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昱?…就那個…金融系的系草程昱?”
李夢的嗓門拔高了八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刺穿了KTV包廂里嘈雜的音樂和人聲。
她一把攥住沈瑤的手臂,指甲掐得有點疼,眼睛瞪得像銅鈴:“瑤瑤!你聽見沒?隔壁系的劉姐說,程昱回來了!
他不是去華爾街那個頂尖投行實習了嗎?怎么提前回來了?”
沈瑤慢悠悠地晃著手里的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一道曖昧的弧線。
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輕輕撥開李夢的手。
“咋咋呼呼的,實習結(jié)束了,自然就回來了?!?/p>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像羽毛拂過心尖,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
“那能一樣嗎!”
李夢急得跺腳,精致的妝容都快繃不住了,“那是程昱??!清北四年,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上課,誰見過他真人?
聽說這次回來,是為了準備畢業(yè)論文。我的天,這可是活的傳奇人物,行走的印鈔機?。 ?/p>
沈瑤終于掀起眼簾,長而卷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她看向李夢,目光里帶著幾分好笑。
“行走的印鈔機?”
她重復了一遍,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這個形容詞,倒也貼切。”
貼切得讓她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像被投入一顆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漣漪。
程昱。
這個名字,在清北大學,就是一個符號。
不僅因為他那張堪比頂流明星的臉,更因為他身后那個深不可測的家族背景,國內(nèi)頂級地產(chǎn)巨鱷程家的唯一繼承人。
學校里想往他身上撲的女生,能從東門排到西門。
可他就像個絕緣體,除了必要的學術(shù)交流,身邊三米之內(nèi),連只母蚊子都飛不進去。
他就像掛在天邊最亮的那顆星,人人都看得見,人人都想摘,卻誰也夠不著。
別的女生看到的是星光,而沈瑤看到的,是通往那個階層的唯一跳板。
她在清北,目標就極其明確。
美貌是她的武器,腦子是她的彈藥,她的獵場,是整個清北最頂尖的那一撮優(yōu)質(zhì)男性。
這兩年,她接觸過不少所謂的富二代、官二代,可那些人,跟程昱比起來,都只是些鍍了金的磚頭。
而程昱,是未經(jīng)雕琢、渾然天成的鉆石。
鉆石,當然要配最懂它的頂級工匠。
沈瑤,就是那個工匠!
“瑤瑤,你說,咱們有機會嗎?”
李夢一臉癡迷地捧著臉,“哪怕是說上一句話也行啊……”
沈瑤放下酒杯,拿起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精致得毫無瑕疵的臉。
她輕輕拍了拍李夢的肩膀,語氣溫柔得像在哄一個孩子:“別想了,那種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p>
嘴上這么說,她的指尖卻飛快地在手機備忘錄里敲下一行字:
【目標:程昱?!?/p>
【狀態(tài):已回校。】
【地點:未知,大概率在圖書館或金融系教學樓?!?/p>
【計劃:“純白邂逅”。】
李夢看不見她手機上的字,只聽到她溫柔的安慰,瞬間泄了氣,像個癟了的皮球:“唉,說得也是。
走吧走吧,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瑤笑了笑,將杯中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她漂亮的眼睛里卻閃爍著比鉆石還亮的光。
不是一個世界?
沒關系。
她會親手,為自己和他,搭建一個全新的世界。
……
第二天,周二,上午十點。
沈瑤從宿舍的床上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她臉上投下一道光斑。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起床,而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將整個計劃在腦子里又過了一遍。
像一部電影,從分鏡,到臺詞,再到演員的每一個微表情,她都預演得清清楚楚。
機會,永遠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尤其是像程昱這種級別的獵物,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十分鐘后,她掀開被子,赤著腳走向盥洗臺。
鏡子里的女孩,長發(fā)微亂,眉眼間帶著一絲宿醉的慵懶。
這張臉,足夠美,帶著攻擊性的那種美。
但是今天,這種美要被暫時封存。
程昱那樣的天之驕子,什么絕色美人沒見過?
妖艷的、性感的、火辣的……
那些女人只會讓他覺得乏味和廉價。
他需要的,是與眾不同。
沈瑤打開了自己那個堪比專柜的化妝箱。
底妝,要最清透的,用的是一款養(yǎng)膚粉底液,打造出天生好皮、吹彈可破的感覺。
眉毛,不能是精致的野生眉,而是用眉粉輕輕掃過,保留一點點雜亂的絨毛感,顯得稚氣未脫。
眼妝是重中之重。
她放棄了所有帶閃片的眼影,只用了一塊啞光的大地色消腫,然后用深棕色的眼線膠筆,緊貼著睫毛根部畫了一條極細的內(nèi)眼線。
睫毛夾得卷翹,再刷上透明的睫毛增長液,根根分明,像是蝶翼,忽閃之間,帶著無辜和純凈。
唇,是點睛之筆。
她用潤唇膏打底,再用指腹蘸取一點點水紅色的唇釉,從唇心向外暈染,制造出一種被自己咬過后的天然血色感。
傳說中的“偽素顏天花板”,誕生!
看起來像是沒化妝,卻比化了全妝還要費心機。
透露出“我天生麗質(zhì),清水出芙蓉”的信號。
接下來是穿著。
衣柜里勾勒曲線的連衣裙、性感的吊帶衫,全都被她無視。
她挑出了一條純白色的棉布連衣裙。
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只有恰到好處的收腰設計,和長度到小腿中部的裙擺。
走動間,裙擺搖曳,會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
屬于校園女神的戰(zhàn)袍。
清純,知性,又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感。
最后,是氣味。
沈瑤沒有用任何香水。
她只是用了一款帶著淡淡白茶香氣的身體乳,均勻地涂抹在手腕、耳后和鎖骨處。
味道極淡,若有若無,只有在靠得極近時才能聞到,像清晨林間彌漫的薄霧,勾人探尋。
一切準備就緒,她站在鏡子前。
鏡中的女孩,長發(fā)披肩,膚白勝雪,一雙眼睛清澈得像小鹿。
她懷里抱著兩本書,一本是《宏觀經(jīng)濟學》,另一本,則是程昱所在的金融系大三的必修課教材《行為金融學》。
沈瑤對著鏡子,練習了三次微笑。
第一次,嘴角上揚十五度,溫柔內(nèi)斂。
第二次,嘴角上揚三十度,明媚陽光。
第三次,不笑,只是眼神微微放空,帶著一絲專注和迷茫。
很好。
她要用的,就是第三種。
是沉浸在知識海洋里的學者,被外界打擾時,最真實自然的反應。
一切,天衣無縫。
沈瑤深吸一口氣,推開宿舍門,走向她的獵場,清北大學,圖書館。
……
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是整個清圖光線最好的地方。
金色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空氣中拉出一條條光帶,塵埃在光帶里飛舞,像一群金色的精靈。
這里很安靜,只能聽到翻書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輕響。
沈瑤選了一個絕佳的位置。
這個位置,是去往金融學閱覽區(qū)的必經(jīng)之路。
她斜前方,坐著兩個金融系的女生,她們桌上的書,是最新版的CFA(特許金融分析師)備考指南。
程昱如果來圖書館,大概率會來這個區(qū)域。
這兩個女生,將是她計劃里,最完美的“見證人”。
沈瑤將書本攤開,拿出筆記本和筆,真的開始認真做起了筆記。
她的專注不是裝的,作為經(jīng)管學院的學年第一,學習對她來說,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習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十點半。
十一點。
十一點半。
就在沈瑤以為今天的計劃要落空時,門口傳來一陣極輕的騷動。
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氣場的改變。
原本安靜流淌的空氣,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引力,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沈瑤沒有抬頭。
她依舊垂著眸子,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察覺。
但她的余光,已經(jīng)精準地捕捉到了那個走進來的身影。
是他。
程昱!
他今天穿得很簡單,一件黑色的連帽衛(wèi)衣,一條深灰色運動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板鞋。
最簡單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卻像是頂級秀場的模特。
身材挺拔,肩寬腿長,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塊低調(diào)卻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
頭發(fā)剪得很短,顯得五官愈發(fā)凌厲深刻。
鼻梁高挺,下頜線清晰得像刀刻的一樣。
沒有理會周圍那些或驚艷、或愛慕的目光,他徑直朝著金融學閱覽區(qū)的方向走來。
越來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就是現(xiàn)在!
沈瑤的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是想去拿桌角的水杯,手肘卻“不經(jīng)意”地碰到了桌上堆著的那摞書。
“嘩啦——”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圖書館里,顯得格外突兀。
《宏觀經(jīng)濟學》和《行為金融學》雙雙墜地。
那本厚重的《行為金融學》,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程昱的腳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個小小的“意外”上。
沈瑤這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和一絲窘迫。
她的視線先是落在地上的書上,然后,緩緩上移,對上了程昱的眼睛。
漆黑,深邃,像夜的寒潭,看不見底。
沒有絲毫波瀾,只是淡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