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著想自救,可泡在水中太久,我早已失了力氣。
身子逐漸下墜,我緩緩閉上眼。
再睜眼,眼前是哭哭啼啼的柳懷玥和圍著她安慰的父子倆。
“阿晏,都是我不好,我本想著姐姐第一次來宴會,想教她一些禮儀,可姐姐卻把我推進了池中,你不要怪她……”
我眨眨干澀的眼,只覺得身體冷得厲害,腦袋又滾燙無比。
“柳娘娘這不怪你,分明是那個女人的錯!我看到了,是她把柳娘娘推進池中的……
“還說,還說這樣就沒人和她搶夫君和軒兒了!”
聽到軒兒稚嫩卻顛倒黑白的童音。
我心痛如絞。
他果然,當時看到了柳懷玥做戲,將我拉進荷花池。
但他依舊選擇包庇柳懷玥。
我閉上眼,淚水悄無聲息滑入軟枕。
回到侯府,林景晏皺眉看了看我,淡漠開口。
“因你今日妒忌犯下的錯,我在眾人面前碰了阿玥的身子,需娶她入門。你本就出身下賤,難登大雅之堂。她出身高貴,侯府需要一個懂規(guī)矩的主母。
“往后阿玥為正室,你為妾。軒兒到時候會過繼到阿玥名下,還是嫡長子。但你以后還是少出現在軒兒身邊,免得帶壞了他。”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冷漠,緩和了語氣憐憫道:“不過你放心,軒兒會是侯府唯一的世子?!?/p>
他以為這是對我一個殺豬女莫大的恩賜。
可侯府夫人這個位置,我從不稀罕。
自父母去世后,我一直孑然一身。
我只是想有個自己的家,和愛我的夫君和兒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林景晏做好了我會哭會鬧的準備。
但我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林景晏眉頭皺得更緊,心中沒來由發(fā)慌。
好像從侯府平反后,有什么東西就不一樣了。
他搖了搖頭,丟下一句“你好好反省”就轉身離去。
往后兩日,他再沒踏進我的院子。
府中很是熱鬧,似乎是在準備迎娶柳懷玥的聘禮。
林景晏帶著軒兒去柳家議親那日,我的路引也批了下來。
我終于要離開了。
將一封信壓在枕下,我朝府外走去。
一路上的下人忙忙碌碌,都在準備迎娶新夫人,無人注意我的離開。
為救林景晏染上寒癥后,往后八年我每到冬天都覺得異常難熬。
聽說江南冬日比京城暖和,希望到了那會好受些。
今年的雪遲遲未下,我離開的時候,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卻落了下來。
雪花紛紛揚揚,蓋住了我微紅的眼眶。
我打了個冷戰(zhàn),抱著湯婆子鉆進了驢車。
“走吧?!?/p>
京城,此后再無我牽掛的人。
林景晏和林明軒在柳府待到很晚才回家。
兩家從前本就是世交,議親格外順利,很快就敲定了成婚的日子。
回府路上,軒兒心情格外好,口中不斷念叨。
“以后柳娘娘就是我的娘親咯!那女人我早就受不了了……”
不知為何,林景晏覺得軒兒的話格外刺耳,他皺眉打斷:“不懂規(guī)矩,你娘親就是這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