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分鐘后，祁瑾的車停在了車庫：
“我到了，下來吧?！?/p>
祁瑾的黑色賓利停在公寓樓下時，雨刮器正以最慢的頻率擺動。
他站在車邊抽煙，火星在雨幕里忽明忽暗，見我出來立刻掐滅了煙。
“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拿鐵?！八麕臀掖蜷_車門。
車內(nèi)彌漫著苦橙與雪松的氣息，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在22度，恰好是我喜歡的。
座椅加熱已經(jīng)打開，杯托里放著杯半糖的燕麥拿鐵。
“后座有毯子?！?/p>
他傾身給我系安全帶時，睫毛在鏡片上投下陰影，“你容易暈車?！?/p>
車子駛?cè)胗昴?，?dǎo)航靜默著，他顯然記得路線。
等紅燈時，他右手無意識敲擊方向盤，“別墅靠海。“
他突然說，“你失眠時可以聽浪聲?！?/p>
雨滴在車窗上蜿蜒成線，他側(cè)臉在霓虹閃爍中格外清晰，
“主臥朝南，每天有十四小時日照?！?/p>
我摩挲著杯套上的凹凸紋路：“你準備了多久？“
雨刮器突然加速，他喉結(jié)動了動：
“也沒多久，你喜歡就好。“
他總是這樣，默默地為我做好一切，卻對自己的付出只字不提。
車駛?cè)胙睾９窌r，遠處別墅燈火通明。
所有窗戶都亮著，像黑夜里等待歸航的燈塔。
“歡迎回家，黎小姐?！?/p>
吃完飯手機震動起來。
是蘇媛，她發(fā)來的照片里，穿著我的真絲睡袍。
腰帶松散地系著，露出大腿內(nèi)側(cè)的玫瑰紋身。
“姐姐，你老公說這件睡袍還是我穿著性感“
“姐姐，你老公身材真好“
“他說這件襯衫最舒服，所以我特意沒脫“
“你看他多享受......“
照片里顧承澤的手搭在她腰上，婚戒在燈光下刺眼地反著光。
語音里傳來他慵懶的聲音：
“別鬧......手拿開......“
背景音里還有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鐵銹味。新消息又跳出來：
“他說你和他都沒發(fā)生過關(guān)系。“
“姐姐是不是性冷淡??？“
“姐姐，你老公的領(lǐng)帶纏在大腿上原來這么性感“
“他說這樣比系在脖子上有趣多了“
“你要看后續(xù)嗎？“
緊接著是段視頻。
鏡頭搖晃著掃過凌亂的大床，顧承澤骨節(jié)分明的手入鏡了。
那枚婚戒在昏暗燈光下反著冷光。
他掌心向上攤開，蘇媛笑著把口紅放進他手里：
“幫我補妝呀~“背景音里傳來他低啞的輕笑。
我死死攥住手機，新消息又跳出來：
“他說你從來不許他碰你的口紅“
“是不是嫌他臟?。俊?/p>
祁瑾突然抽走手機，關(guān)機扔進沙發(fā)深處。
他單膝跪在我面前，掌心貼上我冰涼的臉頰：
“現(xiàn)在去拿東西？“
我怔怔點頭。
三十分鐘后，我們站在顧宅門口。
密碼沒改，還是我的生日，但玄關(guān)的智能系統(tǒng)顯示上次開門是兩周前。
整棟房子像座精致的墳?zāi)埂?/p>
我的護膚品整齊擺在浴室，衣柜里每件衣服都按色系掛著。
書房的設(shè)計稿蒙了層薄灰，顧承澤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
但這里也沒有任何其他女人的痕跡。
“顧承澤這個王八蛋......他怎么能這么對你......“
“他帶她去酒店?！?/p>
我摸著梳妝臺自言自語，“至少沒臟了我的床......“
祁瑾喘著粗氣把我按進懷里，聲音發(fā)抖：
“歡歡......他配不上你，他就是個畜生！“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哭。
這個平時溫文爾雅，的男人此刻眼淚砸在我頸窩里，燙得嚇人。
收拾到最后一箱時，我在床頭柜深處摸到個絲絨盒子。
里面是去年紀念日我送顧承澤的袖扣，連包裝都沒拆。
標簽上的日期刺痛眼睛，正是他帶蘇媛去巴黎的那周。
“走吧?！?/p>
祁瑾接過盒子扔進行李箱，緊緊攥住我的手，“冰淇淋店該開門了?！?/p>
電梯下降時，蘇媛又發(fā)來短信。
這次是張B超圖：
“你說承澤是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呀~“
祁瑾直接把我手機塞進他西裝內(nèi)袋：
“明天給你換新號碼?！?/p>
頓了頓又補充，“巧克力味還是青草味？我記得你喜歡加堅果碎?！?/p>
我望著電梯鏡面里他通紅的眼眶，突然笑了：
“都要，這次你陪我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