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姜宜一愣，“怎么試探？”
“笨??！”林錦茉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平時不是天天都能見他？改變一下相處方式？比如，別總把他當長輩，就把他當成一個男人，經常給他撒個嬌，或者……”
她壞笑了一下，“穿得漂亮一點？”
姜宜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胡說什么呢！”
那晚小叔喝醉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去親他，為此還躲著不回家了半個月。
“我可沒胡說?！?/p>
林錦茉攤手，“你想想，如果他真的只把你當侄女，那你再怎么試探也不會怎樣，可萬一……”
她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他其實對你有別的想法呢？”
姜宜心跳驟然加快，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晚周秉言低沉的嗓音和指尖的溫度。
萬一……他真的對她……
“我……我考慮一下。”
她小聲嘟囔，心里卻已經忍不住開始盤算，下周天周秉言帶她去瑞士要不要每天不重樣地換一條裙子。
周三下午五點半，周秉言的車準時停在了京大經濟學院的紅磚樓前。
夏末的陽光透過梧桐新生的嫩葉，在黑色邁巴赫車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周秉言抬手看了眼腕表，距離姜宜下課還有二十分鐘。
車窗半降，周秉言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審閱。
陽光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淡金色，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
不遠處有幾個女生經過，頻頻回頭張望，他卻渾然不覺。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顯示“母親”二字。
周秉言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接起電話。
“秉言啊，在忙嗎？”
周老夫人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不忙，您說。”
周秉言合上文件，目光不自覺地望向教學樓出口。
“沒什么事，就是下周三晚上空出來，季家的小姑娘從國外回來了，你們年輕人見見面?！?/p>
她身為周秉言的親媽，要讓周秉言去相個親還得提前一周預約，安排他的行程。
可周老夫人語氣輕快，仿佛在討論今天天氣般隨意，
“那孩子學法律的，還是有關經濟法律方面，跟你肯定有共同語言?！?/p>
周秉言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節(jié)奏比平時快了幾分。
“最近項目很緊，恐怕抽不出時間?！?/p>
“少來這套?！?/p>
周老夫人笑罵，“你張叔叔都跟我說了，你手頭的并購案這兩天就能收尾?！?/p>
她頓了頓，語氣突然柔和下來，
“秉言，你都**十歲了，隔壁林政委家都抱孫女了，你到現在連個苗頭都沒有，
我和你爸晚上都愁的睡不著覺，你也別拿公司忙的借口糊弄我，這回你說什么都不管用，無論如何你這次必須去……”
“媽?！?/p>
周秉言打斷她，聲音依然平穩(wěn)，
“我會安排時間?！?/p>
掛斷電話后，周秉言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抬手松了松領帶。
季家……
他回憶著母親這些年陸續(xù)介紹過的各家千金，每次他都是含糊過去，
原因無他，只是覺得他照顧家里的小姑娘一個人都勞心費力，心思只在他的小姑娘身上，他沒有辦法也不想去分其他心思去接觸別的女人。
后視鏡里，他的眼神暗沉如墨。
教學樓里陸續(xù)有學生走出，周秉言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想起那晚給她冰敷時觸碰到她手腕的瞬間，那纖細的腕骨在他掌心脆弱得像只雛鳥。
當時她被涼到，下意識抬頭，嘴唇微微張開，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
漂亮得不可方物。
手機再次震動，是秘書發(fā)來的會議紀要。
周秉言強迫自己收回思緒，快速瀏覽郵件內容。
當他再次抬頭時，姜宜正從臺階上快步走下來，米色連衣裙的下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
她似乎在和身邊的同學討論什么，手指在空中比劃著，臉上是他熟悉的、專注學術時才會露出的神情。
周秉言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可在看到她身邊的男同學時，那種這段時間間歇性出現的莫名煩躁感又悄然浮現。
“所以我認為貨幣政策的傳導機制在發(fā)展中國家呈現明顯差異……”
姜宜的聲音隱約傳來，她正轉身對他們專業(yè)的同學說著什么，一回頭恰好撞上了周秉言的視線。
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起來，匆匆給身邊的人道別，
加快腳步向車子走來。
周秉言看著她被風吹亂的發(fā)絲和因為快步行走而泛紅的臉頰，忽然想起十一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那時剛失去雙親的少女也是這樣紅著眼睛，怯生生地站在周家大院里，手里緊攥著一個舊布偶。
在父親的指引下，怯生生地喊他一聲：
“小叔。”
就是因為這句稱呼，在他心里埋下種子，在他跟她日夜相伴的不設防的時光里，
再也讓他眼里看不到別人，除了工作應酬，他的其余時間幾乎都給了他的小姑娘。
“小叔！”
姜宜拉開車門，帶著一身陽光和淡淡的梔子花香氣坐了進來，
“等很久了嗎？”
周秉言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女孩身上滿口的花香讓他有點目眩，緩了一會才發(fā)動車子：
“剛到。”
他注意到她懷里抱著一摞厚厚的資料，
“這些要帶回家看？”
“嗯，林教授讓我?guī)兔弾灼陡逭撐??！苯苏{整好安全帶，轉頭看他，“小叔今天不忙嗎？”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側臉上，周秉言能看到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和耳垂上若隱若現的小痣。
他移開視線：
“還好?！?/p>
車子緩緩駛出校園，姜宜低頭翻看資料，一縷頭發(fā)垂落下來，她隨手撥到耳后。
周秉言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著他送給她的手鏈，心里頓時滿意得不行，
小姑娘皮膚白，戴什么都好看。
周秉言鎖上屏幕，突然打轉方向盤，改變了原定路線。
“小叔，我們不回家嗎？”
姜宜疑惑地看著窗外陌生的街景，不是回和璽公館的路。
周秉言的聲音溫和，睨她一眼，
“你想吃的那家舒芙蕾，今天應該不用排隊，我訂了餐廳，陪你去吃飯?！?/p>
姜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