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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樓的大媽們挎著菜籃子擠在研究所鐵門外，青工們扒著窗戶探頭張望，連對街國營照相館的老師傅都踮著腳看熱鬧。
江慧巧扯著嗓子，大紅色的確良襯衫隨著動作劇烈起伏。
“看看這狐貍精！”
“離了婚還纏著前夫！我們半年前才在機械廠禮堂辦的酒席！”
她突然揚手扇向元玥嬌，金戒指擦著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千鈞一發(fā)之際，張茂德突然從人群里沖出來，工裝外套的衣角揚起陣陣塵土。
他張開雙臂將元玥嬌護在身后，年輕的臉上青筋暴起。
“夠了！你再敢動她一根手指，我不會放過你！”
江慧巧叉著腰，上下打量著張茂德泛白的領口和元玥嬌洗得發(fā)灰的藍布衫。
“喲，毛頭小子英雄救美？”
“我說怎么這么爽快的就離婚了，原來是勾搭上小鮮肉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怕閃了腰！”
“砰！”張茂德突然將牛皮實驗報告狠狠砸在地上，泛黃的紙張散落在江慧巧锃亮的塑料涼鞋邊。
這個總在實驗室悶頭干活的年輕人漲紅著臉，聲音像繃緊的琴弦。
“你再詆毀一句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去保衛(wèi)科！”
圍觀人群發(fā)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江慧巧后退半步。
張茂德眼里的狠勁讓她喉頭發(fā)緊。
元玥嬌從張茂德身后走出來，鬢角的碎發(fā)被汗水黏在臉上。
她挺直脊背，聲音清亮卻帶著寒意。
“江慧巧，管好你自己的男人。我和杜汸林早就離婚了?！?/p>
她瞥了眼呆立在旁的杜汸林，目光冷漠。
“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
“你們要鬧回家鬧，別臟了研究所的地?！?/p>
杜汸林突然向前半步，喉結上下滾動著想要開口，卻在迎上江慧巧陰鷙如刀的眼神時猛地僵住。
江慧巧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指甲狠狠掐進他胳膊，聲音壓得只有兩人能聽見。
“你敢?guī)退f話，明天全機械廠都知道你當初裝失憶的丑事?！?/p>
杜汸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所有辯解的話語都卡在喉嚨里。
他看著元玥嬌轉身時微微顫抖的肩膀，張了張嘴，最終只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嘆息。
江慧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趾高氣揚地轉身。
“走！這種破鞋誰愛要誰要！”
她踩著鞋轉身，鞋跟卻不小心卡在石板縫里，引得人群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哄笑。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樹蔭里，張茂德才如夢初醒般松開緊繃的肩膀。
元玥嬌彎腰撿起散落的實驗報告，指尖觸到張茂德掌心留下的汗?jié)n。
“張茂德，剛剛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