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明明什么壞事也沒做啊,收走何以歡就好了,怎么連我也要一起收?
恍惚間,我又明白了,一定是因為何以歡病重時,我許的那個愿望:「我愿意用我的陽壽換阿歡身體康健,無病無憂?!?/p>
這下好了,愿望成真。
顧銘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將我攬進懷里,整個人快要碎掉了一般。
他在我耳邊重復:「陸雪晴醒醒,你不能死......」
「我等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怎么能死?」
「我還有憋了四十年的話沒說,你總要聽一聽吧?」
他又說了些什么,朦朦朧朧的聽不清。
只聽清一句:「陸雪晴,我喜歡你,一早就喜歡你了......」
我的鼻窩里全是水,流到唇角咸咸的,是顧銘的眼淚。
我的靈魂飄到了半空中,親眼看著自己被送到醫(yī)院,最后心電圖歸于一線。
再睜眼,回到了和何以歡領結(jié)婚證的那天......
在民政局門口,我和何以歡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對視的剎那,他眼里迷茫摻雜著愧疚。
我便知道他也重生了。
過去的十五年,我日日祈禱何以歡能康復,可如今,人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時,我卻不想再多看一眼。
我轉(zhuǎn)身要走,卻被何以歡叫住。
他問:「你也回來了對嗎?」
我點頭。
他猶豫著開口:「陸雪晴,你答應過我,不會競爭《孤獨》女主角,還作數(shù)嗎?」
沒想到,一回來,何以歡最惦記的是這件事。
前世我聽何以歡的話,把角色讓給了柳知音,她憑借這個電影年紀輕輕斬獲了影后。
而我乖乖做何以歡背后的女人,被蹉跎在瑣事里,后來,更是因為要照顧體弱多病的何思寅,再沒有機會出演電影。
何以歡知道我有多熱愛表演,他卻為了柳知音,讓我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夢想,一次又一次。
以前的陸雪晴在乎何以歡,愿意為了他讓步。
但重來一次,我不想再讓了。
我淡淡地開口:「何以歡,給你承諾的是愛你的陸雪晴,而不是現(xiàn)在的陸雪晴,你好好看清楚。」
何以歡臉色微沉說道:「所以你要跟知音爭?」
「這兩世都是我欠你的,你心里不痛快可以找我,別報復知音,她是無辜的?!?/p>
我笑了。
何以歡還真是雙標又護短。
只允許柳知音肖拿好東西,卻不允許別人起心動念。
我靜靜地看著何以歡,心里沒有憤怒,沒有傷感,只剩下一陣一陣撲打過來的冷意。
我一字一頓道:「你們的事我不感興趣,我的事也不勞何總費心。」
何以歡蹙眉,十分不習慣我的態(tài)度。
從前就連他喝的水,我都會親自試過溫度再遞給他,對著他時總是笑眼盈盈,從來沒有這么冷淡過。
他放緩語氣說:「小晴,你還年輕,知音和你不同,她有天賦但是缺機遇,還是個單親媽媽,比你需要這個角色?!?/p>
這樣的話,前世我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遍。
他一遍遍告訴我,柳知音有多不容易,我一次次默許他,把何氏的資源傾斜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