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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想和你說件事?！?/p>
關(guān)謹舟的目光卻緊盯樓下相談甚歡的兩人，皺眉問我：
「怎么了？」
「我想出...」
這是我的道別，我想出國，離開他的身邊。
看見路斐然的手撫上許晴安頭發(fā)的那一瞬，他握在欄桿上的手緊了緊。
不等我說完，用略帶命令的口吻打斷道：
「晴安膽小，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你下去陪陪她?！?/p>
他不過是害怕讓那兩人獨處罷了。
我壓住心頭的酸澀，提裙下樓。
樓下觥籌交錯，來的都是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場曠世宴會為許晴安量身打造，今天是她二十二歲生日。
而站在鎂光燈下的女主人公笑得天真浪漫，一如十八歲時的我。
那時的我受盡萬千寵愛，從未體會過如今這般的心酸滋味。
從前像跟屁蟲賴著我的竹馬路斐然，正圍在她身側(cè)，嘰嘰喳喳說些什么。
「這酒度數(shù)高，等下喝醉了又鬧著讓我背你！」
他的語氣看似責備，實則寵溺。
這是從前路斐然對我的專屬縱容。
許晴安朝我揮手：
「語禾，快來?！?/p>
我聽著她夸點心好吃，聊燈光絢爛，耳朵里卻嗡嗡作響。
身邊所有光線都黯淡下去，目光被她身上的裙子吸引。
十八歲那年，關(guān)謹舟請來國外設(shè)計師為我量體高級定制。
選料裁剪，一針一線，設(shè)計師說至少要等四年。
我滿懷期待地等了四年，最后穿在了許晴安身上。
見我失神，許晴安攥緊裙擺無措道：
「這條裙子怎么了嗎？謹舟哥送給我的...你要是不喜歡我穿，我可以脫下來的?！?/p>
她說完便用力地扯身上的裙子，路斐然趕緊攔她：
「晴安！你這是做什么？一條裙子罷了，語禾不會介意的?！?/p>
是啊，我怎么會介意呢？
從資助許晴安那天起，我大方地分享我的學習資料、零食、衣服...
漸漸地，連哥哥和路斐然，也被她奪了去。
我搖搖頭：「沒事，你穿著吧?！?/p>
她卻急紅了眼睛：
「都怪我，是我不爭氣，連條像樣的裙子都沒有，謹舟哥才會送我的。
說著說著，作態(tài)揉紅了眼角：
「我從小沒見過世面，不像你有謹舟哥哥和斐然疼愛，我什么都沒有...真的好羨慕你?！?/p>
路斐然的心疼溢于言表。
剛從應(yīng)酬中抽身的關(guān)謹舟也聽到了這句話。
他微不可聞地皺了眉，神情肅然。
「語禾，你是不是又欺負晴安了？為什么就不能大度點呢？」
其實我真的不想哭。
可哥哥冷漠的眼神像雨滴砸在了我心上。
我抬手遮住發(fā)紅的雙眼，輕聲說：
「哥哥把我的東西都給了她，我連表露難過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關(guān)謹舟語噎，剛想說些什么，就聽見許晴安故作懊悔：
「是我不該穿，你別生謹舟哥的氣，我...我這就脫下來！」
說罷便更用力地拉扯裙子。
清晰的布料撕裂聲傳來，肩膀處的緞帶滑落，無數(shù)碎鉆崩落一地。
她顫抖著捂住胸前，抬起泛紅的眼眸在他們之前來回流轉(zhuǎn)。
二人同時驚呼：「晴安！」
路斐然立馬脫下西裝，罩住她的肩膀。
關(guān)謹舟把她打橫抱起，大步離開。
留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承受著來賓們刀劍般的嘲諷目光。
我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連體面的告別，都失去了力氣。
我當晚便訂好了機票，半月后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