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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媽生我時難產,傷了身。
我爸被人取笑這輩子都不會有兒子了,趕緊離了再娶一個。
我爸二話不說,舉起鐵鍬將說閑話的人打出了門外。
一門心思照顧我媽。
如果他們還活著,我必定是這小村里為數不多的“公主?!?/p>
可惜,一場礦難,父母兼亡。
我成了二叔家里的萬人嫌,二嬸眼里的眼中釘。
更是我堂妹打罵欺負的對象。
如果他們拿著我父母的賠償金,能好好待我。
或許,我不會那么恨。
明明用我父母的賠償金蓋了樓房,我卻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夏季炎熱多蚊蟲,我一個人睡在豬圈樓板上方。
透過寬大的木板縫隙,豬糞的味道入侵著我每一根毛孔,怎么洗都洗不干凈。
同學嘲笑我的時候,堂妹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以侮辱我為樂。
那個暑假,二叔將我關在家里打斷了腿,逼著我做要命還是要上學的選擇題。
我只有將臉埋在枕頭里低聲地嗚咽。
二嬸早早為我物色了人家,甚至都等不及我滿十八歲,就想將我掃地出門。
如果那是個健全的男子,我倒也認命了。
可相熟的朋友小玲悄悄告訴我。
那是聞名山那邊的惡漢,曾經因為奸污少女被判了二十年。
最近才出來,將田地賣了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個生兒子的。
小玲緊緊拉著我的手:
“梅......你要是嫁給那樣的人,這后半輩子可怎么辦?。俊?/p>
我呆若木雞,不知要如何與民運抗爭。
偏偏堂妹嗑著瓜子到我面前嘚瑟:
“瞧......這手鏈可是周洋去大城市買了送給我的呢?”
“他可是鎮(zhèn)長的兒子,我們將來......嘿嘿......”
她捂著嘴嬌俏地羞紅了臉。
可真難得啊。
也真的刺痛了我的眼。
都是同樣姣好的年紀,憑什么,我就要去和一個勞改犯共度一生?
我感激地對村支書鞠了個躬:
“我已經不上學了,早點嫁人也沒事。”
“結婚證可以推后領......”
我眼眶泛紅地朝二嬸看了一眼,哽咽道:
“只要......只要我能幫家里......”
偏遠的農村,數不勝數早婚早育的人。
不在乎多一個可憐無助的我。
他們只是惋惜地搖搖頭,便無可奈何地離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二嬸拿著我的彩禮,一門心思打聽起哪家醫(yī)院的整容外科最好。
而我則陪著堂妹籌劃近期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周洋的生日快到了。
“可我這副樣子,怎么見人啊?!?/p>
堂妹摸著臉上可怖的傷痕,面露難色。
我乖巧地遞過去一塊面紗:
“戴上,就看不出來了?!?/p>
在我的慫恿下,堂妹偷偷拿了我的彩禮錢,闊綽地請了所有同學,在鎮(zhèn)上最好的一家山寨ktv里為她的心上人慶生。
可惜啊,喝了假酒的女孩子一個不留神,臉上的面紗掉落,四座驚起。
“你......你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堂妹在周洋的大驚失色中心碎滿地,落荒而逃。
二嬸在彩禮失竊后,又怒又怕,狠狠地給了堂妹幾記耳光。
“那么多錢,你怎么敢???就這么沒了?”
“你的臉,今后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