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小時。
霍執(zhí)低頭幫我整理著頭紗,他骨節(jié)分明,動作輕柔。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妝容精致,眼底卻如死水一般的平靜。
“緊張嗎?”他問。
我搖搖頭。
緊張是留給期待的,而這場婚禮,我只為終結。
今天是沈硯舟考研結束的日子,也是我和霍執(zhí)大婚的日子。
我特意讓爸爸給沈硯舟一家送去了結婚請柬。
沒寫新娘新郎的名字,只讓他說是朋友家的孩子結婚。
沈硯舟一直希望我爸能跟我一樣認同他。
所以這場邀約,他一定會來。
果然,當我打開酒店的攝像頭,就發(fā)現(xiàn)沈硯舟坐在賓客席的位置,正和人談笑風生。
而他帶過來的兩個家眷,一個是他媽媽,另一個,就是蘇嬌嬌。
我冷笑一聲,提起裙擺,用力推開了婚宴的大門。
爸爸就站在我身側,紅著眼朝我伸出了手。
和他隔閡了那么多年,我才知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為了不讓我下嫁受委屈,他竟然瞞著我給了沈硯舟一千萬的嫁妝,只求他能善待我。
禮堂的盡頭,是捧著白玫瑰的新郎霍執(zhí)。
爸爸將我的手遞給他時,表情鄭重:“霍執(zhí),我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你要是敢欺負她,我一定會讓你爸揍扁你!”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沒錯,霍執(zhí)就是我爸戰(zhàn)友的兒子。
當年,我爸沒征求我同意,就自作主張將他邀請到家里吃飯。
霍執(zhí)在見到我的第一眼,眼里就亮起了光。
我卻害怕沈硯舟多想,連飯都沒吃完,就匆匆離去。
之后,我更是嚴詞拒絕了霍執(zhí)的約會邀約。
“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死了這條心?!?/p>
可我萬萬沒想到,在得知我需要出國治病后,霍執(zhí)作為罕見病領域的青年專家,成功跨國申請成為了我所在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
在我無數(shù)次快要被病痛折磨,快要撐不下去時,是他一遍遍在我耳邊加油打氣。
他激著我:“程念清!你不是很愛你的男朋友嗎,你舍得死了將他拱手讓人嗎!”
好幾次,我胃里攪得慌,鬧起絕食來誰都勸不動,是他守在公寓里,對著菜譜一遍遍試炒,就為了能做出幾分像模像樣的家鄉(xiāng)味,好讓我多少能吃兩口。
病情剛穩(wěn)定那天,我就迫不及待定下了回國的機票。
他一臉的不贊同:“你明知道這里的醫(yī)療水平遠超國內?!?/p>
我卻笑了笑:“但我男朋友快要考試了,我想陪陪他?!?/p>
那一刻,我清楚看到了他眼底的受傷。
所以,當我決定放棄沈硯舟的時候,我唯一能接受的聯(lián)姻對象,就是霍執(zhí)。
當我和霍執(zhí)面對面宣讀誓言時,我清楚瞥見了臺下,沈硯舟那驚愕瞪大的雙眼。
他憤怒地想要起身,卻被我爸摁住了肩膀。
“小沈,”我爸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天是我女兒大婚的喜慶日子,我不允許任何人在這胡鬧!”
沈硯舟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程叔叔,該和她結婚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