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整理下心緒和服裝,這才邁著步子走過去,向那老頭問道:
“大叔,新年好!我想向您打聽個事?!?/p>
“請問下咱們這第三樂器廠,過完年是不是要招工?”
林晚剛回市里的那一天,看到的就是張貼在火車站布告欄里的,關于市第三樂器廠新年招工的消息。
那老頭沒想到這才初一就有人上門來問了,他本有些不耐,但見到來人是個有禮貌的美麗姑娘,他壓下剛要冒出來的火氣,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要到咱們這樂器廠來?”
“先填個報名表,回頭等通知吧。過完年要是領導們感興趣,會再聯(lián)系你。”
他的回答出乎林晚的意料,令她大喜,忙接過老頭遞過來的報名表,邊填表邊謝道:
“謝謝您,太感謝您了!”
老頭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自己剛剃了胡須的下巴:
“只是填表而已,領導看不看得上,聯(lián)不聯(lián)系你,這我可做不了主?!?/p>
林晚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但并不要緊,有了第一步,接下來的就好辦了。
林晚跟老頭告辭,祝愿他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把老頭樂得直呵呵。
看來哪個年代,嘴甜就是招人喜歡啊。
林晚忙完正經(jīng)事,這才往家里趕。
依靠城里招工回城,是當下的另一種回城方式。
名額一般都是給廠里員工的子女們,但林晚知道,這些廠二代們,并不具備父母一樣過硬的技術和手藝,培訓和上手起來比較慢。
市第三樂器廠過完年,廠里空出七個名額,大多是普通操作工人,還有一個重點需要的,是高級技術工人。
林晚就是看中它這高級技術員的崗位。
林晚習舞的生涯中,接觸過不少頂級的樂器制作大師,還有優(yōu)秀的樂曲演奏者。
對于一些我國常見的傳統(tǒng)樂器,她自認自己不說很專業(yè),但比一般人還是要強上不少的。
家里還給她請了專業(yè)的大師,教她樂理。
她在報名表上,特意寫了自己會樂器演奏,樂器專項制作,就是希望著,這第三樂器廠的領導們能看到后聯(lián)系她。
西市軍區(qū)大院。
今年過年,吳倩云很高興,因為兒子回來過年了。
家里很久沒有傳來這樣好的消息,加上上回信里說的那件事,吳倩云想當面見了兒子再好好聊聊。
大年三十的下午,在家里一桌子菜都要涼了的時候,霍延川回來了。
霍家是大院里的一幢二層小洋樓,場地寬敞,一樓還帶一個院子,院子里常年種著些吳倩云喜愛的花草。
吳倩云聽到屋外門鈴響動,正興高采烈的去給兒子開門,看到兒子精神抖擻,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那一刻,她一下子就抱了上去,眼角一會兒就濕潤了。
“你個臭小子,可算是回來了!”
霍延川把這批新兵送到部隊,年前又匆匆從西北營區(qū)趕來過年,就猜到媽媽見到他準是這個樣子,他有些無奈的舉起雙手,輕聲說道:
“媽,我都快二十八了,您快松開,悅之還在呢?!?/p>
說著又側(cè)過頭朝后面說道:
“悅之,這是我母親,吳倩云女士,就愛哭鼻子,你叫她云姨就好?!?/p>
吳倩云這才后知后覺的感到還有外人在 ,忙一個激靈松開抱著兒子的手,一臉尷尬的看向王悅之說道:
“這是······”
王悅之忙行了個軍禮,咧嘴燦笑:
“云姨您好,我是霍營長的戰(zhàn)友王悅之。”
“不請自來,冒昧打攪,給您和霍叔叔添麻煩了。”
吳倩云頓時心里一咯噔。
對于王悅之的到來,吳倩云心里五味雜陳。
吃飯的時候,她不時跟霍參謀使眼色,以此來傳遞自己的不安。
霍參謀長只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續(xù)樂呵呵的跟兩個晚輩喝酒吃菜。
“來來來,悅之,你帶來的這個大曲,味兒真帶勁,霍叔叔喜歡!”
他端起酒杯,跟王悅之碰了一下杯,霍延川見王悅之酒杯空了,隨手又給他滿上。
目睹這一切的吳倩云,兩只大眼睛瞪得老大,心里越發(fā)不是個滋味。
這模樣,怎么這么像帶著新婚對象回老家看父母呢?
她兒子還是“女方”的角色!
噢,不!
吳倩云感覺自己要瘋了!
吃過飯,霍延川便說要盡地主之誼,帶著王悅之到市里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霍參謀長二話不說,點了點頭當即同意。
只有吳倩云一臉復雜的神色,看著兩人肩并肩走了出去。
她務必得爭取在兒子回部隊前,給他把婚事定了!
西市雖也地處西北,冬季肅殺嚴寒,但跟真正的西北營區(qū)比起來,冬季還是要柔和上不少。
街市兩旁栽種著刺槐和銀杏。
這時節(jié)是冬季,刺槐和銀杏已經(jīng)落了葉,都光禿禿的。
只樹形挺拔、分枝規(guī)整,看上去仍有著簡潔的美感。
霍延川領著王悅之,兩人邊走邊聊,離開了軍隊,兩人難得的放松下來。
王悅之是孤兒,當年入伍的時候,就跟霍延川一個班,兩人交情不錯。
后面霍延川成了騎兵營營長,王悅之也被調(diào)到機關當干部,做些策劃、文書之類的事務。
這次接兵,兩人一起接到了任務,一路上配合默契,關系更甚從前。
因王悅之老家沒人,霍延川便邀請他來西市做客,順便參觀參觀當?shù)氐能娛虏┪镳^。
王悅之自從調(diào)到機關后,從事的是文職,但骨子里的他仍舊更喜歡部隊里的日常摸槍訓練。
西市的軍事博物館,在全國都有名,在霍延川的盛情邀請下,他便同意了。
今天是團年夜,博物館等場館都閉館,真正要參觀的話還得往后等兩天。
霍延川見天色還早,便帶著他去了湖面溜冰,兩人脫了軍大衣,痛痛快快的溜了一回。
王悅之久不訓練,速度跟常年操練的霍延川比,還是差了不少。
但他不服輸,奮力追趕,眼看著就要追上的時候,不知是心里激動還是怎樣,腳下一個沒踩穩(wěn),在冰面上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狗吃屎!
惹得霍延川哈哈放聲大笑,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王悅之站了起來,兩個人又重新比了好幾輪,都是以王悅之慘敗結(jié)束。
他不得不認了輸。
吳倩云在家左等右等,終于在天擦黑的時候,等到了晚歸的兩人。
她觀察仔細,見兩人的軍大衣都敞開著,王悅之還不時用手揉一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