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出發(fā)前,熟悉的黑影再次出現(xiàn)。這次,他帶來的是陛下的口諭?!疤K大小姐,
此去事關重大,如果您堅持,陛下就會將你連人帶車摔下山崖的消息傳遍京都。
”“這就意味著往后,這世上再沒有蘇家大小姐。即便如此,您還是要南下嗎?
”前塵往事猶如走馬燈在我腦海里回放,我緊了緊拳頭?!笆堑模乙舷?。
”黑衣人點了點頭,下一秒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坐上南下馬車的時候,
正是顧念之拜堂的時辰。當他在婚房挑起新娘蓋頭時,我的一切都會隨著那輛馬車葬身崖底。
馬車在山間風馳電掣,我捂著胸口喃喃道:“再見了?!毕乱豢?,馬車的車輪突然松動。
在劇烈的顛簸中,我下意識抓住車窗穩(wěn)住身形。之后馬車騰空,在強烈的失重感里,
我借力跳上山崖。崖上,黑衣人牽著一匹馬早已恭候多時。另一邊,喜房內陷入一片沉寂。
顧念之死死的盯著通報的門房,厲聲道:“你說什么!”“少爺,蘇家大小姐馬車墜崖,
怕是兇多吉少呀!”"不不會的。"顧念之無力的向后倒退兩步,
啞聲道:“蘇雨墨不會死的!她不可能會死的!”蘇雨鳶上前拉住他:“念之哥哥,
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顧念之甩開她,蘇雨鳶直接撞到一旁的桌上,
桌上的碟盞掉了一地。動靜太大,蘇父蘇母帶著一群人進門。顧年之雙眼猩紅,
目光凌厲的望向蘇父蘇母:“你們知道雨墨南下參軍的事情?
”他的質問讓蘇父蘇母害怕的縮了縮脖子:“雨墨只說想南下散心”“散心?
”顧年之冷笑道:“我看是送死才對!”他取下胸口的紅綢胸花摔在地上,
之后毫不留情的踩上去,轉身就要走。蘇雨鳶慌張的站起身,哭的歇斯底里:“顧念之,
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走了我的臉面要往哪擱!”回應她的是,
顧念之決絕離開的背影。顧念之跨上馬背,不管不顧的往外趕,一路上撞倒了大片攤販。
蘇雨鳶追了出來,歇斯底里的呼喊著他的名字,最后整個人狼狽的撲倒在地。
顧年之視若無睹,心底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蘇雨墨。他沖到衙門,
詢問負責搜救的衙差:“蘇家,蘇大小姐的馬車找到了嗎?”衙內被他癲狂的架勢驚到,
認出他的身份后,那人支支吾吾:“車子是在崖頂摔下的,李捕頭已經帶隊在找了。
”“現(xiàn)在,立刻,馬上讓人帶我過去!”“這太晚了,深山老林的,路不好走。
”顧念之一掌排在桌子上,掌心不小心被木刺刺傷也毫無超絕。電光一閃間,
他想到了一個人,他匆匆扯下腰間的玉佩遞給跟上來的小斯。“快去城東找西南顧,
讓他借我支兵!”“他要什么都可以!無論什么,我顧念之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看著小斯領命匆匆而去,顧年之渾身無力直接跌坐在地上。他從懷里掏出一枚帶血的玉佩,
那是當年蘇雨墨遺失的。記得那時,蘇雨墨為了救他,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渾身是傷。
那天,他看見了她的眼淚。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你明明答應我,會永遠陪著我的。
”他握緊玉佩,喃喃道:“蘇雨墨,你這個騙子……”他踉蹌的站起身,不管不顧的往前沖。
下一刻,馬兒的嘶鳴聲貫徹整個街道。一輛馬車失控的撞上顧念之,天旋地轉間,
他想起離別那日,蘇雨墨笑著跟他說:“念之哥哥,祝你平安順遂,得償所愿。
”周遭的私語傳進顧念之的耳朵,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他捂著胸口,
艱難的起身。正巧聽到官差來報:“我們已經在山崖下找到蘇大小姐的馬車,
崖下還有大片血跡,種種證據(jù)表明,蘇大小姐已經遇害了?!薄澳愫f!
”顧念之憤恨的將枕頭砸在那人背上,那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顧父顧母趕忙圍了上去:“念之,你別激動,你還不能下床?!薄八€在等我!
”顧念之不管不住,掙扎的要下床,卻因腿上的傷勢卸了力直接摔下床。
剛包扎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淋漓?!澳銈兎砰_我,她還在等我。”顧念之雙目猩紅,
痛徹心扉。他這才意識到——往日,他關閉心扉,任由蘇雨墨對我百般欺凌。
可他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真的不在意,那些變扭擰巴的關切,無疑是他內心掙扎的寫照。
他只是不敢承認,自己心悅我。正因我是他心悅之人,
他才更加怨恨我以自殘的方式要挾他就范。因此,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
他心悅之人是蘇雨鳶,也只能是蘇雨鳶。他自欺欺人的以為,
只要這樣就能抹殺對我那些不可抑制的心動。哪曾想,我居然死了。
一想到這個世上再無蘇墨雨,那些藏匿在心底的愛意徹底暴發(fā)。然而,這一切都太晚了。
盡管這一刻,他終于跟我心意相通??桑覅s早已無法與他再次同頻。門房領著一個人進門。
蘇念之抬眸,是一臉疲憊的蘇父?!澳悴挥萌チ恕!碧K父啞聲道:“雨墨留了遺書?!闭f著,
蘇父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張小相。畫上的人笑面如花,那是蘇雨墨及笄那日,
他親筆所畫。信里只有一句話。“要是我死了,
就把我葬在及笄那年你為我種的那顆桃花樹下,那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蘇念之的淚瞬間沁濕了信紙,那些陳年舊事,他早就拋之腦后。沒想到,我卻心心念念。
“這是雨墨的手札。”蘇父說著,將我的手札給顧念之。顧念之顫抖的打開,最新的一篇,
是我在南下之前寫的。“今天,皇上終于答應了我南下的請求。這樣一來,即便我死在路上,
也沒有人知曉。念之跟雨鳶要成親了,明明告訴自己要放手,可我的心為什么還這么疼?
罷了,疼便疼吧,左右從及笄那日起,我日日煎熬,也習慣了?!痹偻埃业拿恳黄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