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妙神秘一笑。后宮嘛,不就是人斗,或者……人與動物“合作”斗嘛!她蘇妙妙,今天就要讓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知道,冷宮娘娘,也不是好欺負的!尤其是,一個能聽懂動物吐槽的娘娘!夜色如墨,冷宮的偏院更顯陰森。幾盞疏星在烏云的縫隙間瑟瑟發(fā)抖,仿佛也怕沾染此地的晦氣。
蘇妙妙將那件唯一還算完整的舊宮裝——一件洗得發(fā)白、邊角有些磨損的淡粉色襦裙——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又嫌棄地扔到一邊。
“不行不行,這顏色太嫩,不夠有威懾力。鬧鬼嘛,講究的是氛圍感!”她煞有介事地對翠果說。
翠果捧著那件衣裳,一臉茫然:“娘娘,咱們……咱們真的要去嚇唬尚食局的王公公?萬一、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臉嚇得比那衣裳還白。
“吱吱?。ㄍ豕??就是那個臉上長了顆大黑痣,笑起來像哭,走路外八字的死胖子?)”墻角,一只名為“灰豆”的老鼠抖了抖胡須,顯然對目標人物非常熟悉。它身邊還聚集了三四只同伴,都是蘇妙妙用“半塊窩頭渣的許諾”招募來的臨時工。
“喳喳!沒錯就是他!那老小子壞得很,上次還想拿開水潑我!哼,看我今晚不啄禿他幾根頭發(fā)!”麻雀“喳喳”停在窗欞上,義憤填膺,翅膀都氣得撲棱棱響。
蘇妙妙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他!翠果你放心,咱們這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哦不,為己除害!”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近翠果,“你想想,咱們的份例,那些暖和的炭火,厚實的棉被,還有香噴噴的肉包子,都被他中飽私囊了!我們只是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順便……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p>
翠果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娘娘,我們怎么鬧鬼???奴婢……奴婢不會啊。”
蘇妙妙嘿嘿一笑,指了指灰豆和喳喳:“專業(yè)的事情,當(dāng)然要交給專業(yè)的‘鬼’來做?!?/p>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分配任務(wù):“灰豆,你和你的兄弟們,負責(zé)潛入王公公的臥房,在他床底下那個破瓦罐附近制造動靜。記住,要那種若有若無、窸窸窣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最好能在他枕頭邊磨磨牙,或者在他臉上吹吹冷氣?!?/p>
灰豆拍著小胸脯:“吱吱吱!(包在鼠爺身上!保證讓他以為有幾百只餓鬼在開茶話會?。?/p>
蘇妙妙滿意地點頭,又轉(zhuǎn)向喳喳:“喳喳,你的任務(wù)更艱巨。王公公的窗戶不是糊著窗戶紙嗎?你負責(zé)在外面用爪子撓,或者用喙啄,發(fā)出‘叩叩叩’的聲音。時機要掌握好,等灰豆它們開始行動,你就配合。記住,要有節(jié)奏,像催命符一樣!”
喳喳得意地挺起小胸膛:“喳?。ㄐ〔艘坏?!本雀當(dāng)年可是御花園噪音制造大賽的無冕之王?。?/p>
“至于我,”蘇妙妙從床底下摸出一塊不知被誰遺棄的破木板,又找了根燒火棍,在木板上蹭了些黑灰,“我就負責(zé)在關(guān)鍵時刻,用這個……”她把木板舉起來,對著月光依稀能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大字——“還我”。
翠果:“……”娘娘,您這道具也太簡陋了吧!
蘇妙妙不以為意:“精髓在于意境,不在于道具的精美程度。翠果,你就躲在門外,如果王公公嚇得跑出來,你就……你就學(xué)貓叫,越凄厲越好!”
翠果苦著臉:“娘娘,奴婢……奴婢怕貓?!?/p>
蘇妙妙:“……”真是豬隊友。她嘆了口氣,“好吧,那你就在心里為我們加油助威。”
一切部署完畢,月上中天,正是夜深人靜,鬼魅出行……哦不,是“動物特工隊”出動的最佳時機。
王公公的住處在內(nèi)務(wù)府的偏僻角落,一個獨立的小院。此刻,他正躺在床上,打著震天響的呼嚕,嘴角還掛著一絲油膩的微笑,夢里大概又在數(shù)克扣來的銀子。
“吱吱?。ㄐ袆娱_始!)”灰豆一聲令下,幾只老鼠如同訓(xùn)練有素的特種兵,悄無聲息地從門縫鉆了進去,直奔床底。
“窸窸窣窣……咔咔……吱……”
細微但持續(xù)不斷的聲音,如同鬼爪在撓墻,又像是有人在黑暗中啃噬著什么。
王公公的呼嚕聲漸漸小了下去,他不安地翻了個身,砸吧砸吧嘴。
“叩……叩叩……叩……”
窗外,喳喳用它尖利的爪子,有節(jié)奏地抓撓著窗戶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的心尖上。
王公公猛地睜開眼,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罢l?誰在外面?”他顫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床底下更響亮的“咔嚓”聲,仿佛骨頭被嚼碎。
“媽耶!”王公公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地想從床上下來,卻一腳踩空,“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fēng)從窗戶的破洞吹了進來(那是蘇妙妙在外面用破蒲扇扇的),將桌上的燭火吹得明明滅滅。
王公公驚恐地抬頭,只見窗戶紙上,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喳喳配合地飛過),緊接著,一個歪歪扭扭的“還”字,被什么東西(蘇妙妙的燒火棍頂著木板)戳破窗戶紙,懟到了他眼前!
“啊——鬼??!”王公公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連鞋都顧不上穿,手腳并用地爬向門口,拉開門就往外沖。
蘇妙妙早有準備,見他沖出來,立刻指揮早已埋伏在院子里的幾只流浪貓(用小魚干收買的)。
“喵嗚——嗷嗚——”
幾聲凄厲的貓叫如同午夜兇鈴,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
王公公只覺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沖出院子,一路哭爹喊娘地跑遠了,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別找我!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 ?/p>
蘇妙妙和翠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干得漂亮!”蘇妙妙對著灰豆和喳喳豎起大拇指。
灰豆得意地從王公公床底下拖出一個小布袋,里面是幾塊碎銀子和一些銅板。喳喳則邀功似的叼來一小串干癟的紅棗。
“吱吱!(這是他藏的私房錢!孝敬娘娘?。?/p>
“喳?。ㄟ€有這個!他枕頭底下的!估計是想補腎?。?/p>
蘇妙妙哭笑不得,但還是大方地分了些碎銀子給灰豆它們當(dāng)“勞務(wù)費”,又把紅棗獎勵給了喳喳。
“好了,現(xiàn)在,去看看我們的‘份例’被藏哪兒了。”