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冢偏僻難尋,絕不像他說得如此輕松。
看他滿身塵土,想來是回京還沒來得及歇腳便先來找我。
經(jīng)此一事,我和宋陵游的關系再次轉好。
府內人礙于他的面子不敢對我有絲毫輕視。
父親為我準備了綢緞錦衣,讓我不必穿和仆從一樣的粗布。
妹妹再也不敢對我肆意妄為,和蘇蘅寧的關系也慢慢減淡。
宮廷晚宴上,父親頭次為我申請了進宮名額。
那天,宋陵游不顧他人眼光,親手為我挽發(fā)。
承諾待我及笄,就會迎我入門,做他宋家婦。
又過一年,皇上下旨讓宋陵游獨立出軍作戰(zhàn)。
哪怕勝仗累累,宋陵游還是帶了些害怕。
臨行前,他握著我的手,
“若是我順利歸來,我便向皇上請旨賜婚,我宋陵游定不負你。”
將房內做好的劍穗遞給他,我含著淚微微頷首點頭。
這幅畫面被偷聽到的仆從傳遍了丞相府。
自此我搬出了柴屋,住進了空蕩多年的西廂房。
大娘二娘多次對我示好。
父親妹妹讓我成為將軍夫人后依舊也要和娘家多來往走動。
我心里清楚。
這都是沾了宋陵游的光。
沒有他,也許我現(xiàn)在還在柴房和鍋灰度日,甚至還會落個私定終身的罪名。
宋陵游大勝的消息傳進耳朵,他的軍隊已經(jīng)到了京城口。
我不顧阻攔,站在丞相府門前踱步,等著他歸來。
聽聞戰(zhàn)事纏綿,帶了些害怕,心中不停求著神佛,愿宋陵游安好,沒有受傷。
父親和大娘也受到來往眾多人恭賀,顧不得對我甩臉色。
一炷香后,回來報信的管家看見父親,步履卻帶了些沉重。
他咽了咽口水,躲避我的視線,將打聽來的消息一字一句吐了出來,
“宋小將軍求皇上讓他迎娶……蘇家蘇蘅寧大小姐……”
“皇上已經(jīng)下了婚書,用不了一炷香,旨意就會到達蘇府!”
所有人的笑意僵在臉上。
我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了個徹底,手腳僵直,不敢回頭看父親的眼神。
距離蘇府歡天喜地收下婚書關上府門,已經(jīng)過了三個時辰。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偏院,被迎面而來裝滿臟衣服的木桶砸了個滿懷。
為首的嬤嬤語氣不善,
“野雞就是野雞,指望不上飛成鳳凰?!?/p>
“還好這些天你的衣服我攢著沒洗?!?/p>
“今天沒洗完不許睡覺!”
西廂房外,我的東西被盡數(shù)扔出。
父親的臉色黑如碳土,還惹了急癥讓太醫(yī)院的郎中加急診治了一番。
我洗著衣服算著時辰。
準備天一亮便去找宋陵游問個清楚。
肯定是如香囊之事一般。
只是蘇蘅寧設下的圈套罷了。
我在心中暗暗安慰著自己。
可沒想到的是,還沒等我出門,蘇蘅寧便率先出現(xiàn)在家中。
她看向我,眼睛里盡是戲謔,
“言言妹妹怎如此辛苦?大早上便在浣衣?!?/p>
“我這可有一個好差事,可讓你免受冬日冰凍之苦?!?/p>
妹妹聽到消息,急忙趕來。
看見我還坐著,一腳將我的木凳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