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純熙越想越不對勁,她怎么看怎么覺得四顧門的人都那么做作呢?
剛出事不找,一個月之后找來了。
活人也給熬死了吧。
紅顏知己找人,不在出事的地方找,倒是在全國各地找,還帶個男人一起找。
這確定不是游山玩水?
她怎么覺得師伯這個小徒弟頭頂?shù)拿弊舆@么綠?
這就是她婆婆口中那個情深義重的天下第一美人喬姑娘?
龍長見識了。
人圈真亂,比龍圈都亂。
要知道龍是可以有很多配偶的,但多數(shù)的龍一生都只有一個伴侶。有了伴侶的龍就等于打上了標簽,特別是母龍。
母龍有了伴侶,其他的公龍都會避著走,生怕惹了對方伴侶不高興,一不小心就遭到一頓毒打。
龍尚且如此,這人怎么這么不同?
她曾經(jīng)去過一個叫華國的小世界,那里可是立法一夫一妻制。
這喬姑娘怎么看著有點子茶???
岑婆如今也算是未來一起修行的家人。
這喬姑娘堂而皇之的打著李相夷紅顏知己的名號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這種行為也太惡心了吧。
別說李相夷還是她找的氣運之子。就算是別人,她明目張膽給人戴帽子,她對這個人的印象就好不到哪里去。
莫名有些生氣怎么回事?
龍族的規(guī)矩,動了龍的東西,那就得挨揍。
還有那單孤刀。
這家伙至今連個尸體都不知道在哪,只知道被金鴛盟的人帶走了。金鴛盟如今銷聲匿跡的,連個鬼影都沒有,實在是有點難搞。
半夜,帝純熙捶著枕頭,怎么也睡不著。
真的,入戲了入戲了。
入戲太深了!
早知道她了解什么李相夷的生平二三事,打聽什么四顧門啊。
就知道天道那個小東西一點也不可愛,耽誤她吃喝玩樂。
氣都氣飽了,根本吃不下去。
這個李相夷是有詛咒吧?。。?!
哪里都有他。
煩都煩死了。
掐訣穿衣服,帝純熙煩躁的厲害,就御著劍飛了起來,嗖嗖的往海邊去了。她速度極快的來到了東海邊。
吹著海邊寒冷的海風,坐在當初打坐的位置,心里卻如同燒了一團火,怎么也靜不下來。
一直到朝陽隱隱升出海平面,帝純熙微瞇眼眸,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鋪上一層金光,海鷗從海面輕輕飛過才漸漸有些困意。
于是,就這么以天為被,以石為床閉上眼準備瞇一會。為了防止被別人打擾,她還好心且謹慎的給自己施展了隱身術(shù)法。
萬一一會有人把她撿走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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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又來到了海邊,這次他依舊去了當初那位姑娘去過的地方。
沒有,沒有姑娘。
昨晚是碧茶之毒發(fā)作的時間,一夜未眠。
今早天未亮,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想再見見那位姑娘,就拖著綿軟無力的身體,這么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面容比以往更加蒼白,吐過血的唇色艷紅,眼角隱隱泛紅。
不知道怎么了,李蓮花很想很想見那位姑娘,倒不是喜歡,而是吸引。
那姑娘周深的寧靜祥和之氣,對于他這種活的倉皇狼狽之人,太有吸引力了。
是人總會追尋光,他渾渾噩噩的想。
這是長達三年時光中,他無法得到的安寧。
畢竟,曾經(jīng)他驕傲自負,目中無人。為了自己,為了師兄,讓四顧門五十八位英雄付出了血的代價。
每一天夜晚無人之時,他都在責怪自己,為什么如此自負。
每一次毒發(fā),他都打心底里恨自己,又莫名的恨那些故人太過冷漠無情,說好的兄弟情義如此淺薄。
每一個孤獨時刻,他的心都如在烈火中煎熬,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想原諒自己,可是做不到。
原諒那些舊人,也無法做到。
誰都不想,更是做不到。
李相夷,真是沒用啊。
李蓮花自嘲,就這么腳步蹣跚,負隅獨行,潛意識中尋找一絲溫暖和片刻的安寧。
他又來了,可這里沒有那位姑娘。
他失望的垂下眸,在內(nèi)心里嘲笑自己癡心妄想。
怎么會有人能等他。
他轉(zhuǎn)頭癡癡的望著海平面,看著日光散落在海水上,目光中透出一種絕望和深邃的孤寂感,終究是奢望了。
失望,落寞,孤寂,悲鳴。
他被層層黑暗包圍籠罩,即便朝陽已經(jīng)緩緩升起,也無法照亮他冰冷的內(nèi)心。
“你在這里看什么?”
帝純熙終究沒忍住,解除了隱身法術(shù),現(xiàn)出了身形。
她從他來就感受到了。
本不想搭理,但他實在太絕望了,絕望的讓人心驚肉跳。
這人渾身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就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著自己流血的傷口。
她不知道怎么會有人有這麼多負面情緒,就好像她不出現(xiàn)打斷,他就會一直沉溺下去,直到溺死在這里。
最終,還是心軟現(xiàn)身說了句話,打斷了這種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李蓮花迷茫的望了過去。
那個姑娘……
他此刻的思維空洞,眼神純?nèi)弧?/p>
不是做夢,原來,真的有姑娘在啊……
再也沒辦法支撐下去,李蓮花突然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瞬間,只聽到耳邊的仙子著急叫喊:“喂,你不要睡啊。”
帝純熙撿回了一個人。
她有些頭痛。
都說,突然撿男人會變得不幸。
她真的很想當做沒看見。
可那張臉,真的很符合她的審美。
尤其是這身上楚楚可憐,莫名需要拯救的破碎感,剛好觸碰到了她的柔軟之處。
人都是想當英雄的,龍也不例外。
一番思想斗爭之下,帝純熙認命的把人撿了回去。
天下地下那些老神仙啊!保佑本龍福運綿綿。
最后,她一個公主抱,毫不費力的把人抱在懷中。
畢竟,她是龍。
這男子如此瘦弱,對她來說抱起來輕輕松松,毫不費力。
沒一會,戴著帷帽的帝純熙就抱著男人,大咧咧的出現(xiàn)在客棧門口。
客棧老板娘異樣的看了過來。
帝純熙面無表情的淡然走進房間。剛進房間,高冷表情就碎了一地。
可尷尬死本姑娘了!
她捂住自己的臉,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讓你嘴賤,喊什么人。這下好了,真的喊暈一個。
認命的把人放在床上,男子身著棉麻長衫,一身上下樸素無華。他面容蒼白俊美,眉眼微微皺起,似在做噩夢一般。
唉,認命了。
果真是一時鬼迷心竅。
想當年,她爹就是被她媽當點心撿回去的。
最后,她爹沒成為點心,她媽成為了那盤點心。
人生如戲啊。
“啪。”
帝純熙用左爪拍右爪,嘴里嘟囔:“讓你手賤,沒聽說過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撿嗎?”
說完,口嫌體直的用手把上了對方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