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畢業(yè)的我,被房東大叔的善良感動得一塌糊涂。他不僅免我半月房租,
還送我一臺二手護眼燈,語重心長地叮囑我別熬壞了身體。
我把他當成了在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親人。直到我在那臺燈里,發(fā)現了針孔攝像頭。
1“丫頭,別怕,只是藝術?!薄皬拿魍黹_始,穿上清單第一件,叔叔想看看效果。
”緊隨其后的,是一張圖片,上面羅列著所謂的“服裝清單”。
蕾絲吊帶睡裙、黑色過膝絲襪、半透明的襯衫……我緊緊握著手機,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白色。這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免我半月房租,什么送我護眼燈,
都他媽是早已標注好的代價。那個總是笑得一臉和善,叮囑我別熬壞身體的“恩人”,
原來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狼。那一整晚,我都沒睡。我用被子死死蒙住頭,在黑暗里,
用手機微弱的光瘋狂搜索?!巴蹬摹薄ⅰ巴{”、“怎么取證”。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同一個詞:報警??晌也桓?。而我手里的證據,
只有那條短信和那個攝像頭。我怎么跟警察說?他們會信嗎?
會不會用一種“你自己不檢點吧”的眼神看我?第二天,我選擇了一種無聲的抗議。
我翻出衣柜里最保守的一套衣服,高領的T恤,肥大的牛仔褲,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樣。我坐在書桌前,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打開了電腦準備投簡歷。
不到十分鐘,右上角的Wi-Fi標志突然消失了。緊接著,頭頂的燈“啪”地一聲,滅了。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昏暗。手機屏幕亮起,又是李建國的短信,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丫頭,不聽話,就沒法工作了哦。”“叔叔也是為你好,別逼我。
”“不要想著報警或者逃跑,不然的話有些不雅的照片就會發(fā)給你的親人了?!闭掌??
什么照片?洗澡的照片嗎?連衛(wèi)生間都有……恐懼瞬間攥緊了我的心臟,我才想起,
他有我租房時身份證,上面有我老家的地址,還有我的緊急聯系人方式。他掌控著我的電,
我的網,我的隱私,甚至是我家人的安寧。我在黑暗里坐了很久。直到手機電量快要耗盡,
我才終于動了。我拖出那個廉價的行李箱,在最底層,翻出那件我咬牙買下的真絲吊帶裙。
那是我準備在找到好工作,轉正那天,獎勵自己去吃一頓大餐時穿的?,F在,
它成了我恥辱的戲服。冰冷的絲綢貼上皮膚,屈辱的淚水在眼眶里瘋狂打轉。
我機械地走到書桌前,在那個小小的臺燈前坐下,打開電腦。幾乎是瞬間,
Wi-Fi信號滿格,頭頂的燈也重新亮起。隔壁,傳來李建國壓抑著的、心滿意足的笑聲。
2“七點半,陽臺澆花,伸個懶腰,那個角度光線好。”李建國的短信,準時發(fā)來。
我提著水壺,像個提線木偶,走向陽臺。陽光照在身上,沒有暖意。我機械地伸展手臂,
拉長腰線。隔壁窗簾后,貪婪的眼正在“欣賞”他導演的畫面。沒幾天,新的指令來了。
“今晚看部悲傷電影,叔叔想看你哭的樣子?!薄翱薜臅r候下巴抬高點,顯得脆弱倔強,
有美感?!蔽易跁狼埃聊簧系膼矍楸瘎。乙粋€字都沒看進去??晌冶仨殹氨硌荨?。
我用力掐著大腿,劇痛逼出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角度完美。
隔壁再次傳來他那壓抑又滿足的、野獸般的聲響。如果說李建國是地獄的主火,
那他妻子張?zhí)m和女兒李婷婷,就是添柴的幫兇。她們的惡意,從不掩飾。一次出門倒垃圾,
撞見張?zhí)m和鄰居王阿姨聊天。她看見我身上的半透明襯衫,先是一愣,隨即冷哼一聲。
她對著王阿姨,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讓我聽清:“現在的小姑娘,心思活絡,為了抄近道,
什么都肯做。”王阿姨尷尬地笑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李婷婷則更惡毒。她常帶同學回家,
每次經過我家門口,聲音都大得刺耳?!皨專莻€狐貍精又穿得跟站街的一樣在陽臺晃悠,
惡心死了?!庇写?,我正在陽臺“澆花”,她和幾個女同學正好在隔壁。她指著我,
對朋友們大笑:“快看,就她,我爸的租客,天天換花樣勾引男人!”那些嘲笑,
凌遲著我僅存的尊嚴。我終于明白,這是他們全家的合謀。一個施暴,
兩個用言語將我釘死在恥辱柱上。我徹底成了一座孤島。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在一個下雨的下午,我用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緊,跑了很遠,找到一個廢棄的公共電話亭。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婦聯的電話,又撥通了報警電話。我用偽裝過的聲音,
匿名舉報李建國的偷拍。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公式化:“女士,您有具體證據嗎?”“有,
攝像頭和威脅短信?!薄澳悄敢鈱嵜麍缶?,并提交證據嗎?我們需要物證和筆錄才能立案。
”我沉默了。我怎么敢?一旦實名,那些照片和視頻,會不會成為我“不檢點”的罪證?
李建國會不會把它們發(fā)給我老家的父母?最終,我無力地掛斷電話,
只得到一句“我們會關注”的官方回復。走出電話亭,冰冷的雨水砸在我臉上。
我徹底斷了向外界求助的念想。這個世界,不會有英雄來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出租屋,我沒有再哭。我坐在電腦前,
看著那個由李建國控制的Wi-Fi信號,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我是學計算機的。
雖然剛畢業(yè),但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武器。我刪掉電腦里所有的求職簡歷,在搜索框里,
開始瘋狂敲下另一個世界的詞匯。
“Wi-Fi密碼破解”、“網絡滲透”、“遠程控制”、“無痕訪問”。
屏幕上閃動的一行行代碼,是我唯一的生路。3李建國的信息一如既往的油膩?!把绢^,
叔叔最近有個大計劃,準備在市美術館辦個個人攝影分享會。”“你,是我的壓軸作品,
《籠中鳥》?!彼f,為了作品的完整性,需要最后一段素材?!耙粓霰粣廴藪仐壓?,
徹底崩潰的哭泣?!倍绦诺淖詈螅傩市实匕矒幔骸把莺昧?,咱們就都解脫了。
”我盯著解脫二字,扯出一個冰冷的笑。他當我是三歲小孩?反抗和質問毫無意義,
我按下惡心,敲下一行字:“好,李叔叔,都聽您的?!钡搅思s定的時間,我坐在書桌前,
臺燈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審視著我。我對著鏡頭,開始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表演。
我沒想任何悲傷的事,大腦冷靜到極致,精準地控制著我的身體。先是眼眶泛紅,
再是肩膀小幅聳動,營造出壓抑的啜泣感。淚水需要一個引爆點。我狠狠咬住舌尖,
劇痛逼出眼淚,完美地順著下頜線滑落。接著,我抬手捂住臉,指縫間漏出破碎的嗚咽。
身體在抖,意識卻冷得像冰。最后,是高潮。我猛地撤開手,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哭,
凄厲又絕望。我把自己甩到椅子下面,癱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大口喘氣。
淚痕掛在臉上,我像一幅破碎的畫。隔壁,傳來李建國野獸般滿足的喘息和低笑。他以為,
他徹底馴服了我,我成了他最完美的藝術品。這份自大,將成為他最好的墓志銘。
因為對我徹底放心,又忙著準備他那可笑的分享會,李建國放松了警惕。一次,
他遠程指導我整理電腦,屏幕共享時,不小心點開了一個云盤登錄界面。
用戶名是他的手機號,密碼欄里,是一串自動填充的黑點。他低聲咒罵著瞬間關掉窗口,
但那零點幾秒,足夠了。我的大腦記下了那個界面,和他切換輸入法時,
不小心暴露的密碼前兩個字母。當晚,凌晨三點。我連上他的Wi-Fi,打開那個登錄頁,
輸入他的手機號,開始破解密碼。前兩個字母,加上他女兒的生日,不對。他妻子的生日,
不對。他的車牌號,還是不對。汗珠從我額角滑落,不是緊張,是極致的專注。終于,
在我把密碼組合換成“LJGAILTT”時,頁面跳轉了。李建國愛婷婷。登錄成功。
我沒有絲毫喜悅,只是平靜地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夾。第一個文件夾,
赫然用我的名字命名。我點了進去。4里面的內容,比我想的更詳盡。記錄著我入住以來,
每一天的“表演”。我沒有停留,點了返回。文件夾里,除了我,還躺著好幾個名字。
“小晴-17屆租客”?!傲樟?19屆租客”。甚至,一個叫“婷婷同學小雅”的。
我點開一個又一個文件夾。不同的女孩,同樣的房間,同樣的毫不知情,
被鏡頭記錄下最私密的日常。有些視頻甚至被剪輯過,配著惡心的標題和音樂。我關掉視頻,
身體不再發(fā)抖,內心平靜得可怕。我點開那個二次加密的文件夾,
密碼是李建國和他老婆張?zhí)m的結婚紀念日,一次成功。里面沒有視頻,
只有一個名為“光影同好會”的Excel表。點開它,潘多拉的魔盒在我眼前展開。
數十個名字、手機號、職業(yè)、家庭住址。大學教授,企業(yè)高管,知名律師……每個名字后面,
都標注著他們購買視頻的日期、金額,以及“特殊癖好”的備注。我不是商品,
只是流水線上的一件貨。而李建國,是一個產業(yè)鏈的源頭。我關掉文檔,深吸一口氣。
分享會那天,我起得很早。我沒報警,也沒想過逃跑。警察能抓李建國,
但抓不完這份名單上的每一個人。我要的,不是他一個人的毀滅,是整個魔窟的坍塌。
我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我將云盤里所有證據打包,
那些女孩的視頻、完整的“同好會”名單、交易記錄,
以及他和他老婆那段“拍這些給你買包”的錄音。我又黑進了他家的安防監(jiān)控,
他用來防盜的眼睛,現在,成了審判他自己的眼睛。我寫下一段代碼,
將所有素材融合成一個直播流。目標地址,精準指向市美術館分享會現場,
那臺投影儀的IP。一切就緒。我靜靜坐在黑暗里,等待七點半的到來。手機上,
媒體正在直播這場“民間藝術家”的盛會。李建國衣著光鮮地站在臺上,
享受著掌聲和閃光燈。他身后巨大的屏幕亮起,準備播放他最得意的作品——《籠中鳥》。
他清了清嗓子,用藝術家的腔調開口:“我的靈感,
來源于對純潔之物墮落瞬間的美的捕捉……”話音未落,屏幕上的片頭閃爍了一下。
畫面切換。一張微信聊天截圖,占滿了整個屏幕。
是他的頭像和客戶的對話:“這個剛畢業(yè)的嫩,五千一段,哭戲加兩千?!爆F場死寂。隨即,
是壓不住的嘩然。李建國臉上的笑容凝固,猛地回頭,臉色煞白如紙。而在出租屋里,
我看著電腦上同步的畫面,對著那冰冷的攝像頭,輕聲說出那句準備已久的話?!袄钍?,
你的分享會,該換女主角了?!?市美術館的直播畫面里,李建國的臉在屏幕上寸寸龜裂。
他身后的巨幕,成了審判他的法庭。聊天截圖滾動著,每個字都像烙鐵,燙穿他虛偽的面具。
“這個剛畢業(yè)的嫩,五千一段,哭戲加兩千?!薄胺判?,老主顧了,絕對安全?!迸_下,
死寂三秒后,徹底嘩然。閃光燈瘋了般亮起,像無數利劍,刺穿他的偽裝。他猛地回頭,
死盯屏幕,嘴巴無聲張合,那驚恐的表情,比我任何一次“表演”都真實。
屏幕畫面再次切換。主角是他的寶貝女兒李婷婷。她穿著睡衣,摳著腳,
對著手機罵:“那個狐貍精,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我爸玩她,是她的福氣!”緊接著,
是張?zhí)m的聲音,清晰的錄音?!袄侠睿阃鏆w玩,別鬧大就行?!薄胺判模o你買新包的錢,
不都從這兒來的嗎?”現場炸了鍋。那些衣冠楚楚的同好會成員面如死灰,有人想溜,
卻被激憤的人群和記者堵死?;靵y中,警笛聲由遠及近,成了這場鬧劇的收場曲。
我看著幾名警察穿過人群,按住李建國失魂落魄的肩膀。他被帶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鏡頭,
眼神里沒有悔恨,只有怨毒。我平靜地關掉直播間。窗外夜色正濃,我卻覺得,天亮了。
第二天,“民間藝術家竟是偷拍狂魔”的標題,掛滿了所有熱搜。
我成了網絡上“最高智商反殺”的英雄。媒體把我塑造成復仇女神,仿佛我運籌帷幄,
而不是在泥潭里掙扎求生。李建國的房產被查封,賠償金很快到賬。
我立刻搬離了那個出租屋,入職了一家正規(guī)公司,想讓生活回歸正軌。新同事看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