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謝清棠的眼框通紅,她望著宋婉柔,眼眸里是一種近乎死寂的絕望。
初瑾瀟心頭莫名一緊,猛地攥緊了鞭柄。
“放她下來。”他冷聲命令。
士兵們解開繩索,謝清棠像斷線的木偶般滑落在地,血染紅了身下的沙土。
初瑾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嗓音冰冷。
“既然不肯認罪,那就讓全營的人都看看,叛徒是什么下場?!?/p>
沉重的木枷扣上謝清棠纖細的脖頸,粗糙的麻繩勒進她血肉模糊的手腕。
她被粗暴地塞進囚籠,籠門“哐當”一聲合上,震得她耳膜生疼。
“游營示眾!”
囚籠被推上板車,緩緩駛過軍營。
“叛徒!賤人!”
“偷布防圖?就該活剮了她!”
……
宋婉柔突然拽了拽初瑾瀟的衣袖:“瑾瀟哥哥,要不算了吧?”
她垂眸看向籠中奄奄一息的謝清棠,聲音刻意放柔。
“清棠這種小姑娘家,心里脆弱的很,可不像我皮糙肉厚的……”
說著還故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幾道淺淡的疤痕。
初瑾瀟目光立刻柔和下來,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你就是太心軟。”
“既然婉柔為你求情……”
他轉向謝清棠時,眼神又恢復冰冷,“來人,放她出來?!?/p>
回王府的馬車上,宋婉柔靠在初瑾瀟肩頭,指尖在他掌心畫著圈。
“瑾瀟哥哥……”
她突然紅著臉開口,“要不把清棠妹妹收做通房吧?”
初瑾瀟眉頭一皺:“胡鬧。”
“我、我這不是……”宋婉柔耳尖都泛起粉色,“我自小在軍營長大,以后成親了恐怕不太會伺候人……”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幾乎埋進初瑾瀟懷里。
“好,都依你?!?/p>
初瑾瀟看著懷中宋婉柔難得一見的嬌羞模樣,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回府后把謝清棠交給周嬤嬤調教。”
謝清棠被帶回王府時,已是深夜。
她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剛踏進偏院,就被兩個粗使婆子架住胳膊。
“王爺吩咐,姑娘得先學規(guī)矩?!?/p>
周嬤嬤從陰影處踱步而出,手中的紫檀木戒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這位初瑾瀟的乳母向來厭惡謝清棠,一直覺得她是勾引初瑾瀟的狐貍精,此刻更是滿臉嫌惡。
“跪下?!?/p>
謝清棠抿著干裂的嘴唇,一動不動。
“啪!”
戒尺狠狠抽在她膝窩,倒刺勾破單薄的布料,帶出一串血珠。
謝清棠被迫跪在青石板上,膝蓋骨磕得生疼。
周嬤嬤冷笑一聲,轉身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青花瓷碗。
“頂好了,若灑出一滴水——”
她將盛滿清水的碗重重擱在謝清棠頭頂,“老奴的戒尺可不長眼?!?/p>
冰涼的水面微微晃動,謝清棠咬緊牙關,脖頸繃得筆直。
“啪!”
第一戒尺抽在脊背上時,她渾身一顫,碗中水紋劇烈震蕩。
“這才剛開始呢,水撒出來一滴,就是一板子!”
周嬤嬤陰測測地笑著,戒尺劃過她滲血的衣衫。
“啪!啪!啪!”
很快,謝清棠的后背便被血水浸濕了。
初瑾瀟帶著宋婉柔走進偏院時,謝清棠已經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她的雙腿早已失去知覺,后背的衣衫被冷汗和血水浸透,頭頂?shù)耐雲(yún)s仍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仨斨?,水面紋絲不動。
“王爺?!敝軏邒咭姵蹊獮t來了,立刻諂笑著迎上去,“老奴正教謝姑娘規(guī)矩呢?!?/p>
初瑾瀟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謝清棠,目光在她蒼白的唇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
“學得如何?”
周嬤嬤得意地笑道:“謝姑娘天資聰穎,學得極快?!?/p>
宋婉柔輕笑著走上前,故作溫柔地俯身:“清棠妹妹,辛苦你了?!?/p>
謝清棠垂著眼睫,沒有回應。
周嬤嬤立刻厲聲呵斥:“沒規(guī)矩!還不快給宋小姐奉茶!”
謝清棠緩緩抬起手,指尖微顫,從一旁的托盤上端起一盞熱茶,雙手捧起,遞向宋婉柔。
宋婉柔卻沒有立刻接過,而是微微蹙眉,轉頭看向初瑾瀟,語氣有些委屈:“瑾瀟哥哥,清棠妹妹這姿態(tài)……是不是太松懈了些?”
她抿了抿唇,聲音輕柔,卻字字帶刺:“雖然我對規(guī)矩看得沒那么重,可她這樣,是不是太不敬未來的主母了?”
初瑾瀟眼神微瞇,目光落在謝清棠微微發(fā)抖的手上。
周嬤嬤見狀,立刻揚起戒尺,狠狠抽向謝清棠的掌心!
滾燙的茶水濺出,謝清棠的手背瞬間被燙紅一片,可她仍死死攥著茶盞,不敢松手。
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她掌心,皮肉綻開,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宋婉柔站在一旁,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初瑾瀟沉默地看著,直到謝清棠的掌心血肉模糊,他才忽然開口:“夠了?!?/p>
周嬤嬤立刻停手,諂媚地退到一旁。
初瑾瀟緩步走到謝清棠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淡:“既然學不會規(guī)矩,那就去佛堂靜思己過?!?/p>
謝清棠緩緩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初瑾瀟移開視線,淡淡道:“從今日起,你就在佛堂里為宋小姐誦經祈福,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p>
謝清棠閉了閉眼,唇角扯出一抹慘淡的笑。
“是……王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