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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禾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
她趴在床上,后背傳來火燒火燎的疼痛,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若禾,你還疼不疼?”傅思銘跪在床邊,“對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對不起你?!?/p>
他聲音顫抖,眼底滿是驚慌和悔恨,似乎怕極了會失去她。
然而姜若禾卻一言不發(fā)。
眼神淡漠到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傅思銘瞬間就紅了眼,他湊過去,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
“若禾,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完成約定,讓我們的生活回到正軌而已?!?/p>
“我自罰了九十九鞭,又在寺廟前跪了三天三夜為你祈福!要是你還不解氣,等你好起來,想怎么懲罰我都行,只要你能原諒我,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直到這時,姜若禾這才注意到傅思銘蒼白的臉色和后背的那一大片血色。
然而她的心底卻毫無波瀾。
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到了極點。
“我的平安符呢?”
聞言,傅思銘動作一滯,緩了緩開口。
“那天現(xiàn)場太亂了,平安符被弄丟了,你放心,我會親自去給你求一個......”
話說到一半,姜若禾就閉上了眼,冷聲打斷了他。
“不用了,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p>
傅思銘徹底慌了神,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林月彤就忽然闖了進來。
“砰”的一聲跪倒在病床前。
“姜小姐,思銘身上還有傷,你就別再折磨他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要不是我身子弱,思銘也不會逼你給我獻血......”
她的眼淚淌了滿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思銘見狀連忙把林月彤抱進懷里。
低聲安慰道,“獻血是我做的決定,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身體還沒好,快別再哭了?!?/p>
看著他們兩個拼命維護對方的樣子。
姜若禾突然就笑了。
明明受傷的是她!
被逼獻血的也是她!
現(xiàn)在倒像是拆散小兩口的惡人!
笑著笑著,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她一把抓過床頭柜上的水杯,毫不猶豫朝著兩人砸了過去。
“滾出去!”她聲音嘶啞,“全都都給我滾出去!”
傅思銘下意識擋在林月彤的身前。
哪怕被水杯砸破頭,他也沒有半步退縮,護著她走出病房后,他才終于輕聲開口。
“若禾,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你別生氣,我會一直守在門外?!?/p>
接下來幾天,傅思銘果然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門外。
他派人送來無數(shù)的珠寶首飾。
限量版的包和高定禮服。
和價值千萬的珍貴補品。
甚至因為擔心姜若禾晚上有什么事,就連睡覺都蜷縮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
林月彤來勸過許多次,她哭過鬧過,可傅思銘這次卻沒有妥協(xié)。
當天夜里,姜若禾忽然夢到他們第一次吵架時。
傅思銘也是這樣,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家門外。
那年冬天格外冷,他燒的迷迷糊糊,嘴里還在念叨著:“若禾,求你原諒我......”
然而這一次,她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他了。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出院那天,京市下起了大暴雨。
姜若禾打不到車,原本說會來接她回家的傅思銘也沒有出現(xiàn)。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雨也沒有變小的趨勢,她也只能撐起傘,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凜冽的風裹挾著雨點砸在姜若禾的身上。
等她終于走到別墅區(qū),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整個人變得狼狽不堪。
姜若禾推開門,看到坐在客廳里的人時,當即愣在原地。
傅思銘的父母親切的圍坐在林月彤的身邊。
“月彤啊,你放心,你肚子的孩子是我們傅家的長孫,我們絕不會虧待你們娘倆!”
“還是月彤討人喜歡,知道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不像姜若禾那個狐貍精,不安好心,逼著思銘跟我們斷絕關系!”
傅思銘沒有反駁,只是蹙了蹙眉頭:“好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p>
徹骨的寒意從姜若禾的心底冒了出來。
當年傅家看不上她出身貧苦,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姜若禾就主動提出要跟他分手。
是傅思銘不愿意放手,自殘99次,和家里斷絕關系,也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可原來在他的心里,是她破壞了他們家庭和睦......
既然如此,當初他又何必非要跟她在一起?
這時,傅思銘忽然注意到門口的姜若禾。
他愣了一瞬,慌忙走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解釋道。
“若禾,你怎么自己回來了?月彤說想體驗家庭的溫暖,所以我就去把爸媽請來了,這已經(jīng)是第九十八個約定了,只剩最后一次,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看著男人眼底的緊張,姜若禾知道,他是害怕她會大鬧一場。
破壞了他們的“家庭和睦”。
可她早就已經(jīng)不在乎這些了。
姜若禾面無表情的推開他,頭也不回的朝著二樓走去。
身后傳來傅母氣急敗壞的指責聲。
“她是什么態(tài)度,見到長輩也不知道問好!小家子氣!思銘,跟她離婚,把月彤娶進門!”
下一瞬,傅思銘冷聲打斷了她。
“媽!你別再說了,我不會跟若禾離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