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像條狗一樣地求他。
“沈徹……去醫(yī)院……我求你了……”
“孩子……孩子會出事的……”
他卻只是冷笑,那眼神里的偏執(zhí)和瘋狂,已經(jīng)把他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瘋子。
“閉嘴!你這個毒婦,還想拿孩子來騙我?”
他往后退了一步,沖門口那兩個保鏢吼:“給老子看緊了!沒我的話,誰也不準送她去醫(yī)院!誰敢送,老子打斷他的腿!”
那倆保鏢跟機器人似的,齊刷刷地應了一聲“是”,往門口一站,把我的活路堵得死死的。
那一刻,他那冷冰冰的樣子,那沒心沒肺的話,把我心里頭最后剩下那點可笑的念想,徹底給澆滅了。
透心涼。
我閉上眼,不求了。
身上疼得要死,心里冷得結(jié)冰,里里外外,沒一處好地方。
沈徹,這可是你選的。
是你自己,親手把我往死路上推的。
沈老爺子安排的“私人醫(yī)生”來得很快。
帶頭的是個頭發(fā)全白的老頭兒,看著挺嚴肅,后面跟著兩個護士,手腳麻利地在我房間里擺弄東西,沒幾下就弄出個臨時產(chǎn)房的樣子。
她們把厚窗簾一拉,就把沈徹那雙想往里瞅的眼睛給擋住了。
生孩子的過程,簡直就是在地獄里走了一遭。
我疼得暈過去好幾回,又被那鉆心的疼給弄醒。
我能聽見門外,沈徹走來走去,那腳步聲煩得要死。
時間過得特別慢,一分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長。
最后,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喊斷氣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總算把這要命的安靜給劃破了。
“生了!生了!是個小少爺!”一個護士高興地喊。
但這,才只是好戲的開始。
下一秒,那個帶頭的老教授,突然“哎呀”一聲,叫得特別大聲:“壞了!產(chǎn)婦大出血!”
屋里一下子就亂了套。
那些醫(yī)療儀器的警報聲,尖銳得能刺穿耳膜,護士們慌里慌張地喊著“血袋!”“快拿止血鉗!”,各種鐵家伙碰在一起,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我就算隔著一扇門,都能想象出沈徹現(xiàn)在那張臉,肯定白得跟鬼一樣。
他開始發(fā)瘋似的砸門。
“開門!都他媽給老子開門!蘇挽!蘇挽你怎么樣了!”
“醫(yī)生!到底出什么事了!”
沒人搭理他。
就在這一片混亂里,一個護士手腳飛快,又穩(wěn)又準地把剛生下來的兒子用小被子包好,塞進了我懷里。
另一個護馬上去開了臥室里那扇藏起來的暗門。
“太太,快!快走!”
我抱著懷里這個熱乎乎軟綿綿的小東西,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關(guān)了我好幾個月的金碧輝煌的籠子。
再見了,王八蛋。
我咬著牙,忍著下面撕裂一樣的疼,在護士的攙扶下,頭也不回地鉆進了黑漆漆的通道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臥室的門總算是開了。
那個老教授摘下臉上沾滿“血”的口罩,拉著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臉,跟門口已經(jīng)傻了的沈徹說:
“沈先生,對不住啊,我們是真盡力了?!?/p>
“太太流血太多……人……沒救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