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他的笑晃暈了我的眼,我只覺得眼前之人滿心滿眼都是我。
可為什么現(xiàn)在卻變了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去拿了燙傷膏。
遞給林景晏時,他看到我布滿水泡的手,眼神凝滯一瞬,剛想開口。
柳懷玥就抽泣起來,“都怪我耽誤了,害得姐姐做的菜都涼了?!?/p>
林景晏隨意地看了看我忙活了一上午做的一大桌子菜,淡淡拋出一句。
“粗茶淡飯,如何能入口。我?guī)е巸汉桶h出去吃?!?/p>
軒兒立刻歡呼出聲:“好耶!她做的飯真是難吃死了,我要吃醉仙樓的糯米雞!”
林景晏帶著軒兒和柳懷玥離開,瞥了我一眼。
“你就不必去了,明日要搬去侯府,把東西收拾一下?!?/p>
我失神地望著三人的背影,好似親密的一家人。
可明明從前他們吃的都是我做的菜。
為何如今卻不能入口了?
晚上,林景晏醉醺醺回來,身后跟著牽著軒兒的柳懷玥。
她口中道歉,笑意里卻沒有絲毫歉意。
“姐姐,今日阿晏高興,多吃了些酒。你可不要怨他?!?/p>
我無視她話中的得意,想將軒兒抱過來。
軒兒卻掙扎起來,“你好臭,不要碰我!滾開!”
我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軒兒緊緊攥著柳懷玥的手,眼中盡是依戀。
“柳娘娘,軒兒舍不得你,等明日我和阿爹回了侯府,你多來侯府好不好?”
眼前的場景看得我眼眶刺痛。
我不想再看下去。
回了屋,我認(rèn)真聞了聞手臂。
卻只嗅到皂角的香氣。
每次處理完豬,我都會打水細(xì)細(xì)將身體清洗三遍,換上干凈的衣裳。
我想起記憶中那個總是黏著我喊著娘親抱的小團子。
何時他不再叫我娘親,就連目光也只是嫌棄了呢?
林景晏倒在榻上,我盯著他俊美的睡顏,嘆了口氣。
林景晏向來不是個貪杯的人。
今晚看起來卻很開心。
心口酸澀得厲害,我不敢細(xì)想。
究竟是因為侯府平反,還是因為……再見到柳懷玥?
我打水想為他擦身,轉(zhuǎn)身時卻見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我。
我的心軟了半分,他執(zhí)拗的神情,像極了洞房花燭夜。
那時他也是被一杯合巹酒醉倒,一言不發(fā),只一雙黑眸靜靜看著我,像是要把我刻進心里。
今日種種,應(yīng)當(dāng)只是見到舊交太開心了。
我用軟帕為他擦臉,他卻在此時深深嘆了口氣,低聲呢喃。
“阿玥,若是我當(dāng)初沒有娶妻生子就好了……”
“我們?nèi)缃?,是不是能再續(xù)前緣?”
他呢喃著,沉沉睡去。
我的心卻頓時墜入谷底。
我想,我是時候該離開了。
次日一早,我趁林景晏還在熟睡,輕手輕腳出了門,去衙門申請了路引。
府衙說加急也要三日后才能下來。
走出衙門,在冬日的冷風(fēng)中,我的心還飄飄晃晃無法落下。
不知是否該慶幸,當(dāng)初為了躲避仇家,林景晏和我成婚,并未去官府登記。
沒有官府憑書,就我離開,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