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xiàn)在就要回寨子里嗎?”
岳芷君嘆口氣,看著李懷硯在收拾行囊,心里覺得不太舒服,明顯很失落。
在竹屋的這幾天,是她這一個多月來最舒心的幾天。
李懷硯回頭看她,把手里的東西放下,感受到小姑娘的情緒不對,就立刻來哄了。
“芷君,最多四個月,我們就回京城?!?/p>
“我用我的命發(fā)誓。”
李懷硯把手舉在頭頂,做出發(fā)誓的樣子。
岳芷君無奈的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廢了你?!?/p>
岳芷君眼神往下掃,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李懷硯:“……”
“我怕你舍不得這份幸福?!?/p>
“滾?!痹儡凭αR一句,這人真是厚顏無恥。
一個時辰后,李懷硯又騎著馬帶著岳芷君回黑風(fēng)寨。
兩人剛到寨子,就被人堵住去路。
來人是李驍?shù)母睂?杜順。
杜順恭敬的站在寨子門口,他是特意站在這里等著李懷硯的。
“少東家,寨主和夫人都在正廳等您用飯?!?/p>
李懷硯點頭,“我知道了?!?/p>
李懷硯依舊是我行我素,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也請了岳小姐……不,少夫人同去?!?/p>
杜順看了一眼岳芷君,依舊端著臉,“寨主說既然少東家心里已經(jīng)拿定主意認(rèn)定岳小姐了,那少夫人也算是寨子里的一員,一家子該吃頓飯的?!?/p>
岳芷君也看著杜順,身形彪悍,是個習(xí)武之人,但是從他的神情看,他十分厭惡自己,甚至覺得有些輕蔑。
岳芷君微微皺眉,扯了扯李懷硯的袖子,“咱們回去吧?!?/p>
她實在是不愿意和寨子里的其他人有接觸。
李懷硯大掌牽著岳芷君,直接略過杜順,下頜繃緊,一字一句道:“杜順,注意你的眼睛?!?/p>
“若下次還敢這樣看著我的夫人,我定挖去你的眼睛給山里的惡狼吃。”
別以為他沒有看見杜順看向岳芷君的眼神有多么的惡劣。
岳芷君被李懷硯拉走,看著男人寬廣結(jié)實的背影,微微勾唇,“眼神挺好啊?!?/p>
“這你都看見了?”
李懷硯嗤了一聲,“就他,也配這樣看著你?!?/p>
杜順是李驍最得力的副將,現(xiàn)在還不能殺了,等到大局已定那一天,他一定會讓挖去杜順的眼睛。
岳芷君其實沒想到李懷硯會替她出頭,拉著李懷硯的袖子不自覺的晃了晃。
“不過一個狗奴才罷了,若是在侯府,我定處置了他?!?/p>
岳芷君從來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性子,有自己的體面和尊貴。
在京城還沒有誰敢這樣對她。
岳芷君其實心里有點氣,恨不得扭頭回去抽杜順幾巴掌,但是她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要說源頭,其實都怪李懷硯。
要不他把自己綁來,她哪里會受這樣的氣,哪里會在這寨子里擔(dān)驚受怕?。?/p>
岳芷君伸手就往李懷硯的后腦勺打了一巴掌,絲毫沒有遲疑的。
李懷硯沒設(shè)防,冷不丁就被打了,疼的撕了一聲,扭頭看著岳芷君,但還是下意識的低聲說話,“我的心肝,打我干什么啊?”
李懷硯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岳芷君更氣了,“還不是因為你把我綁來,不然我怎么會在這山寨里被人看輕?”
岳芷君甩開李懷硯的手,往兩人的院子里走,不知為什么,最近她對李懷硯的脾氣是越來越大。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性子。
李懷硯自知理虧,把馬繩扔給守衛(wèi),彎著腰去追岳芷君,“要是生氣再打我?guī)紫潞昧恕!?/p>
“芷君~君君~”
“你在打我?guī)紫??!?/p>
岳芷君被李懷硯油膩的聲音惡心到了,表情夸張,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李懷硯,你真惡心?!?/p>
還君君~
這輩子都沒人這樣叫過她。
“君君~別生氣。”
李懷硯笑著繼續(xù)逗岳芷君,彎著腰把自己的臉往她的手上湊,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為了博美人一笑,李懷硯是把臉都丟盡了。
岳芷君無奈的大喊了一聲,“李懷硯?!?/p>
“你離我遠(yuǎn)點?!?/p>
她臉色漲紅,緊緊的抿著嘴,對于李懷硯這副流氓樣子深感無奈,最后實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呀,你真的很煩人。”
自己要是生李懷硯的氣了,他總是用這招哄自己。
還屢試不爽。
李懷硯嘻嘻一笑,摟著岳芷君往回走,“只要芷君不生氣就好?!?/p>
“今天是寨子里固定采買的日子,一定有新鮮的瓜果蔬菜,一會兒我差人去拿些,給你做飯吃?!?/p>
“把你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
岳芷君搖頭,“我才不要?!?/p>
“胖了不好看?!?/p>
李懷硯:“你怎么樣都好看?!?/p>
岳芷君哼了一聲,“臭男人都這樣說?!?/p>
李懷硯:“……”
“我不臭,我是香的,要不回去你好好聞聞?”李懷硯故意挨岳芷君很近,拖著腔調(diào)說話,眼神里的炙熱讓岳芷君不敢看。
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去,結(jié)果剛到院門,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迎春、十五、十六還有幾個看院子的人都被押著跪在地上,李驍和顧嵐音坐在院子中央優(yōu)哉悠哉的喝茶。
岳芷君瞳孔猛縮,看著跪著的迎春,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但是看著迎春毫發(fā)無傷,稍稍放心了些。
迎春也看見了岳芷君,微微的搖了搖頭。
她是沒什么事的,連油皮都沒破,就是擔(dān)心岳芷君會和這群土匪起沖突。
岳芷君接收到迎春的信號,就徹底放心了,退在一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懷硯看著院子里的情景,眉頭緊皺,冷聲道:“放人。”
拿著刀看押的人有些遲疑了,看了看李驍,也看了看李懷硯,不知道該聽誰的。
李驍哼了一聲,“做老子的想和兒子吃頓飯都不行?!?/p>
“李懷硯,你別忘了你身子里可是流著老子的血?!?/p>
他就知道李懷硯不會乖乖聽杜順的話,非要自己在這院子里等著他不可。
李懷硯不動聲色的把岳芷君護(hù)在身后,“我沒忘?!?/p>
李懷硯是李驍最出色的兒子,還是要給他些面子的。
李驍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放人。
“放人,擺飯?!?/p>
要不是他在李懷硯的院子里守著,李懷硯還真的不愿意和他一塊吃飯。
這父子親情何時疏忽成這樣了?
李驍在心里想著,只覺得有些傷心,靜靜地坐著看著下人們開始擺飯,心思都飄得很遠(yuǎn)了。
顧嵐音也在一旁等著,“去把二公子叫來?!?/p>
李觀書還不知道他哥哥已經(jīng)回來了。
岳芷君嘆口氣,這頓飯是非吃不可了。
她不理解,這樣劍拔弩張的一家子為何非要湊在一塊吃飯?
難道是因為吃飽了撐得?
可還沒吃飯怎么就撐著了?
岳芷君覺得他們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