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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陳語薇捧著縫制好的衣裙站在餐桌前。
趙星淵坐在主位上,左手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財經(jīng)報紙,右手喝著現(xiàn)磨咖啡,連個眼神都不曾給她。
淋了雨又熬了一夜,她身上燙得厲害,不禁身形一晃:
“小趙總,都按照您的要求縫制好了?!?/p>
她像完成任務般一件件打開,“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先回去了?!?/p>
“站住!”
周念念起身,一把扯過她手中的衣裙仔細打量,“是都縫好了?!?/p>
“可這也太粗糙了,還都是以前的款式,阿淵我還是重新給小菡買一些吧?!?/p>
趙星淵終于抬眸:“都聽你的。”
陳語薇沒再說話,默默走了出去。
剛回到傭人房躺下,窗外的議論聲斷斷續(xù)續(xù)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昨晚小趙總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是什么來頭?”
“聽說是小趙總被接回來以前的女朋友,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小趙總不肯回家,氣得趙總都心臟病發(fā)住院了呢?!?/p>
“那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怪不得昨晚周小姐就發(fā)了瘋,當時我可就在門外候著呢?!?/p>
“我看未必,像小趙總他們這樣的富家子弟玩玩可以,真到了結婚那步,還是要找門當戶對的。”
......
陳語薇勾了勾唇角。
若說以前她還想解釋清楚誤會,和趙星淵重新在一起。
可經(jīng)過這三年,她不會再生出奢望了。
思及此,她把頭埋進被子里,沉沉睡了過去。
被子突然被狠狠拽開,刺骨冰水兜頭澆下,陳語薇猛地嗆咳著睜眼。
周念念抱著手站在床前,滿臉譏諷:
“喲,還在做白日夢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還敢睡到現(xiàn)在!”
冰水流進睡衣領口,凍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眩暈感瞬間涌上來,她扶著床邊才勉強坐起,濕發(fā)貼在臉頰上滴著水:
“我......馬上過去?!?/p>
周念念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撂下一句:
“動作快點,要是讓我等久了,有你好受的!”
為了在趙星淵面前裝樣子,周念念主動提出留在家里照顧趙星菡。
如今有了更合適的人接手,她也不用呆在家里了。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只剩下陳語薇在冰冷的床上,感受著刺骨的寒意和心中的屈辱。
陳語薇走進趙星菡的房間時,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
偌大的房間被各式精密儀器占滿,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
周念念看到她,立刻站起身:
“行了,好好照顧她,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說完,拿上手提包便出門逛街了。
趙星菡靜靜地躺在床上,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看著眼前的景象,陳語薇的鼻子一陣發(fā)酸,眼眶瞬間紅了。
三年,她終于再次見到了趙星菡。
她緩緩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女孩冰涼的小手。
“對不起,星菡,那天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陳語薇的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悔恨和自責。
這句遲到了三年的懺悔,終于在此刻說了出來,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可她卻聽不到她的回答了。
陳語薇拿來熱毛巾給趙星菡擦洗了一遍,又幫她全身按摩放松肌肉。
忙前忙后,照顧了她整整一天。
直到趙星淵的皮鞋聲停在門口,她才揉著酸痛的腰起身。
“去哪?”
男人喉結滾動,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攥緊。
她垂眸盯著他的鞋面,任碎發(fā)遮著泛紅的眼角:“去夜總會上班。”
她的表情太過平靜,不知為何趙星淵感覺胸口悶得厲害。
他扯松了領帶,正要告訴她以后都不用再去。
周念念突然跑了進來:
“阿淵,你不知道我今天教陳語薇照顧妹妹有多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不上心,怎么教都教不會?!?/p>
“調(diào)流食溫度這么簡單的事,教了她十遍呢,就怕燙到小菡。”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趙星淵咽了下去,他沉聲道:
“別忘了你的本分,要是再照顧不好小菡,你知道后果的?!?/p>
陳語薇沒有反駁。
因為她無論說什么,趙星淵都不會選擇相信她。
夜總會化妝間。
陳語薇拿著正紅色的口紅,在嘴上涂抹了一遍又一遍。
她伸手撫上這張臉自己都快認不出的臉,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果然,再怎么畫,都掩蓋不了我就是陳語薇?!?/p>
她以為只要化得夠濃,就可以假裝舞臺上那個用盡全力取悅別人的人,不是自己。
可現(xiàn)在,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她噙著眼淚安慰自己。
六天,只要再賺三十萬,她就可以徹底脫離這無邊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