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捏著那枚舊香囊，徑直去了欽天監(jiān)。
顧衍之是我唯一的朋友，身為欽天監(jiān)五官保章正，他精通玄黃異術(shù)。
他接過香囊，只在鼻尖輕嗅，臉色便沉了下來。
“邪物?！?/p>
他捻起銀針，刺入內(nèi)襯。
針尖抽出，染著一抹詭異暗紅。
“移魂竊思術(shù)…”顧衍之聲音發(fā)寒。
我的心猛地一沉。
“此術(shù)需以‘血親福袋’為媒介，綁定目標(biāo)?！?/p>
他頓了頓，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我。
“但它消耗的，并非你的精氣，而是另一個人的陽壽?！?/p>
“一個自愿成為‘橋梁’，為你師妹柳巧心提供力量，來窺探你思想的人?！?/p>
腦中轟然一響，那日師父打在我臉上的一巴掌，與柳巧心勝利的眼神，瞬間重疊。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答案，浮出水面。
我與顧衍之深夜?jié)撊霂煾父 ?/p>
夜深人靜，書房的燈還亮著。
窗紙上，映出一個佝僂枯槁的身影。
我推門而入。
燭火搖曳，師父緩緩回頭。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不過數(shù)日，他竟已須發(fā)灰白，臉上布滿老人斑，眼窩深陷，死氣沉沉。
他看見我，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你......你來做什么！”
“為什么要幫柳巧心陷害我？”我走上前，聲音冷得像冰，“難道我不是您的徒弟？”
“孽障！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弟！”他拍案而起，色厲內(nèi)荏。
顧衍之將那個“血親福袋”丟在桌上。
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福袋上，那道暗紅色的血紋，忽然亮起，像一條活過來的毒蛇。
一絲若有若無的灰白霧氣，從師父天靈蓋升起，被那福袋貪婪地吸了進去。
師父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又驚恐地抬起自己的手。
那雙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蒼老。
“為什么！”我揪住他的衣領(lǐng)，胸中怒火與悲涼交織，“她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
“我......”師父的防線徹底崩潰，老淚縱橫。
“我怕啊......”他癱倒在地，聲音哽咽，“怕老了沒人記掛，你整日忙著公務(wù)，連回來看我一眼都沒空......”
“柳巧心她說......只要幫她名揚天下，我就永遠是你的師父......”
原來如此。
她利用的，竟是老人最卑微的恐懼。
“她只是在吞噬你的血肉當(dāng)養(yǎng)料！”我一字一句，砸在他心上。
師父嚎啕大哭，像個無助的孩子。
良久，他抬起布滿淚痕的臉。
“我寫，我把所有事都寫下來?！?/p>
“我給你作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