什么不開心？
哦……今天是周五，他本來該回家的。
給霍鳴敬酒家伙聽到了他的嘟囔，立馬應(yīng)和：“秦景寧敢不來？叫他一句系草讓他飄了呀，誰不知道霍哥才是最帥的，他連霍哥的面子都不給，咱霍哥是不是對他太友好了??？在比賽前把霍哥撞成這樣，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隔壁學(xué)校的錢被指使的！我聽說上次小隊被人使壞，不是被咱的人揍的都進醫(yī)院了嗎？！”
另一個家伙怕秦景寧來了，搶了現(xiàn)場女生注意，也高喊道：“對啊，他秦景寧算什么，咱霍哥請他來是給他面子，霍哥咱別管他，別因為一娘炮影響了兄弟慶祝的心情，你說對嗎霍哥?！?/p>
“喂，你倆新來的，這樣說話過分了啊?！编崥J突然道。
王浩點頭支持：“是啊，老鵬，秦系草人挺好的，你別亂說?！?/p>
407的張北洛和林文凱也替秦景寧說了幾句，這周秦景寧只要給霍哥燉各種好喝的湯，他們都能分到一杯羹。
吃人嘴短，聽別人說秦系草壞話，自然得幫上兩句。
霍鳴聽這倆家伙這樣說秦景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這倆家伙是上個月才新加入校隊的，千方百計想討好霍鳴。
聽說和霍鳴混得關(guān)系好的，就連游戲賬號都是滿皮膚，他們怎么可能不羨慕？
霍鳴煩悶道：“行了，你倆閉嘴吃東西吧，秦景寧也是我好兄弟，不許再說他壞話！”
秦景寧今晚不回宿舍，那他能去哪？
他外婆不在了，難道還要一個人開幾小時小電動回空蕩蕩外婆家？那得多難受啊，而且開車半路出事了怎么辦？
……秦景寧一個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霍鳴覺得自己本不該這么擔(dān)心秦景寧，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放心不下他的好兄弟。
“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待會KTV就不去了，浩子，交給你招呼了，之后酒水什么的都記得找我報銷哈。”霍鳴突然起身，說完就打算退場。
沒等其他人哀嚎，校花江晚晚也趕緊拉著閨蜜起身，面帶遺憾道：“各位，我其實不太擅長唱歌，而且女寢宿管管的嚴，太晚回去要被扣寢室分，我們也先走了……”
她今晚本來是聽說秦景寧有來，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認識一下，所以才特地來的。
既然秦景寧沒來，她也沒必要繼續(xù)待下去，離開時，江晚晚碰見在門口等車的霍鳴，微笑道：“霍鳴同學(xué)，我和閨蜜不是你們校隊的，待會我把燒烤錢a你，祝你早日康復(fù)，再見?！?/p>
“謝謝，再見?！被豇Q禮貌點頭，他今天才加上的江晚晚微信，他和人不熟，請人吃飯怪怪的，容易被誤會。
等人走遠，他才扇了扇鼻子，江晚晚噴的香奈兒味道太濃，他不喜歡，比秦景寧的洗發(fā)水味道差多了。
·
“秦景寧，你現(xiàn)在在哪？”
待會有下暴雨的趨勢，站在涼風(fēng)中，霍鳴搓了搓手，莫名覺得有些冷。
“在商場買東西，怎么了？”霍鳴那邊變得很安靜，秦景寧有些意外，“不是去ktv？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
“沒有，他們唱歌哪有你好聽，我不想去摧殘我的耳朵?！被豇Q抱怨道。
秦景寧在柜姐的指引下看著面前款式都差不多的西裝，不知道選哪個：“那江校花呢？她聲音很好聽，唱歌應(yīng)該也不賴?！?/p>
霍鳴莫名酸溜溜道：“好啊，你還特別關(guān)注過人家聲音好不好聽？怎么，你喜歡人家？”
他跟霍鳴解釋：“我單方面認識她，因為江晚晚和鄭欽都是廣播站的，你聽仔細點，每天都能聽見她的聲音?！?/p>
“先生，這件紅色西裝很耀眼，如果你穿上一定艷壓群芳！咳，開個玩笑?！惫窠愕馈?/p>
秦景寧拒絕了柜姐的紅西裝推薦，太高調(diào)了，也不符合他的審美。
霍鳴豎著耳朵：“不是哥們，你旁邊有女生？今晚不回來寢室，是要去約會？”
“霍吱吱，你為什么對我旁邊有女生的事情這么敏銳？”秦景寧失笑道，“我在隔壁市區(qū)的大商場選西裝，商場離學(xué)校太遠了，坐地鐵回去趕不上門禁，所以今晚隨便找個酒店住著。”
那就好！霍鳴松了口氣。
他的好兄弟怎么可以比他先脫單。
“你在選西裝嗎？我可以幫你參考?！?/p>
“還沒選到合適的。”秦景寧選擇困難道。
萬把塊的衣服，總不能選得太隨意。
秦景寧那邊傳來柜姐的夸贊：“先生，您穿上這件白色的，我覺得一定更適合你，不過您這么英俊的帥哥，我覺得穿我們家哪件衣服都好看?！?/p>
光聽文字，霍鳴的眼前都浮現(xiàn)出秦景寧穿上白色西裝的想象畫面——
一朵純凈、優(yōu)雅、帶著一絲不可褻瀆的高嶺之花。
“對了霍鳴，跟你說一聲，我周六晚上也有事不回宿舍，你記得……”
霍鳴打斷他的話，他此時此刻無比想看見秦景寧穿上西裝是什么樣子：“秦景寧！在哪個商場，發(fā)個定位給我，我去找你?！?/p>
“太遠了，而且你不買衣服來干嘛……”
霍鳴道：“快發(fā)快發(fā)，我打了車，司機正在催呢。”
前面非常有耐心的司機：？
他催了嗎？
——
打出租直達比坐地鐵轉(zhuǎn)線快得多。
一小時后，霍鳴撐著輔助架，“嘎嗒嘎嗒”來到秦景寧試衣服的店面。
剛一進門，霍鳴就看到秦景寧翹著優(yōu)雅的小二郎腿，正坐在店里的沙發(fā)上喝茶看雜志，好不悠閑。
兩位柜姐正盯著秦景寧的后腦勺笑得蕩漾，發(fā)現(xiàn)大帥哥來的朋友也是位大帥哥，笑得更合不攏嘴，其中一位半掩著臉，提醒道：“先生，您的朋友來了?！?/p>
“你什么臭毛病，我挑個衣服也要大老遠跑來。”秦景寧看著渾身燒烤味的霍鳴湊上來，裝作嫌棄道，“找對象都沒你黏人?！?/p>
霍鳴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地方：“秦景寧，你和兄弟說話能不能別這么慈愛?！?/p>
慈愛？
秦景寧愣了會神，那有什么辦法，他一看見霍吱吱的臉就會想起從前那個無比可愛的小白包子。
“你選的是哪件，快穿上讓我看看，我?guī)湍銋⒅\?！被豇Q期待道。
幾分鐘后，秦景寧從試衣間大步走出。
特別設(shè)計的衣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像是一縷不染塵埃的風(fēng)，路過的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別說柜姐了，霍鳴這下算是徹底移不開眼——
秦景寧單手插兜站在全身鏡前，逆光勾勒出他的側(cè)臉輪廓，和白西裝相互襯托，清冷得像是月光凝成的雕塑。
收腰設(shè)計勾勒出窄瘦的腰線，他后背挺直，又像是一株孤傲的白楊。
霍鳴那種能聽到自己心跳的感覺再次復(fù)蘇，他趴在柜臺上，驚艷道：“我靠，都可以當(dāng)結(jié)婚禮服了，你婚禮上要是穿這件，你家新娘子不得抱著你生啃？”
剛才頗有意境的一幕，被霍鳴這么一形容，兩位柜姐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胡說什么？”秦景寧蹙眉，感覺自己的肩膀沒有太撐起來，“還行？”
“穿這么好看，是要給誰看?。俊被豇Q突然湊到秦景寧肩上，好奇問道。
他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秦景寧的回答，秦景寧揮退他：“你身上酒味臭臭的，離遠點?！?/p>
“嗷嗷，那一件秦景寧你去也試試，我感覺也好看?！被豇Q像個大爺一樣指使道，“要不白色的都試一遍？”
“……”秦景寧無奈地被推進試衣間。
“你好，能給我倒杯水嗎？”霍鳴突然口很渴。
“您稍等。”
“不用了?！被豇Q看秦景寧剛才喝茶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他端起來，毫不介意地猛喝下肚。
不知道有沒有碰到秦景寧的口水，反正碰到了也不臟。
兩個柜姐相視一眼，內(nèi)心尖叫：臥槽。
“我決定先買下這件，我來付款?！被豇Q趁秦景寧換衣服時，問柜姐價格。
柜姐好心低聲提醒：“先生，我們家可能有點貴哦……”
霍鳴把卡拍在柜臺上：“有錢，刷，快快快，別等他出來就晚了?！?/p>
霍鳴剛付完款，他爸幾乎下一秒就給他打來視頻通話質(zhì)問。
霍鳴一機靈，趕緊躲到店門外接視頻。
“臭小子，明天晚宴沒參加，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停你的卡，你又敢刷幾萬塊買鞋？！”霍哲嚴肅道，“看看你舍友，人家就不會亂花家里的錢！”
“爸，不是買鞋，也不是給我買?！被豇Q訕笑道。
反正錢都付了，他爸也不能逼他退錢。
霍哲追問：“那是給誰買？”
霍鳴把攝像頭對準換完從試衣間出來的秦景寧：“爸，你看，我舍友好看不？”
“不錯，氣質(zhì)比你強多了，人家就是白雪王子，你是拉雪橇的阿拉斯加?！被粽軣o情道，“我怎么偏偏就生出你這個兒子?！?/p>
“……”被親爹評價阿拉斯加的霍鳴解釋道，“秦景寧這些天日夜照顧我，帶我上下課，給我燉湯，買食材都是他自己花錢，都不肯收我轉(zhuǎn)的賬，他那么辛苦，咱家給他買件西裝不過分吧，我猜他不肯收，是提前把錢偷偷付的……”
“嗯……”這種不知如何報答他們家人的體驗，霍哲深有同感。
秦景寧他外婆從前都不肯收他送的貴重東西，讓人送去的東西只要價格超過五位數(shù)，就會被老人家即刻寄回。
不僅如此，秋蘭外婆每逢年過節(jié)還會給他回禮，各種云升鎮(zhèn)的山珍土產(chǎn)，親自釀的米酒，給霍鳴霍吟織的小毛衣，包括霍鳴霍吟還有他都愛吃的親制腌酸筍，年年都有，就連讓他拿去送禮的份都有。
秋蘭外婆還貫愛拿著長輩的架子讓他收下。
明明是他們家感激人家救了霍鳴，反被送了一大堆東西，搞得他這個大老板收得都不好意思了。
若不是景寧和他外婆，恐怕霍鳴這小子就被賣到哪個窮鄉(xiāng)僻壤，再也找不回來了。
對于秦景寧這優(yōu)秀的孩子，他早就有認回家當(dāng)干兒子的想法，現(xiàn)在孩子外婆去世，得早點和小孩提這件事。
霍哲沉思片刻：“我讓助理給你開五十萬額度，衣服好看就多買幾件，景寧怎么穿著運動鞋試西服？搭配的皮鞋也得買幾雙，還有配飾，這種店的配飾都一般，放假得帶景寧來京城，去找設(shè)計師量身定制一些?！?/p>
“不是，喂，老頭子，到底誰才是你親兒子??？”霍鳴略有些不平衡，道，“秦景寧不會是你私生子吧？”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畢竟人家沒拉黑過我微信?！被粽芾湫?。
“秦景寧才加你微信多久?。窟@能比嗎？”
“行了。”知道這小子吃醋了，霍哲難得對兒子溫和笑道，“明天不是晚宴，你自己也去買兩身，別給老子丟人?！?/p>
“這還差不多?！被豇Q滿意道。
他要和秦景寧買兩身同款兄弟裝，秦景寧買白色的，那他就買黑色的吧。
這時，發(fā)現(xiàn)衣服已經(jīng)被付了款的秦景寧連忙追到門口，他皺眉道：“霍鳴，我有錢，不用你幫我付款，我把衣服的錢轉(zhuǎn)給你，你快收了。”
霍鳴正想說話，視頻里的霍哲提前一步發(fā)了話：“景寧啊，是我讓吱吱付的，來來，你站遠點，讓我好好看看你這身衣裳?！?/p>
“霍叔叔？”秦景寧聽到聲音，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錯，不錯，很帥，有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度?！被粽茳c頭欣賞道，“讓霍鳴陪你多買幾身，以后有用處，長輩賜不可辭，你外婆走了，我也算你長輩，霍鳴給你買的東西都算我買的，乖乖收下，知道了嗎？”
秦景寧從前都是用“外婆說”這個理由拒絕：“我外婆說過……”
“小寧啊，我前幾天去給秋蘭外婆上香，特意問了她老人家，你外婆擔(dān)心她走后你沒人照顧，拜托我以后照顧你，怎么，她的話你也不聽？兩件衣服而已，你要是不收著，我明天只好再上山一趟，去跟秋蘭外婆告狀了。”
姜還是老的辣，霍哲三兩句話，就讓秦景寧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秦景寧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都過去多少年了：“謝謝霍叔叔，但……”
霍哲：“你外婆說的話也不聽了，看來我真得上山告狀……”
“謝謝霍叔叔，不過只這一件就可以了，其他的……”
霍哲：“我上山。”
秦景寧哭笑不得：“……”
霍叔叔和霍吱吱不愧是父子，也太像了。
霍鳴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在此之前秦景寧只是他舍友，他爹為什么會上山去給秦景寧的外婆上香？
他和秦景寧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和普通同學(xué)說話的樣子，感覺氣氛其樂融融的，會不會過度關(guān)愛了……
嘶。
霍鳴想到一個不太妙的念頭，他脫口而出，語出驚人：“爸，你不會單身久了彎了，還看上我兄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